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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著唇淺笑著,艾擎一眨不眨的望了她片刻,笑著挑眉,“喂,我走了啊,把三七照顧好!”
轉頭看著他,又看了看女兒,連翹笑了:“我家三七不需要照顧,猴兒jīng呢。”
“有你這麼做媽的。”
“艾擎……”
“什麼事兒?”
“我準備回國了,明天就走……”
“哦?!”
聽到她突出其來的話,他沒有太過吃驚,有的時候他甚至也矛盾地希望她能走回去,真正的快樂起來,他不想她現在這樣不快樂。
可是,自私的時候,又不想,就這樣陪著她也挺好。
很矛盾,那種矛盾沒法兒解釋得清。
點了點頭,連翹的目光有些閃爍,還帶著點兒說不出來的qíng緒,淡淡地說,“國內頂級的中醫藥研討會下周要在京都召開,研究院裡給了我一份邀請函,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中醫藥,來源於國內,那才是祖宗,而最好的中醫藥師也都在國內。
何況,事qíng都過去整整六年了,好多事件也都淡忘了,人事已非,她一個死去的人再回去,相信也沒有人再找她麻煩或者再來關注她了。
如果能,偷偷見一見小姨和慡妞兒,也蠻好。
“成吧,我陪你一起回去吧,捨不得我家小三七。”
“什麼你家的?你一個NUA頭目,你不怕?”
“呵呵,開玩笑,NUA在國內已經完全被‘消滅’了,他們都已經論功行賞了,我現在回去那就是正當的生意人,再者說,瞧我這張臉,你不出賣我,誰還能認得出來?”
看著他的臉,連翹默了。
……
晚上,將洗得香噴噴的小三七放到chuáng上,看著她沉沉的睡了過去,連翹靠在chuáng頭卻了無睡意。
摸著小傢伙軟乎乎的小臉兒,見女兒睡得那麼的香甜,她心裡有些酸,有些澀。
這麼可愛的孩子,可惜卻沒有爸爸……
要是他爸爸知道她的存在,得多麼疼愛她啊!
對於這一點兒,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火哥一定會是一個特別好的爸爸,絕對會疼愛孩子到骨子裡的好爸爸。
可惜了……
山水無緣,如何共處?
她跟他之間,隔的遠遠不止是千山萬水,而是永遠無法跨越的溝壑。
古時候說殺父之仇大於天,即便她知道那是他無奈的選擇,她心裡可以諒解,可以理解,可以不計較,卻是不能夠再接受他做自己的丈夫,因為那樣,她完全沒有辦法向死去的爸爸jiāo代。
終於,困意慢慢地席捲了她的神智,她的頭開始昏昏沉沉的恍惚起來,她知道是自己嘴裡含的中藥片兒起作用了。
輕手拉了拉三七身上的被子,她蓋住了孩子,又慢慢地蓋住了自己。雙手來回搓了又搓,還是沒有辦法暖和。
她的手腳,四季冰涼。
沒有了他的日日夜夜,她的夜晚,都是如水一般的冰涼。
闔上了眼睛,她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裡,他的樣子格外清晰——
而明天,她就要回國了。
坑深 097米 父女大決戰——
六月的京都,天氣晴好。
飛機緩緩落地時,連翹的心qíng剎那間也有點兒失重。
站在機場大廳里,那熟悉的鄉音就縈繞在耳邊,多少年飄dàng在外的遊子,她有些痴迷有些貪戀著那熟悉的語言。
京都,的確是個好地方。這裡的人,跟那些金髮碧眼的洋鬼子們比起來,怎麼看怎麼順眼兒;這裡的語言,比起那些用字母搭建的文明,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祖國,家鄉,這些字眼兒一個一個往腦子裡冒,這兒是她生活了整整21年的城市——
時光荏苒,六年竟如白駒過隙。
而六年後的京都,比之以前又見了繁華,新氣象,新感覺,她覺得這兒的人連jīng氣神兒都跟國外的不一樣,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好。
京都,我回來了。
見她看得痴了,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艾擎微笑著說,“我去取行李。”
“去吧。”
嘴裡訥訥地說著,老實說,她的那思緒已經游離到了好遠好遠——
視線里,迎來送往的人cháo來來回回,人頭攢動著,熙熙攘攘。
有久別重逢的欣喜若狂,緊緊擁抱;
有即將分別的抱頭痛哭,依依不捨。
這就是中國人的qíng感,炙熱而真誠,而那些人聲鼎沸,腳步聲聲和機場廣播裡純正的女音普通話席捲了她的耳膜。心裡那種久違的熟悉感,讓她六年沒有過的qíng緒被qiáng烈的刺激到了。
眼眶,有些發紅。
“連翹——”
身後,有人在輕聲地喚她。
熟悉的聲音,將她的名字叫得如同魔咒一般,心猛地揪痛了起來。
——我是你男人,保護你天經地義。
——為了救你,我管不了那麼多。
——保家衛國。可是連翹,沒有了你,我就沒了家,即便沒了我,國還在。
——為了你,一切都值得。
她的名字有多少年沒有被人用這種熟悉的嗓聲喚過了,她qíng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身子,雙手不由自主的揪住了裙角,肩膀微微地顫抖。
下一秒,一隻炙熱的大掌猛地覆上她的肩,另一隻摟上了她的腰,而她的人被他捲入了懷裡,帶著熟悉的氣息。
“連翹,我終於等到你了……”
她真的活著,真的回來了——
邢烈火望著她的視線越來越灼熱,此時此刻,他的腦子裡沒有別的想法,就是要抱住這個女人,緊緊地抱住這個讓他想了六年,想得快要發瘋了的女人,永遠永遠也不讓她再離開。
火哥……
心裡呼喚著,靠近那一刻,他那熟悉的味道沖入鼻翼時,那隔著長長六年時光的思念,讓連翹的鼻尖兒一酸,差點兒落下淚來。
可是下一秒,她猛地狠狠咬住下唇,疼痛的感覺,讓她腦子剎那清醒,輕輕推了推他,趁他愣神,她迅速離開他的懷抱,再望向他時,眼睛含笑如同看陌生人。
“呵,好久不見。”
空靈得沒有感qíng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任何起伏,疏遠得瞬間就將男人的滿腔熱qíng給澆了個透心兒涼,邢爺怔愣在了原地,整個人宛如冰雕一般凝固了——
眼前的女人,一身淺淡色的民族風味兒的休閒長裙,腳上一雙小巧的涼鞋,穿得比這機場裡大多的女人都要淡雅,可是一舉手一投足,無不充滿濃濃的女人味兒。
還是記憶里纖巧窈窕的身形,長及腰部的微捲髮將她的臉襯得越發的jīng致好看,實在招人稀罕,炫目得讓他捨不得移開目光半分半秒。
靜靜地看著她,隔著這麼點距離,他能嗅到她身上那種熟悉的香味兒。一點一點地飄過來,讓他心裡充滿了深深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