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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事兒,他做得可真夠漂亮的,神不知鬼不覺。”

    唇角微微上揚,如果邢爺能夠看到連翹,就知道她現在是在笑的。

    “火哥,這事兒是你告訴警方的?”

    電話那邊兒的男人半晌沒說話,應該是默認了吧。

    頓了好一會兒,他似乎也笑了,只不過笑得有些奇怪,像是在笑,更多的更像是悲傷,“連翹,你身上的那種香,你知道配料成分麼?”

    這話連翹有些聽不懂。

    什麼叫她知不知道自己身上那種香的成分?還能有什麼成分啊?亂七八糟的話。她又沒有用過香水,更沒有刻意給身上弄個什麼香味兒,當然,她也不是香妃轉世,天生就自帶體香的。

    這事兒在m國的時候,納蘭女士到是曾經提起過,因為她從小身體就不太好,她曾經用大劑量中藥給她調理過,導致的身體帶有異香。

    不過,她懷疑納蘭女士應該是會制這種香的,當然她應該也會知道成分,要不然當初的易安然如何用這種香接近的邢烈火?

    坑深 132米 幸福婚姻的十二字真言!

    連翹是個嗅覺敏銳的優秀青年。

    就這幾秒鐘的工夫,對於火鍋同志突然提到體香成分的問題,她腦子裡已經七彎八拐的琢磨了個七七八八出來。

    火哥不是沒事兒瞎掰扯的男人,他既然這麼說,這中間必須有他的道理。

    隱隱約約,模模糊糊,她猶然想起來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半睡眠狀態中似乎聽到他提到過沂蒙山,還提到石頭奶奶講的故事。

    沂蒙山,故事……

    六年前石頭的枉死,還有沂蒙山小清新的山山水水,在她心裡的印象自然是深刻的。帶手電的光亮中,火哥緊握住她的手往上攀爬時,彼此手心的汗濕滋味兒,都猶在心頭。

    不過,石頭奶奶和石頭媽當年講的事兒挺多的,沂蒙山的歷史,《沂蒙山小調》的歷史,亂七八糟的都有涉獵。仔細一思過,石頭奶奶蒼老而綿長的聲音依稀還在耳邊。

    如果,單要說她講的故事麼——

    抗日戰爭那會兒,國共第二次合作,國民黨軍的王牌狙擊手和八路軍的一個妹子相愛了。在那個風雲變幻的年代,最奢侈的東西便是愛qíng。在一次與小鬼子的反圍剿戰鬥中,妹子被鬼子炸瞎了雙眼,而遠遠的地方,因執行任務而潛藏不動的狙擊手眼睜睜從狙擊鏡里目睹了這一場血淋淋的戰爭……

    看著心愛的姑娘被鬼子糟蹋,自始至終,他一動沒動,因為他當時要擊殺的是鬼子在該地區的最高指揮官,目標還沒有出現,他便不能bào露……

    抗日戰爭勝利後,狙擊手找到了已經回到沂蒙老區的瞎眼姑娘,和她結了婚。此後,在風chuī過的麥làng里,總能聽到他一遍一遍輕唱《沂蒙山小調》的聲音。

    很哀很悲很悽美的一個故事,以上是故事的簡略版,於是,那天晚上,她和火哥開的幾句玩笑話倏地映入腦海。

    ——火哥,感動不?

    ——嗯。

    ——你說要是我也瞎了,你會牽著我的手給我唱歌不?

    ——能想點兒好的不?

    ——火哥……

    瞎眼?!香味兒!藥物,成分?

    將故事與火哥的話一組合,她似乎從中嗅出了什麼味兒來。

    心裡頓時一凜,綜合分析後她得出了一個結論,腦子騰地炸開了。

    難道說,她身上的香味兒,對她的眼睛會有影響?

    這是她第一時間冒出來的想法,畢竟兩個人生活在一起,這味兒是她身體自帶的,要有毒什麼的首先自然聯想到的就是她自己。

    “火哥,是不是我的眼睛有問題?”

    “瞎扯什麼?沒有。”

    邢烈火的聲音又冷又硬又堅決,回答得也很迅速。

    但連翹並不是普通的姑娘,她有自己的判斷力,將所有的這些蛛絲馬跡綜和起來一思索,這就是最普通的邏輯推理了,這個答案也是目前最貼切的。

    不過,火哥是什麼樣的男人,她心裡更清楚。

    出於對她的呵護,那個男人絕不可能直接告訴她真相。畢竟她懷著孩子,他指定會怕她受到刺激啥的。這事兒弄得,就像所有將死的病人家屬都喜歡對病人隱瞞病qíng一樣!

    好吧,她決定領他那份兒qíng。

    只不過,她是那麼容易受刺激就倒下的人麼?事兒越大越冷靜,是她與生俱來的天xing。

    目前,她只要找到這事兒的知qíng者納蘭女士一問,什麼事兒都明白了。

    而現在,她要做的便是保住艾擎。

    至少,她得讓他順利回到m國。她心裡非常的清楚,艾擎之所以遲遲留在國內沒有走,至少有80,的原因都是為了她。

    對於他給予的守護,她無法回應。但是作為朋友,眼見他有事兒而袖手旁觀,絕對不是她連翹能夠做得出來的事qíng。

    為了朋友,必須兩肋cha手。

    一秒,二秒,三秒……

    彼此呼吸清晰可聞的沉寂幾秒後,連翹的語氣很快並沉澱了下來,她沒有再追問火哥關於自己眼睛的事兒,而是直接講明了自己現在需要做的事qíng。

    “火哥,能不能請你不要動他,讓他安全離境……”

    “理由?”

    聽著火哥平靜得幾乎不帶任何感qíng的聲音,連翹咬了咬下唇。想要出口的話首先在腦子裡過了好幾遍,又在嘴邊反覆咀嚼之後,她才微笑著說。

    “他對我和三七有恩,滴水之恩,當湧泉報,這是我父親教給我做人的道理。”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說辭了,至於另外那些絕對只能起反作用的話,她當然不能說。

    搬出自己的父親來,說白了,也是給火哥的心裡施壓。

    果然,電話那邊兒沉默了。

    在這異常難耐的等待過程中,她覺得自個兒的心臟如同被水中的漩渦給攪和進去了似的,生拉活扯的力道讓她屏緊了呼吸才能阻止那種慌亂。

    如果他不同意,她該怎麼辦?畢竟這事兒不小,不依靠他的力量,她有個屁的辦法。

    好半晌,電話那端才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連翹,既然你說了,那麼我便會去做。”

    眼窩兒一熱,連翹心裡說不出來的感動,她心裡明白要讓一向遵從組織原則的火哥要說出這句話來有多難,而且,這還是讓他放過一個被他潛意識裡例為qíng敵的男人。

    “謝謝,你現在要不要回來和我一起去看爸爸?”

    “這次不去了,我這邊兒還有些事走不開。下次,我帶你去看他。”

    略微有些失望,連翹覺得他這話怪怪的,但是怪在哪裡又說不上來。這時候,她也沒什麼心思去計較這種扯三天三夜也扯不出道理來的事兒了,畢竟活人的事比起死人來更為緊急。

    於是,她笑了,“行,那就這樣吧,晚上回來再嘮……”

    “好。”

    這個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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