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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壓根兒沒料到的是,她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輕輕撫了撫被凌亂了的那頭質感長發,不僅完全沒有發作,還微微一笑,先開口給卜亞楠道歉了。
“對不起,是我沒有注意!”
她的樣子,眼神兒柔柔的,如有水波在流轉,聲音柔柔地,如huáng鸝鳥兒在低唱。
如此一來,即便卜亞楠再不是個東西,伸出也不能打笑臉人不是?何況經過這麼一遭,剛才的激憤消散了不少,沉澱下來的她,哪怕再笨也能看明白了,眼前這個女人哪裡是個簡單的人物?
有台階不下的,絕對是傻叉——
卜亞楠她是傻叉麼?當然不是。緊跟著她放軟了語氣,沖卓雲熙點了點頭,臉上雖然還冷著,但話就中聽了許多。
“我也有不對,抱歉。”
話說到這兒,已經是卜亞楠的極限了。
說完,再補了一句‘再見’徑直就離開了食堂,她這會兒,哪裡有什麼心qíng去琢磨這些事兒,還得回辦公室好好寫自查報告呢。
禮貌的點著頭回禮,卓雲熙錯開了身體,等卜亞楠經過才往食堂里笑著過來。不得不說,像她這樣又漂亮,又懂事,又舉止得體大方的姑娘是非常讓人稀罕的。
可是,準備看戲的連翹默了!
而旁邊,不知道是否想看戲的火哥一直都默著!
施施然的移近,卓雲熙笑顏如花的主動坐到了邢烈火另一邊兒的椅子上,先望向連翹禮貌地叫了聲‘嫂子’,不待她回答,又將眸光移向了冷著臉沒有表qíng的邢爺。
“邢師兄,又來討饒了!呵……”
“有事?”客氣而禮物地點了點頭,邢烈火視線落在面前那盆青椒炒牛ròu上,夾了一筷子菜放到連翹碗裡,吩咐她:“趕緊吃。”
見狀,卓雲熙噗哧一樂,“邢師兄給我嫂子感qíng可真好,看來啊,傳言信不得……”
似乎沒有多大的耐心和她嘮嗑,邢爺微一轉眸,打斷了她的話。
“有事?”
一句話問了兩遍,道理很淺顯,意思很簡單,是個人都能明顯了,人家不耐煩了。
卓雲熙當然也懂,但卻絲毫都沒有生氣的樣子,笑得反而更甜了。
“看來我打擾了你倆的二人世界,說完了我馬上就走,是這樣的,我爸說請你得空了跟嫂子一起去家裡吃頓飯。”
連翹怔了怔。
吃飯?還帶著她去,這又唱的哪一出?別不是什麼鴻門宴吧!
正尋思間,就見到火哥放下了筷子,臉上倒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可那話里的客氣勁兒讓她知道,他也非常的樂意。
“打個電話來不就結了,何必親自跑一趟?”
抿了抿唇,卓雲熙露齒一笑,特別的大方有禮,“呵呵,我爸啊覺著和你之間有了些芥蒂,他也是之前不知qíng,要不然不會給你派那麼個混蛋過來協助你工作,為這事兒,他心裡老過意不去了,可老人家麼,也拉不下臉來,你就跟他個台階下……後天,是我母親的生日,也沒請外人,就自己人聚聚,你倆一定要來……”
聽著她清亮的聲音,合qíng合理還特別下軟的解釋,連翹輕揚著嘴角笑了。
官家小姐就是會說話啊。
老實說,對這個卓雲熙她也瞧不出什麼名堂來,人家姑娘看著還是挺單純善良的,可是對於那個派牛政委來紅刺的卓老,她覺得可就說不準了,而且他們家想讓火哥做女婿的意圖實在太過明顯。
所以,要讓她有什麼好感,也著實挺難的。
不過這種事兒,向來沒有她表態的機會,只有靜聽火鍋同志指示的命。
可是,這時候,斜靠在椅子上點了根兒飯後煙的火鍋同志,黑眸瞧著煙火半晌兒沒動靜兒,臉面看不出任何的qíng緒來,更別說答案了。
但是,籠罩在他身上那層生人勿近的氣壓卻在不停的流轉。
沒有人說話,卓雲熙的笑容僵了僵,又擴大開來,“我說,邢師兄,怎麼著,還非得我爸給你道歉認錯兒才請得動你啊?”
往嘴裡吸了一口煙,邢爺微微一頓後,對著連翹勾了勾手指。
連翹不解地將腦袋偏過去,只見邢爺原本冷著臉軟了不少,那深邃的目光就落在她臉上,輕聲問:
“媳婦兒,老師請客,你說咱去不去?”
心臟在抽搐,連翹想發笑了。
越發覺得他倆在一起就像電視劇里的雌雄雙煞似的,專不gān好事兒,以惡趣味兒整人為樂。火哥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要突擊她的家庭地位和重要xing,變相的拒絕卓家那門親事。
可是,如此一來,不是把矛頭丟給了她麼?
嘿嘿!哪兒那麼容易,微微牽著唇笑了笑,她狀似溫婉的搖了搖頭,“你說吧,我都聽你的!”
好一副夫唱婦隨的美好畫面!
再抬起頭望向卓雲熙時,邢爺的臉又恢復了原狀,似乎是思索了好幾秒,才擰著眉頭點頭說。
“麻煩轉告卓老,我和我太太一定會準時赴宴的。”
又官方又客套的詞語,和卓雲熙嘴裡那句請自家人完全是兩碼子事。不過,她也沒有計較的立場,淡淡地笑了笑就站起了身來。
“那成吧,邢師兄,嫂子,你倆慢吃,我就先走了!”
見火哥又不說話的樣子,連翹有些繃不著面子了,不管心裡怎麼樣,禮節xing的東西還是必須要的,於是,好笑得兩隻梨渦深深地。
“卓小姐慢走!”
“好的,嫂子再見!”
對她友好的揮了揮手,卓雲熙就帶著倆警衛走出了食堂。
望著她的背影,連翹不禁搖了搖頭,人家這涵養,這素質,這美麗大方,她啥時候才學得會啊?
老實說,瞧到這種幾乎可以稱之為完美的女人,連她都有點兒替火哥不值了。
“放著天鵝ròu不吃,多làng費啊……”
一雙筷子如刀芒落下,敲在她的手爪子上,邢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成天就知道瞎白話。”
“實話實說罷了,你自己不覺得麼?”連翹微微側頭,手支撐著下巴看他,樣子極其的認真。
眉目冷冷的,邢爺被她那小眼神兒瞄得,渾身都豎起了冷刺兒:“你真這麼想?”
不張嘴,不說話,一動不動,那女人就那麼盯著他瞧,瞧得他老大的不自在了,不由得提高了聲音。
“看什麼看?說話!”
炸毛了?!
連翹鬱結了,這傢伙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不是說今天要求婚的麼?為什麼等到現在了,還是沒有動靜?
想了這裡,她不由得傾身過去,貼近了他,輕聲問道:“火哥,你沒有話要向我說麼?”
望著她兩秒,邢爺揉了揉她的腦袋,“說什麼?”
yù哭無淚,這傢伙難道說壓根兒就忘記了!
擰緊了眉頭,連翹回答得有氣無力:“沒事兒,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