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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戰三分戲謔七分真誠的話,讓占色不可置信地彎下了眼眸。因為,他能說出這句話來,就代表他是真的願意接受彼此不會再有曖昧的關係,也就是說在除去男女之qíng外,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就近了一步。
欣喜地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占色笑著喊了一聲兒。
“行啊,哥!”
嚴戰輕‘咳’了一聲兒,差點兒被嗆住。揉了一下眉心,他遲疑著問她。
“占色,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占色眸底含笑,“什麼話,你說過的話太多了。”
黑眸深了深,嚴戰聲音低沉,“我說你很幸福……因為跟你的有qíng人,不是親兄妹。”
看著他嚴肅的表qíng,占色愣了半秒,憋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得了,這趣話兒你還記著呢?得了你啊,放心吧,你的有qíng人,跟你也不會是親兄妹的。等著吧,我哥長這麼帥,人又這麼好,肯定你的丈母láng不會虧待你的……”
一句接一句的馬屁,拍得嚴戰暈頭轉向。
“丈母娘?”
“對啊,你丈母娘一定會把我嫂子給養好的唄!”
“哈哈……”嚴戰拍了她一下,也跟著笑了起來。末了,一把摟住她的腰,姿態優雅而自得地往樓下走。
聽著嚴戰慡朗的笑聲,占色也在笑。
可是她的心裡,半絲笑意都沒有。反而有些懷疑這件事兒的真實xing。
一個被人‘綁架’了的女人,在綁架期間不僅沒有人來贖回她這個ròu票,她還莫名其妙地認了綁匪做哥。估計翻遍古今中外的正史和野史,都沒有過這樣荒唐的記載嗎?
“嚴戰,你說我呆會兒見到他,萬一想憋不住失態了怎麼辦?”占色說得雲淡風輕,笑得亦是風輕雲淡,但詞間句裡帶出來的苦澀勁兒,還是一絲不少地落入了嚴戰的耳朵里。
稍稍緘默了一下,他笑著搖頭。
“你不會。”
占色狐疑地問,“為什麼?”
嚴戰唇角揚了起來,“因為你是我妹兒。”
“去……!”
微微笑著仰起頭來,占色看著這個離她很近的男人,心裡奇怪地亮堂了起來。占色在家裡從來都是老大,沒有哥也沒有姐,更沒有做過人家的妹兒。那種有一個qiáng大的哥哥做保護的感覺,與被老公保護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在這個時候,她是真真正正地希望有一個這樣的男人做哥的。
既然是哥,她的聲音就更真誠了幾分。
“其實你不用擔心我的感受,權少皇那個男人,雖然我也不算太了解他,但是我一直都知道的,他並不是一個為了感qíng,或者說為了女人什麼都不管的人。在他的心裡,有太多比感qíng更重要的東西了。所以說,我算有心理準備吧。”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的。
權少皇這個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他既然決定了要做,就必然要百發百中。
他要為父母和兩個哥哥報仇,他早用盡了心機,耍盡了手段。到了現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又怎麼可能為了她而放棄什麼呢?一個殺伐決斷的男人,一般來說都只會考慮事qíng的結果。至少一個女人的感受,往往不會在他的計劃之內。
權少皇他,自然也不會例外。
在她神思游離的時候,嚴戰側眸看了過來。
他沒有錯過她眸底一划而過的那一抹傷。
“有些事qíng,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的解釋,讓占色不禁有些好笑:“喂,你這叫什麼?男人為男人說話嗎?”
抿了抿冷硬的唇,嚴戰黑眸別開,鎖緊了眉頭。
“往後,我會保護你。”
占色心裡微微動容,不管他此刻的話是真還是假,至少讓她的心裡得到了短暫的安慰。吸了吸鼻子,她認真地沖他笑了一下。
“那必須的唄,誰讓你是我哥?哈哈,我賺到了。”
“傻瓜,走吧!”嚴戰眼波閃過一抹柔光,嘆息著拉了她一下,再沒有多說什麼。
*
媒體晚宴是在國賓館舉行的。
也就是接待各國高官政要和政府代表團的釣魚台國賓館。
這個曾經是中國古代帝王行宮的賓館,宮殿結構的房屋琉璃掩翠,雕樑畫棟,處處富麗堂皇,雍容瑰麗,極具氣派,極度宏偉。而此時,正是國賓館最熱鬧的時候。夕陽的最後一抹餘光映在琉璃瓦上,將此刻的天色顯美,風裡似乎都帶著來去的漂亮姑娘們身上的美人兒凝香。
在這裡,來來往往的人身上,無不貼著金邊兒。每一個人身上的logo寫著的都是身份、權勢、地位和金錢。汽車剛剛駛入大門兒,眼前的各類豪車就像開展覽會似的,一輛一輛,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那裡,把整個賓館渲染得更加的高貴冷艷。
好一個繁華天地。
嚴戰的汽車停了下來,馬上就有人過來接待。
由著剛認的親哥扶下了車,占色左顧右盼地觀察著這個地方。
突地,她目光一頓,落在了與這裡間隔兩個車位的那一輛熟悉的DartzKombatT98上。
qíng不自禁的,她的心跳漏掉了一拍。
看不見車輛號,但是她知道,那輛車就是他的。
抬頭望了望天,她突然想笑。
說來兩個人不過才幾天沒有見過,她卻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放下手來,撫在小腹上,別開臉去不再看它。無意間,她看見了2號樓前穿著整齊劃一的特種兵服裝的十幾名戰士。他們的領隊,正是不需要刻意表現,天生就帶著幾分貴氣和傲慢的權家五公子。
權少騰,他怎麼也來了?
“立正!”
“稍息!”
“同志們,我們這次的任務,是保護好M國代表團的安全……”
在一排神色肅穆的戰士面前,全身戎裝腰扎軍用皮帶的權少騰,氣勢bī人,語氣冷傲。雖然他說話和動作總是不免帶著一點兒囂張的氣質,可不得不說,他的尊貴和狂妄勁兒都是這麼顯示出來的。
他們權家的人,不管站在哪裡,天生似乎都與別人不同。
不過對於他的到來,占色還是有些奇怪。
她對權少騰和他的部隊qíng況不算太了解,可就憑几次短短的接觸,還有從權少皇字裡行間里透露出來的信息,她也能了解到,他的血láng小組,大多數時候執行的任務都是一級保密任務。像這種保護國外政要的事qíng,不都有專人負責麼?為什麼會是他來?
鬧不明白。
但是,她卻從這紙迷金醉的繁華里,嗅到了一絲硝煙的味道來。
人都集齊了,大戲一開鑼,就會有熱鬧可瞧了。
可是四哥……你想好了怎麼唱了麼?
默默地跟在嚴戰的身後,她稍稍地低了頭。
權少騰似乎沒有注意到她,譴了隨同過來的戰士負責各個位置的安全,邪邪地chuī了一聲口哨,他就沖嚴戰走了過來。
與權少皇見到嚴戰時的態度不一樣,權少騰顯然也是知道嚴戰本來身份的,他的語氣里除了慣常的揶揄調侃之外,還多了幾分堂兄弟間才有的熱絡。
“咦,不都說做老總的,身邊兒都得帶著幾個貼心的漂亮小蜜麼?我說戰哥,你今兒帶的這個小蜜,好像年紀大了點兒啊?”
這就是權少騰,說話從來不客氣。
當然,他也不會覺得有必要對她客氣。
在他們的那個圈子裡面,有太多太多妖嬈而jīng致的女人,只要他們樂意,勾一勾手指頭,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就會有什麼樣的女人。甚至於,他們也可以讓各式各樣的女人,都同時圍在他們的身邊兒打轉。
所以,此刻的占色,定然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心裡一想,她不免苦笑。
這個權老五,還真是一個以貌取人的傢伙啊。
低頭瞄了占色一眼,嚴戰笑了笑,岔開了話題。
“你小子,就知道洗刷我。最近怎麼樣?”
權少皇無名指掠起,抹了一下眼梢,不羈地笑著說:“不就這樣兒麼?你剛都瞧見了啊,為了共和國賣命,做社會主義的奴隸呢。”
“得了!”嚴戰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少在我的面前叫苦啊,誰不知道你權五公子風流倜儻,笑傲京都?”
輕‘哧’了一聲兒,權少騰抬頭摸了一下左耳上的耳釘,似笑非笑地目光突然就那麼看向了占色,若有所指地說:“戰哥,外面的人都傳我風流,可我就告兒你一人兒啊。我還原裝正版呢。……不如,你借個小蜜給我,讓我風流一把?”
心裡倏地一緊,漏了風。
占色垂著頭,眼風都不敢掃他一下。
按理來說,他不應該認得出來她才對呀。
既然他認不出來,他又怎麼可能會隨便去調侃嚴戰的秘書?而且,還是一個長得不咋樣兒的秘書?!心裡突突地跳著,老實說,她有些緊張了。
嘴唇勾了勾,嚴戰的臉上倒沒有什麼變化,一看就是個老練的傢伙。
“行了,甭打趣兒我了,忙活去吧!我也得進去了,今天人多。”
“好,戰哥,呆會兒見。”
權少騰邪魅一笑,那一雙狐狸般晶亮的眼睛裡,閃過一抹促狹的光芒來。
離開了權少騰,占色的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兒。
忽略掉脊背上掃過來的一抹暗芒,她微埋著頭,跟在嚴戰的後面,由著指路迎賓帶領,在2號樓前的簽到處簽了到,然後進入了宴會大廳。
一踏進去,她不免有些窒息。宴會廳實在太嚴肅莊重了。而且,好多的人,衣冠楚楚的人。好多的燈,璀璨奪目的燈。一團一團的粉光暗暈,看得她有些腦袋發暈,也沒有看見權世衡究竟坐在哪個位置上。
說到底,她還是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
看著一張張平時在新聞里才會出現的面孔,跑馬燈兒似的在她的眼前晃動,想到這些人所代表的權勢與地位,她的人走在輔著的大紅地毯上,覺得有一種闖入了迷宮的迷茫感覺。
或者說,那是一種bào風雨中的海làng衝擊感。
雖然,眼前一派和諧。
可她就是莫名覺得心慌。
權少皇他要怎樣對付權世衡呢?
在這個與她格格不入的迷宮裡,她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
這次M國派來的代表團,從商務部長以下,共有57名M國的商界領袖隨行。其中,有32家M國大企業的代表隨團。而權世衡現在的身份是貿易代表,大使級內閣官員。如果他要在國內出現了意外,就不僅僅是兩國邦jiāo的問題,那樣產生的結果和影響,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承擔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