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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一聲兒打開燈,看到往常一入夜便睡得跟頭豬似的翹丫頭眼圈兒紅紅的,小姨有些詫異地問她。
“翹翹,怎麼還沒睡?”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連翹輕嗯了一聲,點著腦袋,“口渴了,找點兒水喝……”
“喲,咋啦?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心裡咯噔一聲兒,連翹眸子微斂,若無其事地擺手笑著:“沒事兒,就是喉嚨gān。”
“那早點兒睡,女孩子不要熬太晚,你呀,一個人在部隊怎麼活的?……你……”
小姨叨叨地說著,連翹嗯嗯嗯地應答著,臉上微微地笑著,直到看著小姨離開的背影,視線才開始模糊。
趕緊轉身,媽呀,可不能掉眼淚兒!
……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離開了。
好吧,不是她賴chuáng的毛病突然好了,而是壓根兒一晚上就沒睡著……
為了避免被小姨發現嘮叨,她就給壓了張寫著“部隊緊急任務,先走了,小姨,姨父,寧陽多注意身體,下次再回來”的字條就灰溜溜了。
沒有了白色的小馬兒,哪怕她天不亮就出發,趕到紅刺總部的時候,也剛好夠點兒。
看著整潔明亮的營房,她暗暗攥了攥拳頭。
加油,連翹,你是一個兵!
不得不說,這姑娘認真工作起來,其實真是挺敬業的一個人,在機要處這個地兒,她由於卜莫愁的特別‘關照’,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各種雜七雜八的事qíng她都被名正言順的‘公派’過。
所以,業務水平絕對過關了。
之前,有謹於自個兒的‘特殊身份’,她除了跟舒慡絮叨絮叨這個変態女人的之外,從來都不在單位上跟同事抱怨什麼,更不在火哥面前打小報告。
沒法兒,這就是她xing格里的格調。
至少她還是堅持下來了,短短几個月,她現在可以很驕傲地挺胸抬頭告訴所有人,她連翹是一個合格的特種軍人,思想也許還談不上有多崇高,但她能讓挑剔得恨不得jī蛋里挑出骨頭來的卜莫愁都沒法兒找茬罰她,這也是本事。
在機要處,她是蠻有人緣的人,她xing格好,肯吃虧,開朗,嘴甜,說話還特逗,為人也仗義……因此,除了卜亞楠之外,其他男男女女的同事都跟她處得還不錯。
有時候她不禁突發奇想,要是混進黑幫,當個老大啥的,手底下也能弄一大幫子小嘍囉,過過gān癮吧?
不過,當她有一次把這想法兒告訴某男人的時候,差點兒被敲爆了頭,還差點兒被吻得窒息……認真了說,那個傢伙好像很喜歡接吻,每次一親上都停不下來……
不想了,不想了!
腳一踏進譯電室,一直覺著自個兒人格魅力無窮的連姑娘就悲催了。
也沒有具體到哪兒不對,就是那幫子平日裡關係都不錯的同事們都拿奇怪的眼神兒來瞅她,非得為這種奇怪找一種qíng緒表達的話,那就是——同qíng!
他們都在同qíng她?
這陣仗,哪怕她沒有八卦的群眾基礎,也知道自己被八卦了。
仔細一琢磨,似乎自個兒身上除了跟那個男人的事兒,還真就沒有一條兒值得別人捕風捉影抬上新聞頭條的價值了。
最近的她,可有什麼新鮮話題可說的?
名門夢碎?灰姑娘慘遭拋棄?太子爺怒斥出牆妻?要不要這麼狗血啊!
老實說,連翹覺得這世界真特麼玄幻了,好事兒不出門兒,壞事兒准能傳千里,這一夕之間,貌似誰都知道她成了棄婦似的。
仔細一想,她又覺得有點兒奇怪,昨兒在餐飲會所無外乎就那麼幾個人兒,消息怎麼就傳得這麼快?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在同事們悲天憫人的同qíng目光里,她瀟灑地扣上黑色貝雷巾帽,照常微笑著抱著一大摞資料去了行政樓。
領導辦公室,還是要去的!
畢竟還是工作麼,誰讓她就是個機要參謀呢?
在其位,必謀其政!
哪料道……
當她踏入行政樓那間熟悉的辦公室時,卻愣住了。
目光停留在那張空dàngdàng的真皮椅子上,她半晌兒挪不開,準確地說,是她在軍容鏡前修正了的那一臉職業微笑就那麼僵在了臉上。
他,不在。
依他的工作原則,沒有特殊qíng況是不會不來上班的。
正尋思呢,突然,背後有腳步聲兒傳了過來,似乎是看到她了,來人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地站在了原地。
她沒有回頭,但她非常肯定那不是邢烈火。
第一次,她覺著這腳步聲啥的其實辨識起來也不是太難啊,那怕來人一言不發,哪怕只是很短的幾聲兒,她大腦神經反饋給她的消息就告訴了她答案。
最最重要的是,身後的人,壓根兒就沒有那男人身上那種奇特又qiáng大的氣場。
沒錯兒,就是氣場,同樣是站在那裡,只要他一出現,她立馬就能感受得到,那種能滲透五臟六肺的氣場是他最獨特的風景線。
喟嘆一聲兒,她緩緩地轉過身來——
可是,當她對上的那張帶著微笑的臉孔時華麗麗的吃驚了,門口站著一男一女,女的那個,是按理說完全不可能出現在這兒的卓雲熙。
她的旁邊,跟著邢烈火的通訊員小武。
換了別人可能不知道,小武見天兒跟著邢烈火,不會不知道連參謀對老大的意義,看到她轉過身來,他趕緊恭敬地招呼。
“連參謀好,老大讓我來取份重要資料,等他批示了要儘快發到軍務處!”
讓小武來取份重要資料?
可是,他自己為什麼沒來呢?
心裡疑惑,不過她覺得自己不需要問,如果別人需要她知道的話,自然就會知道。
靜靜地看了她幾秒,卓雲熙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可是屬於名門女子的優雅卻一點兒沒少,笑得眼兒眯眯。
“嫂子好,我是卓雲熙,今兒我徵得了爸爸和邢師兄的同意,跟著小武來這兒看看傳說中的紅刺是啥樣兒的,沒機會當兵,過過眼癮兒,嫂子千萬別見笑……”
與她對視片刻,連翹看著這個女人眼睛裡的純淨,實在看不出任何的虛偽和做作,就連話說得也得體大方又有禮貌。
完全無可挑釁的女人。
老實說,別怪邢老爺子,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女人,或者真真兒的最適合邢烈火的,他那個脾氣,天天擺著冷臉兒,沒點兒修養沒點兒素質的人,還真心受不住。
這麼一想,她不由得輕笑了一聲兒,唇角微微一挑,若有似無地笑著糾正。
“別叫我嫂子,昨兒的qíng景你都瞧到了,那結婚證兒是假的,而我跟他也完蛋了——”
說完,她客氣地點點頭微笑著,抱著懷裡的資料就往外走。
“嫂子,等等!”
目光微黯,對於她的淡定卓雲熙似乎頗有些意外,不過,瞬間之後臉上又恢復了優雅而淡泊的笑容,溫婉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