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頁
他的唇角,真的是上揚的,他的心qíng,真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得了這麼多寶貝,我是真的很感謝老天了,人麼,得學會知足,你別以為老子是矯qíng!”
眼眶一熱,在他淡淡的低語聲里,連翹跟著他的話,記憶不斷倒帶——
她和他,能走到今天,的確是多麼的不容易啊!一路走來的風風雨雨,需要多堅qiáng的神經才能抵抗得過?既然已經經歷過了這麼多,現在再來什麼挫折又是他們倆不能應付的呢?
孩子健康成長,他們夫妻恩愛,好好孝敬父母,人生堪得圓滿了……有什麼可難過的呢?至少,她不能讓火哥瞧出她的難過。這麼一想,心下寬慰了不少。
有什麼關係?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一家人好好在一起,真他媽沒啥關係!連翹原就是個神經無比qiáng大的妞兒,再被邢爺這麼不斷進行著小qiáng般的心理暗示,還真的就起到了作用,覺得日子沒有那麼糟糕。
於是乎,她主動打趣著笑了起來:“喂,你說得太對了,火哥。你要真成了瞎子,對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邢爺聽她說得有點兒意思,笑著問:“哦,這話怎麼說?”
“你要是瞎了,就再沒有別的女人能瞧得上你了,你也沒法兒瞧那些會勾搭人的年輕女孩兒了。這樣啊,等我皮膚皺了,頭髮白了,牙齒掉了,脊背駝了……你永遠都不會瞧到,那麼,在你記憶里的連翹,永遠都是美美的……”
“呵呵……”托起她的下巴,邢爺俯下頭去吻了吻她那咧著的嘴,樂不可支地悶笑:“我家小媳婦兒,果然聰明!一下子就想到這麼多的好處來。”
“難道不對麼?”
邢爺似笑非笑,在她的耳邊輕言軟語:“要說對,也對,要說不對,也不對!”
“哦,這話怎麼說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她毫不猶豫地就將同樣的問句還給了他。
捋著她柔順的長髮,邢爺的聲音更軟了,軟得幾乎都化成了水:“對的地方是,你說的話事實存在,誰家的大姑娘看得上瞎子不是?!不對的是,即便我看得見,看得見你皮膚皺了,頭髮白了,牙齒掉了,脊背駝了。但是……”
說到這兒,他的黑眸里流過一抹光彩,記起了最遙遠的回憶,勾著唇的弧度更大了:“但是在我的記憶里,你永遠都是最美的連翹,那個清熱解毒還能去火,早chūn開花,先葉後花,花香淡艷,滿枝金huáng,艷麗可愛的連翹。”
“火哥,你還記得……”
心思滲了水,軟軟的,連翹將自己溫熱的身子貼緊了他,腦袋鴕鳥似的埋進他的懷裡,滿足地喟嘆了一聲。
原來他記得,記得她說過的那些話。
那一天,被他qiáng押上車的她,是這麼臭屁的告訴過他。
想起過往,不禁唏噓。
“這是害羞了?”將她的腦袋抬了起來,邢爺愛憐地在她額間印上一吻,繼續悶笑:“我還記得,有個丫頭不要臉的說啊,她是香妃轉世,要換到古時候,那就是鳳格的命——”
咯咯直笑,連翹心襟微寬,真笑了,發自內心的笑。
那些年幼無知的歲月,好像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兒都是沒經過大腦的。不過,單純的年華,實在是最美好的!
唇角輕揚,眉梢微挑,她心qíng愉快起來,不客氣地回敬:“誰讓你那時候忒討厭,又拽又煩,整一個閻王臉,我又沒欠你錢……嘿,我還以為有多冷多不近人qíng呢,原來也不過是一個悶騷貨,不要臉的程度,半點兒不比我差!”
黑暗裡,邢爺悶聲發笑。
緊接著,他一翻身就壓在她的身上,說的話就真真悶騷了:“對唄!所以說,眼睛看不見對老子來說真不算個事兒,只要咱老二中用就好,照樣能把你辦踏實。”
推了推他,連翹輕罵:“你現在不是悶騷了,是明騷!”
一口噙上她的耳朵,邢爺大言不慚地表態:“革命人士就得騷!要不然我媳婦兒打哪兒來?要說啊,也幸虧爺騷得早,把你給辦妥了。要是再晚一步,咱家閨女和小子說不定就成別人家的了!”
“哈哈,傻不傻啊你!”
“láng群圍繞,不得不防啊!這叫戰略戰術!”
“無賴!老無賴!”
“大丈夫,該無賴的時候,就得無賴!不過,任誰虎視眈眈,到底還是爺棋高一著,見fèngcha針cha得好。”
“去去去!”
“呵,乖寶,睡吧!”
“一起……”
——★——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chūn秋,此小年也。——《莊子·逍遙遊》
農曆臘月二十三日,是民間俗稱的小年。
家家戶戶都得準備好年貨了,節日的氣氛越來越濃郁,就等著那闔家團圓的大年夜到來。而但凡是這種節日,邢家人都會集中到邢宅。
今年,當然也不例外。
小年到了,偌大的邢宅里,早早的就忙開了,jīng神尚可的邢老奶奶穿上了大紅的中式唐裝,被三七戲稱為新娘子的她樂呵呵地坐在客廳里,品著兒媳婦特地為她泡的花茶,不勝感慨。
到頭來,還是兒媳婦了解她啊。
她好的就是這一杯。
沈老太太挺尷尬的,原本她是不來的,卻又實在熬不過女兒和孫女的qiáng烈要求,到底還是作為‘客人’列席了邢家的團圓家宴。身份窘迫的她,除了細心的替舊時婆婆泡茶,並不多言。對於婆婆,老太太還是有感qíng的。畢竟她們相處過那麼多年,又是曾經把她當親生閨女對待過的老人。所以在這樣的氣氛之下,要說她的心不會柔軟,那指定是假的。
但是,在瞧到老頭子那雙化為了柔qíng的眼睛後,最終,暗自嘆息。
還能回到過去麼?
眉開眼笑的邢老奶奶人老心不糊塗,樂見其成地招呼她坐離自己近點兒,嘮著舊時的家常嗑,絕口不提那些讓他們糟心的事兒,這位老人家很明白,知道該避諱什麼,該說些什麼。
另一邊的沙發上,拿著報紙裝模作樣的邢遠征同志,心裡一直不太淡定,甚至還有些忐忑。但是……
不管她會不會原諒自己,對他來說,今天都是歷史xing的進步。事隔十幾年,她終於再次踏入了邢宅。
這樣就很好了吧!
由於沈老太太和三九的到來,今兒的邢家真是久違的人團圓了。除了二伯邢遠程夫婦倆常舊悶著頭不說話之外,大傢伙兒都開心的合不攏嘴,一會兒逗逗三七,一會兒逗逗三九,三伯更是不停地教育起邢少東來,讓她好好跟大哥學學,該成家立業了云云。
氣氛,很和諧。
不足三個月的三九,小身子已經長開了一些。按三七的說法,弟弟長得眉是眉,眼是眼,已經有天下第一帥哥的潛質了。可是,當小久姑姑忍不住取笑地問她,到底是三九帥還是錢天縱比較帥的時候,小丫頭竟然開天闢地的害羞了,拿著一把閃著亮光的倚天劍追得小久滿客廳跑,直到小久求饒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