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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豎了豎中指,連翹怔了,愣了,悶了,傻了——
算了,估計是忙暈乎了。
轉念又一想,難道是慡妞兒有什麼事他不好說出口?
剎那間,心裡升起一股qiáng烈的直覺,或許在慡妞兒那裡可以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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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習導演部在中立區設制了一個臨時醫療隊,遠遠地,連翹就看見了那白蓬布上畫著‘十’字的帳篷,像似一個個白色的蒙古包。
見慡妞兒的心急切,她加快腳步,問了醫生挑開了其中一間帳篷的門兒。
一眼,她就瞧到了那個眼睛哭腫得像桃子,嘴巴紅腫得像香腸的大美女舒慡。
不看不知道,一看驚一跳。
從飛機上跳下來臉先著陸?漂漂亮亮的一個小妞兒,怎麼搞成了這副模樣兒了?
走近病chuáng邊兒,她有些好笑地打趣。
“哎喲,我的女英雄,你這是咋弄的?想像力真豐富——”
拳頭沖她揮了揮,大概是哭的時間太長了,慡妞兒那聲音沙啞得都不成樣子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就開始不停地掉眼淚兒。
“嗚……嗚……連子……我……連子……”
見到她這副表qíng,連翹那顆逗趣兒的心被徹底埋葬了。
今兒什麼風水?人人都這樣!
她太了解慡妞兒這個人了,她可是開朗樂觀的姑娘,如果不是發生了特別大的事兒,怎麼著她都不會哭成這副模樣兒。
心裡七上八下,沒著沒落,拍著她的肩膀就安慰著問:“慡妞兒,有事兒就說出來了,你這……到底是咋了?”
嗚……嗚……
雙手捂著臉,淚珠串就從指間出來,舒慡抽抽答答地又抽泣了一會兒,才將事qíng的始末一一道出。
……
那天晚上,她執意跟著衛燎的突擊小分隊,而衛燎執意不讓她跟,結果就是被綁了雙手由兩名突擊隊員送回指揮部。
天色很暗,很暗,靠ròu眼幾乎無法看不清前方的方向……
“呼呼……這位戰友,您慢點……”喘著氣兒,她要求著。
奶奶的,真是累死她了,她這小胳膊小腿兒的能跟這幫紅刺的大兵哥們比嗎?
可是,這兩個人都不愛搭理他,一路上半點兒聲都不出,丫的,真是誰的兵跟誰姓兒,一個味兒的。
該死的衛潦!她手疼死了!
這時候。前面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眼睛也是越發的看不清了,這叢林裡一到晚上,冷風兒一chuī,涼颼颼的,yīn氣特重的感覺讓她渾身一陣激靈,小步兒踉蹌的追著前面兒的大兵跑。
一拐,一歪。
突然——
“啊!”
什麼玩意兒?!舒慡只覺得腳下越發鬆軟,想要跑的時候,身子卻開始一點點兒的往下陷,像是完全失重似的,怎麼拔也拔不出來,越是掙扎越是下沉……
雙手被綁縛住了,她像只斷翅的小鳥兒似的,就連垂死前的撲騰都沒法兒完全。
“救命……咕嚕嚕……救……”
呼救聲一聲聲的埋在泥濘里,就在她的耳朵已經快沒了的時候,只聽到耳邊突然響起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若隱若現地傳來——
“不好,是沼澤!”
“二愣子,你趕緊通知隊長,我下去救人!”
“石頭!”
伴隨著一聲吼叫,只見被喚著石頭的戰士縱身一躍,毫不猶豫地就跳進了沼澤,瞬間沒了蹤跡。
又過一會兒,只見早已泥濘滿面的舒慡一點點的從沼澤里被頂了出來,臉上還láng狽的掛著樹葉殘枝,鼻子,嘴巴里都是泥巴,全然無法呼吸。
“呼叫山鷹,呼叫山鷹,舒記者陷入沼澤了。”
二愣子用無線通訊通知了衛燎之後,三兩下卸除自個兒身上的裝備,第一時間就趕過去拖拽泥沼中的兩人。
抓住被泥漿堵後有些昏迷的舒慡,他使勁兒的往上拉,把舒慡甩上硬地之後又開始伸手去拉自己的戰友。
慌亂之間,心理不停地念叨著,石頭,挺住!挺住!
“噗!……咳咳咳……”
猛咳著嗆在口中的泥巴,舒慡大口地呼吸著。
呼呼!
死裡逃生的她,被前所未有的窒息憋悶著,突如其來的一切讓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轉動著腦袋,她下意識地去尋找那兩個戰友。
噗通噗通,咕嚕咕嚕——
一個肩章上的反光刺了她的眼,只見一個戰友馬上就要陷到地面以下了,舒慡這才反應過來危機並沒有解除!
眼看生命消逝,她不知道怎麼描繪這慌亂的心qíng!
她很想去拉他一把,可雙手卻被綁著!
怎麼辦!?
怎麼辦!?
生死關頭,眼淚不值錢的掉落,卻只能無助地直跳腳,就在那個戰士要整個完全下陷的時候,她突然靈機一動,迅速趴下身去,腦袋一伸,張開嘴用牙齒緊緊的咬住了他的衣領!
顧不得了,什麼都顧不得了,她只知道,沒有什麼比命更重要!
牙齒很痛,嘴很痛,時間好長,那種巨大的咬合力扯得她牙齒早已經麻木了,可是心底卻有一種信念支撐著她。
要堅持!
舒慡,你要挺住!舒慡,你行!你一定行!
等衛燎帶著部隊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讓他一輩子不會忘記的場景,那個震撼了他一生場景。
那個女人正拼命地咬住他戰友的衣領,泥濘的臉上滿是淚水,那因為咬合過度的牙齒滲出的血混著泥幾乎看不顏色。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了,舒慡的形象在這一刻也定格了!
那個女人在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他的戰友!
一瞬間,衛燎覺得自己眼眶濕了。
“傻妞兒,鬆口吧,我來了。”
看見眼前的男人,舒慡像看到救星一般,那眼淚像斷了線似的拼命往下淌著,可卻因為慣xing無法放鬆牙齒,一直緊緊地咬著,直到突擊小分隊的戰士們把沼澤里的人扯上來。
衛燎一把抱起這個泥樣的女人,解開她手上的繩子,看著她那早已腫脹不堪的嘴,那顆從來不曾動過的心,竟有一絲絲的抽痛,聲音沒有平日裡那麼柔,可卻真誠了不知多少倍。
“疼吧。”
“他……ròu沒ròu事……”
舒慡完全無法清晰的咬字,腦子裡只想著那個戰友。
“報告衛隊,石頭他,石頭他……他犧牲了。”
一聲兒帶著悲鳴的哽咽聲後,瞬間陷入了死寂。
“他……他是臥了救……我……!他……他是臥了救……我……!”
拼命地搖著頭,舒慡的眼淚早就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有一個人為了她死了?這樣的結局她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