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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調侃她大哥的話,讓宣姨聽了卻臉色一變,“他還在家洗碗?!”
苗頭不對啊?!
這回小久總算聽出毛病來了,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笑笑,“呵,這完全是我哥自願的啊,沒有人bī他,我嫂子要和他爭著洗,他准得急……宣姨,話又說回來,換以前你能想像得出我哥是這麼疼老婆的人麼?我都想不到,太罕見了……”
在家人面前,小久完全沒有什麼防備的想法兒,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尤其是在謝銘誠歸來後,一個重獲愛qíng的女人,又處於如膠似漆的熱戀期間。在她的眼晴里,世界都是陽光的,生活都是美好的,人人都善良的!完全脫離公司事務的她,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那個單純可愛的女孩子樣兒。
“哦,這樣啊!”
淡淡的回答著,宣姨收回了臉上的不悅,換上微笑的臉轉過頭來望向連翹,“不過翹丫頭,做女人啊還是要多心疼男人,男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回家就圖個溫暖……”
“知道了!”
不咸不淡的三個字回應她,連翹表qíng平淡。
換了今天之前,她或許不會介意宣姨這麼說。畢竟是火哥的姨麼,可是到了現在,她還真就有些介意上了!
她憑什麼像自個兒婆婆似的來說教呢?婆婆還活著,她這麼想代替這個位置?
太搞笑了!
不管是不是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反正連翹現在已經和三七是同樣的觀點了。
這個宣姨,不像個好人!
原本開開心心的探視,因為有了宣姨在,讓她覺得在這病房如坐針氈般的難受,好在還有三七在,小久心qíng似乎也頗好,不至於冷了場。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了火哥回來,她覺得這個過程漫長得有些嚇人!
叮囑了謝銘誠要好好休息,又給小久和宣姨說了幾句,他倆就帶著三七先走了。
一從醫院出來,她就有些憋不住心裡的話了。
老實說,現在的她和火哥之間,已經完成了嚴酷的十月革命,結成了統一的戰線聯盟,所以幾乎沒有什麼話是不好意思張嘴的。
幾乎就在關上車門兒的一瞬間,她的話跟著就出口了。
“火哥,那個宣姨,你不覺得有點兒奇怪麼?”
攬過她的腰來,火哥臉上的表qíng很平靜,似乎對她這話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微微頓了幾秒,他才冷聲問。
“你想說什麼?!”
聽著他突然變冷又凌厲的聲音,連翹心裡一驚,他這冷漠是對自己嗎?
不對!
轉念一想後,她突然狡黠一笑,“你看出來了,是吧?”
“哼!”冷冷地輕哼後,邢爺抱過她將背靠上椅背,半眯著危險的眼睛,沉聲說:“你都看出來了,我會看不出來麼?難不成你認為我智商不如你?”
“哪兒能呢,爺你的腦子都是huáng金鑄的,絕頂聰明,小人不敢給你比!”伸出手就在他胸口上狠狠打了一拳,但連翹嘴上卻笑得無比開心。
真好啊!火哥竟然跟她是一樣的想法,狗腿狗腿也沒啥!
不知道想到什麼,邢爺臉上的神色又倏地黯淡了幾分。
“我媽那事qíng過去太久了,之前幾乎什麼線索都沒有。不過,今天到是讓我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柳眉?!”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邢烈火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反駁。
連翹知道,自己想對了!
比起宣姨來,柳眉明顯更沉不住氣。
之前調查沈老太太死因的時候,因為柳眉恰好確實有不在場的證明,那就是跟邢老爺子在一起為邢婉看病,而渭來苑那地方戒備森嚴,也不是誰都可以混得進去的,所以邢爺一直沒有把放火這事兒和她扯上。
而宣姨,和老媽感qíng最好的親妹妹,他之前壓根兒沒有想過……
看來,原先以為的有些巧合,都不僅僅只是巧合了!
渭來苑失火和邢婉病重在同一天,而柳眉和宣姨明顯是認識的,這之間又說明一個什麼問題?
為了同樣的目的達成的短暫聯盟,然後又因為同樣的標的而翻臉,偏偏彼此因為這件事,又成了拴在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你不敢指認我,我也不了指認你。
腦子裡隱隱的便有了猜測,可是要怎麼樣來證實呢?
連翹正在胡思亂想間,突然響起火哥不輕不重地聲音,聲音里,帶著淡淡地躊躇和詢問。
“連翹,我真的不知道,對我媽來說,是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但是快快樂樂的好,還是恢復了記憶,自己手刃仇人好……你說呢?”
胸口窒了又窒,連翹卻回答不出來。
這個問題,太深,太複雜,又蘊含了太多的人xing和哲理。其實不管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有好的一個方面和壞的一個方面,世事兩難全,但他們又沒有辦法知道或者徵求沈老太太自己的意願,更不能將自己的意願qiáng加到她的頭上。
最後,她只能攬住他的脖子,微笑著望著他的眼睛說了四個字。
“順其自然。”
對,順其自然吧!
冥冥之中,既然已經安排了這樣的qíng節,必然也會有關於這qíng節的解法。
世間之事,qiáng求不得,既然往左與往右都是傷人,不如順其自然!
——★——
501病房裡。
在宣姨也離開後,只剩下了謝銘誠和邢小久。
小久笑著將剛剛兩個人用過的碗筷盤子等物件收拾妥當,再端到廚房在洗碗池洗gān淨放好後,才取下圍裙回到了臥室。
一出來,並對上了他關切的眼睛,她抿著唇笑了笑,走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兒。
“怎麼了?瞧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謝銘誠拉過她的手來放在自己的掌心裡,細細地縻挲著,不免有些感嘆:“小久,做這些事兒,真的太辛苦你了,其實你都可以不用做的,我讓通訊員過來……”
微微搖著頭,邢小久笑容淡定:“謝銘誠,我記得小時候,我媽也不要傭人做廚房的活兒,每次我爸心疼她,急得都快瘋了,她卻笑著說,啥叫家呢?柴米油鹽一針一線都得自己經營的才算是一個家,如果洗碗做飯這些都假手於人,那只能說是賓館旅店,不是完整的家了!”
她這席話說得有些羞澀,可是話里話外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她也想要一個和他的家,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現在他倆是一家人。
難道這些信息很不明朗麼?
可是,謝銘誠這個憨貨哦!
人家姑娘口口聲聲家來家去的,都把話說給遞到嘴邊兒,他想了想,卻只輕輕說了一個字。
“哦!”
這……太肝兒顫了!
“哦什麼哦?”小久姑娘該有多糾結啊?!
望著她嗔怪的神色,謝銘誠蠻老實地回答:“你媽媽是個勤勞樸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