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頁
婚宴一直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一個個節目過去了,連翹心qíng平靜地坐在桌席上,看到挨桌兒敬酒的小久姑娘羞澀得臉兒紅紅的樣子,不禁也笑得眉眼彎彎,陶醉不已。
“火哥,看看他們,真幸福啊!”
睨她一眼,桌子下面,火哥的手緊緊拽住她的,扣在一起,小聲說:“連翹,咱倆也選個好日子辦了吧。”
辦了吧?
辦就辦唄,好吶!
連翹臉上笑開了花,點了點頭,還有好不容易擠出來的一抹嬌羞。
這樣的感覺很好。
平凡的人生,平凡的幸福,無外乎就是身邊有彼此。
此生,足矣。
——★——
翌日清晨,連翹醒過來的時候,一身冷汗。
窗外微光透入,天兒已經大亮了。
吁,她鬆了一口氣,原來做夢啊……
幾乎整晚,她的夢都光怪陸離,但耳邊卻離奇地反覆響過在小久婚禮上聽到的那些話來:“從今以後,不論富貴還是貧窮,疾病還是健康,要相敬相愛,不離不棄,永遠在一起……”
永遠在一起。
怎麼做這種夢,而且明明是好事兒,gān嘛夢裡會自主把它處理成噩夢的境況?
牛了!
昨兒晚上,他倆沒有鬧小久姑娘的dòng房就帶著三七先回了景里。沒法兒,那邊兒鬧dòng房的人太吵太鬧了。聽說那些戰友們準備鬧dòng房節目又刁鑽又古怪又不要臉,估計一件一件都能將那對新人給bī瘋。
想著小久臉上的羞澀,謝隊臉上憨憨的笑容。
她忍不住笑了。
托著腮幫,轉過頭去,她看了看睡在旁邊的男人。英挺的五官深邃如刻,他睡得似乎很熟。輕輕在他額頭上吻了吻,她沒有打算吵醒他,然後躡手躡腳地下了chuáng,去了三九的嬰兒房。
大清早的,三七小美妞就已經趴在那兒逗弟弟玩了。
“三七,gān嘛呢?不許整弟弟。”
“媽,你怎麼盡把我往破壞分子掛勾呢?我這是監督我弟弟,催他他快快長ròuròu,快快長成我這麼大。這樣啊,我就能帶他上幼兒園了,他長大了,也能幫我打壞小孩兒。”
小丫頭說得頭頭是道,連翹聽得又好氣又好笑。
“整天就打打殺殺的,別教壞弟弟——”連翹笑著將三九小小的身體託了出來,一邊兒坐在凳子上給他餵奶,一邊兒和三七嚼舌頭。
閉著眼睛,小三九呼嚕呼嚕吃得挺快,現在,小傢伙已經很會吃奶奶了。等他飽了,連翹才將他趴在自己肩上,手輕輕撫拍著他的後背,直到他打了個飽嗝才停下。小小的孩兒,軟軟的身體貼在身上,讓她的心,特別柔軟。
見媽媽對弟弟好,三七又抗議了,“媽,你對弟弟真好……”
“你小時候,媽也這麼對你。”蹭了蹭兒子的臉蛋,連翹輕聲笑。
“才沒,你都沒艾叔帶我玩得多。”
身子滯了滯,連翹瞄了女兒一眼。
艾擎的事兒,三七並不知道。當然,她也不準備告訴她。嘆了口氣,她將三九放回了嬰兒chuáng上,抱過三七來,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傻丫頭,別整天瞎胡說,媽媽愛你,也愛弟弟……”
三七心裡愉快了。摟住媽媽的脖子,回了一個響亮的‘啵’吻:“嘿嘿,我知道啊……不過,我還想要媽媽愛得更多嘛!”
捏了捏女兒的小辮子,又望了望chuáng上的兒子,連翹的心裡,那種做母親的驕傲感不由自主地飆了起來。
小奶娃的覺多,不到三分鐘時間,三九閉著眼睛又睡了過去。
囑咐了育嬰師要好好照管孩子,連翹拉著三七就出了門兒。
支走女兒下樓陪奶奶玩,她就準備回房間伺候大的了。
……
回到臥室,她首先拉開了窗簾。
今兒的天氣很好,白茫茫的天空里,竟然露出幾縷冬日的暖陽來。
回頭一看,大chuáng上的火鍋同志仍舊閉著眼睛在睡覺,鋒眉有型有款,鼻樑高挺而不勾,下巴堅毅有稜角,從她的角度看去,露出胸口一小片肌膚的男人,完美又xing感,男子氣概十足,幾乎每一處輪廓瞧在她的眼裡,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
可是,連翹弄不懂的是……
已經上午九點了,他怎麼還在睡覺呢?
自從在家帶職病休,邢爺除了偶爾抱著她不肯起chuáng外,大多數時候,他還是保持著良好的作風,早早地就起來戶外跑步,整天將自己弄得jīng神抖擻的,陽光又剛qiáng。
丫的,今兒也太不對勁兒了吧?
走到chuáng邊,她俯下頭去,用嘴唇在他額頭上探了探溫度,感覺沒問題,然後又用手推了推他,輕聲喚道。
“火哥,起chuáng了——”
側了側身,他睜了睜眼,然後又重新閉上。
“天不是還沒亮嗎?”
連翹的身體猛地一顫。
望了一眼窗外的日光,她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如同被人把咽喉給扼住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清涼的手指伸了過去,顫抖地摸了摸他的臉頰,又覆上了他的眼睛,聲音微微發顫。
“好,你再睡一會兒。”
察覺到她語氣不對,邢烈火身子一頓,下一秒,他猛地拿開她的手,睜開了眼睛,愣了好幾秒,才輕嘆了一聲順。
“連翹,現在幾點了?”
一抹痛苦的神色掠過,連翹眸子沉了又沉,握緊他的手,她彎起嘴唇,一個最甜最美的笑顏就露在了臉上。
“九點十五分。”
一聽這話,沒想到,他淡然地笑了:“哦,是嗎?我以為天還沒亮。”
“沒事兒啊,過一會兒就好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間隙xing的失明發作,不止發生一次。她希望這次也不會例外,過一會兒就好了。
蹙了蹙眉,邢爺伸手摸到她的身體,雙臂微張將她拉到了懷裡,然後箍緊了她,頭埋進了她的頸窩兒。
“連翹,我的天,它不會亮了。”
心裡一痛。
那一刻,連翹聽到了自己心弦繃斷的聲音,如同刀絞一般,差點兒無法呼吸。
“不會的,別瞎想啊,一會兒就好了。”
“我醒過來很久了——”
邢爺的語氣還是很淡然,但卻聽得她難受到了極點。
有那麼一瞬,她的腦子,完全空白!
火哥,真的會再也看不見了麼?鼻尖兒酸酸地,她倏地緊閉上雙眼,仰著脖子,將呼之yù出地眼淚給硬生生bī了回去。
“火哥……火哥……”
勾了勾唇,邢爺黝黑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深邃好看,仿佛蘊藏著數不清猜不透的神秘。只不過,此刻,它們沒有焦距。
相比她臉上的哀慟,邢爺的臉上,除了平靜,就是淡然,還有微笑:“傻不傻啊,不是早就知道的麼?咱都講好了的,你千萬別哭啊,這麼著,還得應對那幾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