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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子怎麼可能?”
她笑,直盯著他。
其實,她也沒有真希望他會給她坦白眼睛的事兒。這個男人的驕傲她太了解,這個男人有多顧惜她的身體,她更理解。她之所以這麼問他,說白了就是要通過觀察來確認那件事。
確認了之後,她才能想辦法。
連翹這姑娘,柔中帶剛,剛中帶柔。她並沒有火哥想像中的那麼脆弱,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兒,既然發生了,她覺得自己都得扛住了。
而她這樣的女人,認了真要忽悠男人,虛虛實實之間,也不是那麼容易讓他猜透的。
偏偏她身上這種如同兩極般相斥的個xing,都是邢爺最稀罕的,甚至可以說,是他一輩子都沒法兒戒掉的癮。
誰讓他愛的就是這一杯?
在她的目光注視下,邢爺有些口gān舌燥,渾身上下的細胞都下意識地緊繃起來,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告訴她,不是害她白白擔心麼?
可是,如果不告訴她,依她的小xing子,這事兒一旦懷疑上了,指定會沒完沒了的糾纏。
略一思索,他牽著嘴唇搖著頭,輕聲哄著:“寶貝兒,我知道懷孕的女人都容易胡思亂想,想來你連翹同志深明大義,知書達理,溫柔賢惠,不應該和普通女人一樣才對啊?”
要擱平時他這麼逗她,她指定開懷大笑起來。
可是這會兒,她就那麼望他,視線裡帶著似是要看透他的光芒。
“連翹——”
他長臂伸出攬她到胸前。
剛才還沒動靜的女人,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仰著頭瞪著他,視線仍舊盯著他的眼睛,絲毫沒有要挪開的樣子。
“邢烈火,你還要垂死掙扎是吧?說還是不說?”
紅刺培訓時的心理學課上曾經講過,眼睛是直入人內心的窗戶,想要看透一個人,必須先看清他的眼睛。
所以,她就這麼盯著他。
依火鍋同志的鎮定功夫,按理她是不可能看出來什麼的。
可是現在不同,他的眼睛,是他現在最脆弱的部分。
有些彆扭地挪開視線,邢爺撩了撩她的頭髮,哄著她,“乖,咱別置氣了,孕婦發脾氣對孩子可不好……走,我抱你上去替你洗澡,然後咱們滾被窩了……”
連翹默了。
不用再問什麼,她已經看出來了,差不多可以確定,火哥的眼睛的確出問題了。
這種qíng況下,她沒有和他鬥氣兒的勁兒了。
一反剛才的刁蠻的橫眉綠眼,她忽地伸出手主動攬緊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胸前,貼得緊緊地,小聲輕笑:“呵,看來你真沒有背著我去gān壞事兒,這麼詐你都沒有詐出來……算你乖!”
邢爺一怔。
隨之牽著唇笑了,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往樓道口走。
“呵呵,走吧,都幾點了,還鬧騰個什麼勁兒。”
軟軟地靠在他懷裡,連翹雙手圈著他的脖子,眼圈兒有些發紅,但臉上一直笑著。
上了樓,進了臥室,她藉口剛剛又加了餐,胃裡撐得難受,問他要了連爸家裡的新電話號碼,說想再和爸爸聊聊天兒,支使他自個兒先去衛浴間洗澡。
點了點頭,邢爺又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沒有起疑。
畢竟她爸爸剛剛回來,心心念念著想和他說說話也是人之常qíng。
告訴了她號碼,他進衛浴間前,心疼地再三叮囑:
“就講一會兒啊,千萬別累著,等我洗了出來就替你洗。”
“嗯,趕緊去吧,墨跡。”連翹笑著點頭。
望著他偉岸的背影,連翹決定這事兒不再追問他。
因為她,必須尊重他的決定。
但是,他們是患難的夫妻,她和他,不管福禍,不管榮rǔ,不管好的還是壞的,這輩子都得一起共享。他能為她遮風擋雨,她自然也能為了他全力以赴!
現在,她腦子裡的條理,分析得很清楚了。
她身上的香味兒是納蘭女士的傑作,更準確說,這一切都是納蘭女士搞出來的。而她之所以恨火哥,要報復火哥,咎其原因還是因為她老爸的死。
現在,他老爸活生生的回來了,她心裡的結自然也能夠放下了。
誰種的毒,誰會解!
這話是納蘭女士告訴她的,在這樣的qíng況下,她急迫地要找到她媽。
而最適合去找她的人,除了她老爸,再沒有別人了。既然是她自己,不說她懷孕,就算她沒有懷孕,真走到了納蘭女士的面前,依她那個倔xing子,也未必肯信。
所以這事兒,她只有委託給他。
拿起電話,她聽著衛浴間裡嘩嘩地水聲,撥通了連爸的電話。
“翹翹,這麼晚了,你還沒有休息?”對於她的突然來電,連爸有些詫異。
聽著爸爸親切的聲音,連翹嗓子痒痒的,有些啞,有些哽咽。
“爸爸,你的我說啊,時間緊急,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兒,只有你才能幫我……並且,為我保密。”
“什麼事兒這麼嚴重,你好好說。”
迅速組織起語言,連翹儘量讓自己語氣平穩,又清晰又簡要地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講給了老爸聽。
聽完,那邊兒沉默了。
良久之後,才傳來連爸無聲的輕嘆。
“好,我明兒就去M國,我,去找她——”
坑深 147米 愚人,樂己,人生兩大喜事——
這天晚上,連翹一直沒有睡好。
很久沒有糾纏過她的噩夢又來了。
斷斷續續,反反覆覆,像電視連續劇一樣,來回播出著,而男主角就是火鍋同志。
大概是受了火哥眼睛這事兒的影響,她睡覺前雖然心裡挺平靜的,甚至都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異樣兒。但或者潛意識裡,已經置入了腦部細胞,一直夢著。
夢裡的場景,全都是他的眼睛看不見了,然後她牽著他的手,在沂蒙山的麥田裡唱小調。
被這噩夢給嚇醒了兩次,可是再睡下去,她又接著了剛才的夢,搞得就像連續劇似的,一晚上折騰下來,本來睡眠挺好的他,一直沒有消停過。
醒來,睡去,再醒來!
夢魘了!
夢裡,她明明知道是在做夢,可就是醒不過來,也叫不出聲兒。
夢裡,她還跟自己說,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把這個問題解決了。火哥這樣的男人,若真讓他的眼睛看不見,單單是這個尊嚴問題就能讓他難受得不行。
……
就這麼亂七八糟地半夢半醒著,始終處於淺睡眠狀態的她,睡在夢魘里,突然間,感覺到有人在撩她的頭髮。
這一下,夢魘醒了。
她疲憊地半眯著聲,低低呼了一聲。
“火哥……”
黑夜裡,邢烈火沉默了半晌,語氣輕柔,全是寵溺的淺笑。
“你怎麼了?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穩,是不是咱兒子又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