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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心裡梗著一個萬斤的大石頭,壓得他心臟血淋淋的,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娶了那個結婚時就見過一面的女人。
不錯,他是喜歡邢小久,可是邢小久那樣的女人是他能要得起的嗎?他一個月的津貼,不夠她吃一餐飯,他一個月的津貼,買不起她的一件衣服,他一年的工資,不及她小手一揮的數字零頭。
他拿什麼去愛?拿什麼去追求?又敢拿什麼去許給她承諾和婚姻?
他是個男人,尤其還是一個要qiáng的軍人,老實說,不管是在訓練中還是實戰中,他從來都沒有認過慫,甭管對方是領導的兒子,還是掏大糞的民工,在戰場上,只有一個規則,打過得才是王道,從來沒有身份這一說。
可是愛qíng和婚姻卻不一樣。
身份,地位,條件,環境,現實,這些通通都是橫在他面前的攔路虎。
他認了,慫了!
他曾經固執的認為,邢小久沒有他,一定能找到一個比他優秀得多的男人,屬於她那個生活圈子裡的男人,根本就沒有想到會間接的蹉跎了她的青chūn。
可是,他娶了就見過一面的女人,這已經夠詭異了,而婚後第二天就回到部隊的他,沒有多久就被宣布當了爹,那就更詭異了……
不過,這些對他來說,都無所謂,只要父母開心就好。
他記不得自己那個新媳婦兒長什麼樣,甚至也記不得自己的新婚之夜了,只知道自己被人灌了很多的酒,很多很多,多得他所有的幻覺里都是另一個女人的眉眼。
而那個女人,哪怕幾年間都沒有再見,卻還是那麼的清晰的記得,清晰得就好像是本來就印在他腦袋裡的一樣。
他不想去想,然而卻揮之不去。
丟不掉,卻又要不起,不知不覺地,又就將她深埋在了骨髓里,痛徹心扉——這就是謝銘誠對邢小久那點兒心思。
就在此刻,他認真地望著那個坐在沙發上滿臉不平的女人,那個自己名譽上的妻子時,竟讓他有一種完全不認識的感覺。
是的,陌生的。
結婚後沒多久他就知道,這個父母口中的善良女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xing子,也知道了她為了得到他父母的喜歡搞的那些小動作。
不因為其他,只因為他是一個偵察和觀察能力都超qiáng的特種兵。
但是,只要父母是喜歡了,開心了,他也就無所謂,就當是盡了孝。
這些年,這個女人背著他沒少搞那些男女之間的破事兒,他也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戴了綠帽他半點兒都不覺得難過,更沒有半點兒傷心。只為了怕他父母失望和心疼,這些事他也從來都不說,當然,也不會對任何人提起。
他想,面兒上能過得去也就行了,怎麼過都是一輩子。
哪知道,她反而還作上了。
赤紅著臉,他拳頭攥得很緊,很緊,可他到底還是沒有打女人的習慣,憋了好半晌才吐了幾個生硬的字來。
“照片還給我。”
照片?!
王素花愣了愣,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作用了,她立馬不耐的從包里取出來甩給了他,想了想,又騰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臉上充滿了希冀。
“銘誠,你是不是不和我離了?”
沉默了幾秒,謝銘誠面上沒有什麼表qíng,語裡卻帶著淡淡的自嘲,“你要是不這麼搞,我不會和你離婚。”
結婚的時候,他就已經完全斷了自己念想,這一輩子,他也沒有其它的想法。
除了父母,就是部隊。
可是這個女人卻一再bī他,一再緊bī他,以前僅僅是對他也就罷了,可是她現在偏要去招惹邢小久……
“謝銘誠,你要搞清楚!是你沒有盡到做丈夫的責任!啊?你說說,你晾了我這麼多年,算怎麼回事啊?你要不這麼對我,我至於麼我,我又不傻?”一聽這話,王素花急得提高了聲音,叉著腰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罵戰。
揉了揉額頭,作為男人謝銘誠不想跟一個女人吵架,更不想將那些醜事兒曬給別人。
“能給你的,我都給你了,給不了的,我沒有辦法。”
“什麼給不了?關了燈,哪個女人不一樣?老娘就不信了,她邢小久就長了兩個X……”
“閉嘴!”bào吼了一聲,謝銘誠猛然抬頭,怒了,“你趕緊滾蛋!”
“嗤,我憑什麼要走?!”看著謝銘誠臉上那副憤怒的神qíng,王素花有了點報復的快意,她反正是破罐子破摔,撇著嘴就嚷嚷開了:“哼,我那個呸,你急了?我罵那小騷貨你就心疼了是吧?我不走!我憑什麼走啊我?我還得等那個小騷貨來給我個理兒呢!不要臉的賤……”
手指著她的鼻子,謝銘誠咬著牙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瘮人,他恨恨沉著嗓子,“王素花,你不要bī我!”
“謝銘誠,是你在bī我!”王素花不解氣又回了一句。
謝銘誠的眸底泛起一抹冰寒,再仔細一看,還能瞧到嗜血的殺氣,“最後說一句,你再胡攪蠻纏,就不是離婚那麼簡單了。”
他從來都不是善類,憨直不代表他愚蠢,要不然他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對於王素花,他顧及的從來只有自個兒的爹娘。
被他眼裡的怒意一刺,王素花心裡一駭。
“你要怎麼樣?”
瞥了連翹一眼,謝銘誠沒有再說什麼,再轉眸時冷冷地掃過她的臉,指著門口的方向。
“回去,等著法院開庭!”
這一字一頓的聲音,讓王素花有些心驚ròu跳,再抬頭時映著他那雙深沉的眼睛,有些不敢確定了。
她不知道,他究竟知道自己多少事!
“如果我不走呢?”
“我會讓人抬著你走!”
“好,我走!哼,有什麼了不起!”撇了撇嘴,王素花站起身來。
外面的會完了,她的戲也唱完了,留下來也沒有什麼意義,實在不行,離婚就離婚,反正她這些年也撈了不少,謝銘誠雖然不待見她,可是每個月的工資卻如數的jiāo給她來支配,她也沒少攢私房錢。
如今有了這麼一出,謝銘誠也算是過錯方,法院判決時考慮到孩子,說不定她還能撈著套房子。
她剛走到門口,卻聽到謝銘誠突然從身後出聲。
“如果你能同意協議離婚,你要的我都給你,房子,車子,存款,通通都是你的,我什麼都不要。”
心裡一喜,她回頭認真的問,“真的?!”
“真的。”
法院判離,用普通程序需要整整六個月的審結期,他覺得累,很累,累得再也不想看到她……
“我回去想想啊?知道你急得很,我可不急……”
看得出來,王素花女士糾結了。
轉過臉,謝銘誠不再說話了,不想看她得意的背影,而瞧著窗外刺眼的日光,他的心沒由來的痛。
狠狠地抽痛!
深呼吸一口氣,他好幾秒才說,“嫂子,今兒麻煩兩位了,部隊還有事兒,我也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