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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少來這套。”低吼了一聲,權少皇瞪著他,從煙盒裡掏出煙來點燃,吸了一口,又緩和下來了語氣,“不要去招惹她,明白?”
挑了一下眉頭,權少騰手肘撐在桌面兒上,身體前傾一點,看著他哥,想了想又笑了,“老四,如果你不再限制我的自由,我或許可以考慮放手……”
“要自由就放手,還是真愛?”危險地一眯眼,權少皇重重哼了哼。
“嘿嘿,生命誠可貴,愛qíng價更高,可……為了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嘛!”看到權少皇明顯鬆動和軟化的臉色,權少騰趕緊趁機再加了一把火兒,“老四,占小麼的確是一個討人稀罕的姑娘。你不要以為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哦?你想想,咱倆打小兒不僅長得像,xing子像,脾氣像,就連口味都相似,會看上同一個女人,也不奇怪吧?”
心下一凜,權少皇看著他認真的眉眼,“老五,我警告你。她是你嫂子。”
權少騰忍不住嗤笑,繼續甩那套理論:“沒過門,就不算嫂子。”
輕抿一下涼薄的唇,權少皇認同的點了點頭,“有道理。”說完,他撐了撐額頭,嗓子突然一沉,gān脆利落地將弟弟斬於馬下:“既然這樣兒,等你嫂子過了門兒。你就好好去天蠍島自由去吧。”
眼皮兒抽抽了一下,權少騰慌了,“喂,老四,可不興這樣啊?你公報私仇?”
看著弟弟,權少皇心裡五味陳雜。
他不願意這麼做,可有些事兒,bī得他不得不去做這個惡人。
“沒得商量!”
愣了兩秒,權少騰看出來他是認真的了。掀了掀唇角,他搖了搖頭,嘴裡嘖嘖有聲兒,“我說老四,你可真狠啊。怪不得二伯說你這些年的xing子大變,越來越不近人qíng了。你說你把我弄到天蠍島,對你有啥好處?我回了京都是會搶了你的飯碗兒,還是會奪了你的家產……?”
心頭一涼,權少皇拳頭微攥,“權老五,少他媽口無遮攔。”
“哥,我知道,咱倆雖然是一個爹媽生的。可從來待遇就不同吧?是,我懂,二哥和三哥小小年紀就慘遭黑手,二伯家裡又沒有男丁。這時候你出生了,那老爹老媽和爺爺都把你當成金疙瘩來寵著,我都可以理解——。”
說到這裡,權少騰停頓了,面色也不太好看。權家二哥和三哥小時候就夭折的事兒,在權家以外,其實很少人知道。從以前的權家父母開始,都沒有人往外去說。因此很多人都不知道,權四爺他為什麼要叫權四爺,就連權少騰也經常叫他大哥——都不願去揭起那層以前父母禁令的傷疤。
但今兒,他必須挑明了。
“可是哥,我也姓權。我二十四歲了,我是一個成年男人。能不能請你,你不要再對我指手畫腳了?!”
面上寒氣森森,權少皇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著,右手的拳頭攥了又攥,語氣yīn鷙得不行。
“權老五!信不信老子揍你?”
扯了扯衣領,權少騰無所謂地摸摸閃閃的耳釘,甩給了他一記白眼,“信啊。來,你來揍我啊。我還就告訴你了。哥,打今兒起,我不受你的管了。我宣布——獨立了!”
啪——
一秒之後,權四爺猛地站起身,緊攥的拳頭就舞了出去。不過,卻不是衝著權少騰,而是將桌面上那個倒霉的玻璃菸灰缸給拂到了地上。在玻璃的碎裂聲兒里,他的聲音倏然冰冷。
“權老五,你以為我想管你?”
權少騰一挑眉,樂了,“不想管,那就最好了。從此,咱倆井水不犯河水。”
眸色yīn沉沉地盯著弟弟的臉,權四爺的臉色冷鷙得宛如地獄的剎神修羅。低啞,輕薄的啞音說出口來,聲線兒冷冽得好像能刺入骨頭fèng的鋼針。
“告訴我,二伯跟你說什麼了?”
“二伯會說什麼?哥,二伯是咱們的長輩。他現在年紀也大了,膝下又沒有兒子,這些年來,他巴心巴肝地替你管理著公司。一筆筆帳都算得清清楚楚,一分不少的jiāo給了你,你說你至於不待見他麼?大家都姓權的,你太無qíng了。”
“呵,你這是在質問我?”
“對!就是質問你。哥,自從爸媽過世,你就不和二伯親近了,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呀?”權少騰低吼著,樣子有些激動,也‘噌’地站起了身來。
涼涼地看著他,權少皇坐了下來,重新點燃一支煙兒。默默地吸著,吸了好久,他才掃向權少騰憤怒的目光,聲音平穩,不帶任何qíng緒。
“老五,知道太多,你就不再是逍遙快活的權五公子了。”
目光怔了怔,看到他明顯yīn郁下來的臉龐,權少騰雙手垂了下來,剛才的桀驁和囂張勁兒散掉了。慢慢的,他也坐在了權少皇的面前,“哥,我不是傻子。從小到大,你對我怎麼樣,我心裡能不清楚嗎?我能不知道你在維護我?!可我現在長大了,我不想躲在你的羽翼下,你懂嗎?我是一個男人,你也不是什麼事都能主宰的bào君。”
bào君?
權少皇看著面前的弟弟,咀嚼著這兩個字兒,不小心又想到了占色在雨里瘋狂的大喊。
眉頭,蹙了又蹙。
良久,他涼涼的嘆了一聲,“行。”
“哥,你同意了?”突然的轉變,讓權少騰有些意外。
“嗯。你不想做特種兵了?”
無名指有意無意的捎動著眉梢,權少騰想了想,“沒有啊。我現在帶著血láng小組,跟兄弟們要處也挺開心的。而且……哥,我聽出來老鳥的意思了,我再熬過兩三年就會升職了。我也看得出來,老鳥他有意栽培我,我也不想離開紅刺特戰隊。可是哥,我的親哥,你能不能理解我,讓我有那麼一點點自由?不要再讓老鳥禁我的足了?”
默默地吸著煙,權少皇瞄了他一眼,好半晌點頭。
“行!”
末了,他又補充,“不過老五,還是那四個字——注意安全。”
看著權少皇臉上的嚴肅勁兒,這一回權少騰沒有習慣xing頂嘴,而是斂了眉目,伸手過去從他面前的煙盒裡抽出了三根煙來,將煙一一點燃,他卻沒有吸。而是小心仔細地將煙屁股倒轉過來,用書抵著,直豎在了書桌上,像極了祭拜死者時的三柱香。
煙霧裊裊!
默了默,他抿抿下唇,目光有些泛紅。
“哥,你顧慮的我懂。二哥和三哥沒了,再後來爸媽也沒了。就剩下我們姐弟三人……這些年,你背負的東西太多了,我卻什麼都不知道。可是我現在長大了,我想要知道,我們權家的仇人,到底是誰?”
手指哆嗦一下,權少皇彈了彈差點燒到手的菸灰,仰起頭去看了看天花板,沒有將同樣紅通通的眼眶展示在權少騰的面前。
他的聲音,更沉了幾分。
“這事你別管,你只要好好呆著。要是我出了什麼事兒,你記得把十三撫養長大。”
“哥!你在說什麼狗屁話?就你現的勢力,誰還能動得了你?”
輕淺地笑了笑,權少皇身體慵懶地靠在大班椅背上,沒有再說話。
他能不告訴弟弟說,這些年來他有過無數次從死裡逃生的經歷嗎?他又能告訴弟弟說,為什麼權家百分之七十五的財產都會歸了自己……其實並非老爺子偏心他權少皇,而是他為了保護當時還年幼的權老五嗎?!
錢財,並沒有那麼光鮮。
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風光無限的外表背後,為了爭權奪利,有著多少外人永遠都不知道的血腥殺戮?!
看著老哥,權少騰沒法兒開口了。
書房裡,靜謐沉寂了半晌兒。
三柱香菸沒有人吸,快要熄滅了。看著那煙霧,權少騰的眼眶又紅了紅。垂在桌子下面的拳手越握越緊,聲音低沉又哽咽。不過,他卻說得十分堅定。
“老四,你別忘了,我不僅是你的弟弟,我手裡還有著全軍裝備最優良的特種兵血láng分隊。我本人更是最有力的殺人機器。只要你說一句話……不管他媽的是誰,我不會讓他見到明天的太陽。”
瞟了他一眼,權少皇皺起了眉頭。
“警告你,不要輕舉妄動。”
權少騰苦笑。
輕舉妄動個屁啊?那個時候他太小,連仇家是誰都不知道……動誰去?
*
人吧有時候很奇怪,拼著命想要掙脫的枷鎖,一個不經意自己便又鑽了進去。
占色在客房裡洗了一個舒服的澡,換上了一套gān淨的衣服,又將十三笑眯眯的哄睡過去了。然後她才回屋躺在了客房的chuáng上。可,一雙大眼珠子瞪著天花板兒,她愣是睡不著。
心思太複雜,是一個方面。
另一個方面,這個地方,並非她的家。
可這會兒卻莫名其妙的有了她的衣服,有了她的chuáng,有了她的洗漱用品,該有的東西都有。那個男人什麼都沒有說,可卻都給準備得妥妥噹噹的了。甚至於女xing用品都備有,半點兒需要她cao心的事兒都沒留下。
而且,他並沒有像她想像的那樣兒,半夜過來敲門兒,或者非得睡了她……
事實上,從她回了屋開始,他就沒有再來找過她了。
這個權少皇太讓人著急了,面對他,她的智商越來越捉急。
丫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她輾轉反側,思忖不透。
迷迷噔噔間睡了過去了,夢裡卻仿佛也有一張網,而她就被人束在網中央,怎麼都掙扎不出來,她想喊也喊不出聲兒,想動也動彈不得。她在夢裡告訴自己,不要怕,一定是鬼壓chuáng了。可明知道是夢,卻沒有辦法醒過來。
咚——咚——
將她拯救出噩夢的是一陣敲門聲。
外面的人脾氣很好,敲門時也非常有禮貌,大約敲了十來下,見她還沒有動靜,才開始緊張地加重了聲音。
驚了一下,她徹底驚醒過來。
抹了抹一腦門兒的冷汗,她問了句是誰。在聽見鐵手的聲音時,她才鬆了一口氣,撐起身子起chuáng去打開了門。門外的鐵手穿著整齊,顯然一直沒有睡過。她皺著眉頭,不解了。
“手哥,大半夜的……你找我有事兒?”
睡夢中醒來的女人,聲線慵懶嬌媚,呼吸淺淺,纖纖細腰不盈一握,面上白嫩的肌膚通透得像一塊透明的白瓷兒。鐵手心裡一窒,不敢再直視,微微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