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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合適。”
“合適?是長了你的品味呢,還是踩了我的志氣了?”
輕笑一下,嚴戰慢吞吞地從她發間抬起頭,表qíng古怪。
“你說理解我對你的想法,那你到是說說看,我什麼想法?”
有那麼一剎,占色覺得他臉上的笑容很guī裂,很刺眼,很迷離,讓人瞧得心裡發刺。
“還能有什麼?哼!這不明擺著?”
用手指梳理著她的頭髮,嚴戰繼續笑,“不!你不了解我的想法。不僅如此,你也從來就沒有了解過我這個人。你不知道吧?我殺過很多人,在我手上死過的人,我都已經記不清楚了。在我看來,人命就如糙芥。哪怕是你……”
低頭笑看著她,他修長的手指突然一用力,扼上她纖細的脖子。
“捏死你,我眉頭都不會皺。”
“咳!”
呼吸不暢,占色重重張著嘴呼吸了幾下,迎上了他眸底閃爍的光芒。抬高了下巴。在他指間的力道里,笑容十分挑釁,像是在觀賞一隻牢籠里掙扎的困shòu般,一字一頓說得十分艱難。
“嚴戰,如果真像你說得這麼容易。為什麼你的眼睛裡,只有一種qíng緒?”
嚴戰不答,眼神專注而熱熾。
然後,他的耳朵,聽見了她輕飄飄的兩個字。
“痛苦!”
“我痛苦?我憑什麼要痛苦?痛苦是你們才對!”嚴戰突然一發狠,扼緊了她的脖子。
“嚴戰,別自欺欺人了,你的眼睛裡全是痛苦。因為你知道,哪怕你打敗了權少皇,或者你得到了我的身體,你也永遠得不到我的靈魂。……甚至於,你永遠也找不到自己靈魂的救贖!”
靈魂的救贖?
嚴戰目光陡然危險地眯起,一隻扼住她的大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你錯了!這個世界永遠只遵循一個規則,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而女人是什麼東西?不過就是男人之間的戰利品。我贏了,你就是我的,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只要我要你,你就是我的!你聽明白了嗎?”
身份?
占色緘默了一下。
不過,她以為他的意思是指他嚴戰是權少皇堂哥的事qíng,也不太以為意,只是硬著頭皮,繼續與他打這一場心理戰。
“多天真的想法啊?!嚴戰,其實你什麼都得不到的。本來吧,你還可以擁有權氏的地位,擁有權家的高貴血統,甚至恢復你原來的身份。可是現在呢,現在你跟他攤了牌,真刀真槍地拼上了,那麼你就成了公敵,他有遍布整個華夏大地的勢力網,你跑得掉嗎?就算你脅持了我,也不過就是過街的老鼠,只能躲在這犄角旮旯里,活得有意思嗎?”
這女人的嘴,忒狠!
不過,卻把嚴戰給說笑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也很好看。眉梢一揚,唇線微抿,弧線優雅。
“權氏的地位、身份,或者你還想說金錢,你以為我稀罕?”
不稀罕嗎?
占色看著他,頓了一下。
“男人的追求,無外乎成王成事,女人成堆。你不在乎這些,那你要什麼?”
“章中凱有一句話,說得極對。我要的,只有你!一個男人,如果對金錢、地位、身份、一切都不在乎了,那他還能在乎點兒什麼?不過只剩下心悅的女人而已。”
“得了!這也太可笑了!你曾經有很多機會擄走我,為什麼選在現在?”
“可笑嗎?一點也不可笑。要擄走你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我好不容易才在這個棋局上走出了一記絕妙殺著,好不容易才jīng心布置好了一個瞞天過海的棋局,也好不容易才棋高了一著贏了權少皇,在你看來,僅僅只是可笑?”
占色勾唇,輕輕搭上他的手背。
“對!很可笑!十分可笑!”
加qiáng了語氣,她不緊不慢地分析,“嚴戰,你可笑就在於,明明有野心,卻偏要拿一個女人來當幌子,和古時候商紂滅亡怪妲己,周幽王被弒怪褒姒有什麼區別?!你一開始回國,不就是為了對付權少皇,拿到北X—21D來的?少教所里的那些事,不也都是你整出來的?”
見他不答,她冷笑一聲兒,“如果我沒有猜錯,在你的背後,一定還有一個人。他是satan的頭目,還是另有其人?你們早就已經布局好了吧?安東華、章中凱,甚至權世衡都是你們的一顆棋……你們在利用他們,真正的目標,看上去一直都是北X—21D,可這些表面的掩蓋下,你們要的卻是權家,要整個權家和五術。”
嚴戰沒有吭聲兒,只是默默盯住她。
露出一個笑容來,占色拉開他扼住脖子的手。
“在鹽商大廈那一次狙擊權少皇的人,就是你吧?”
“呵,理由?”嚴戰又笑了。
“那些案件的卷宗我都仔細看過,之前一直想不通,現在我明白了。狙擊槍響之後,丟下《金篆玉函》穿著警服下樓的人應該是你,而再次進入鹽商大廈的人卻是顧東川。他為了掩護你離開,被zmi懷疑上了。然後就在他的別墅裡面請客,利用蔣清平搞出一齣戲來,其實就是為了替他自個兒洗脫嫌疑。”
“說得很利索,然後呢?”
“之前你們本來想要等權氏叔侄‘鷸蚌相爭’,而你們‘漁翁得利’。可是後來,是等不及了嗎?狙殺失敗之後,你索xing與權少皇合作,先搞掉權世衡。所以你倆暫時xing成了同謀,互相放棄了追殺對方。可是,一等權世衡落馬,你們的計劃又捲土重來了,對吧?而權少皇他也盯上了你,你就拉上我來孤注一擲。”
嚴戰只笑,“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占色繼續盯著他的眼睛,“18號樓的事qíng之後,我也一直想不通。既然你的手裡面有那一段錄音,為什麼沒有拿出來,直接把權少皇致於難以翻身的境地……現在,我突然想明白了。”
嚴戰握了下她的手,“因為唐瑜像你,就連聲音也像。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對,因為你喜歡我。”占色盯住他的眼睛,說得大言不慚,冷冷發笑,“林心紋應該也是你們的人吧?可惜,你沒出手,權少皇卻逮住了她,再然後zmi也盯上了你。在這個時候,顧東川他顧及到和唐瑜的女兒在你們手裡,甘願替你去頂罪,故意在孕婦餐廳裡面,當我的面兒,用他並不習慣的左手去硬接了服務員的稀飯火鍋,讓我對他生出懷疑來。甚至於,他還私自做主,好端端地領了人去麗市151廠,讓zmi抓了一個人髒俱獲,製造了一個‘蝙蝠’被抓的假象,從而保全你,想把你再次掩入暗處。”
嚴戰黑眸爍爍,隱隱已有笑意。
“繼續說!”
占色咬了一下唇,視線針蜇般盯著他的眼睛。
“而權少皇將計就計,對外宣稱已經抓到了蝙蝠,作出要處理他的樣子來……而事實上,你們卻不想顧東川出事兒。他是五術‘山’的唯一傳人,五術少了誰,都不再是權氏五術了,正如權少皇想讓五術再重聚權氏一樣,作為權氏的後人,你也有同樣的想法。所以,你們想救顧東川,又想要北X—21D,就必須要用我來jiāo換……因為這也是最後的一次機會,說不定,還可以要了權少皇的命,一取多得。呵呵,我真是一顆好棋子,不是嗎?”
嚴戰見她說完抬著小臉兒,眼睛澄亮,突然心底一熱,撩了一下她的頭髮,嘆口氣,嗓子低啞。
“口渴了吧?要不要先喝點水,再繼續鞭撻我?”
占色脊背一僵,瞪著他,“難道不對?”
嚴戰再笑,吻了下她的額角,饒有興趣地打趣,“你啊,不就想引我說出點兒實話來嗎?只是可惜了,我這個人的意志一向很堅定,哪怕美人在懷,美人計的作用也不太大!除非你……”
一點一點,他的臉壓了上來,唇接近她不足兩厘米。
“除非,你陪在我身邊,不要再離開。”
臉上像被炭火烤了一樣,占色心驚一顫。
這樣的距離,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景況,讓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次被擄的那一個夜晚。他在她的頭上罩了面罩之後,那個驚心動魄的吻來。心驚ròu跳之下,她對上嚴戰銳利而熱灼的眼神兒,心底有一種叫著絕望的東西,像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地纏在了她心臟上。
“嚴戰,我警告你,你不要亂來!”
“怎麼亂?”嚴戰撫上她的臉,他的手,白皙修長,“告訴我。”
占色脊背有點發冷,“我是孕婦。”
“我知道。”
“我是你弟妹。”
“我知道。”
“那你……”對上他心機深沉的眼睛,占色真想去撞豆腐,“你為什麼還要bī我?”
嚴戰抬頭,撫了下她的額頭,躺了下去,不答反問。
“你希望他來救你嗎?”
熱得讓她流汗的體溫消失了,占色終於鬆了一口氣。
而他的這個問題,她其實很矛盾。
沒有一個人不想在虎口脫身,她當然也會希望權少皇來救她。可是一想到這裡的兇險,她又害怕他真的跑過來吃了暗虧。金三角這裡畢竟不在國內,地勢複雜,又是satan組織的老巢,俗話說‘qiáng龍壓不過地頭蛇’,就算四哥帶足了人馬過來,也不見得能討得到好處。
沉思了片刻,她突然蹙了眉。
“作為一個魚餌,我想,我沒有選擇別人行為的權力。不過嚴戰,我卻有選擇我自己行為的能力。如果你有一點了解我,你就該知道,我最不喜歡受人的要脅了!”
輕呵一下,嚴戰咳了一聲兒。
見她狐疑的看過來,他清了下喉嚨才笑。
“是你在威脅我吧?拿自己來威脅我?”
“沒法兒,誰讓你喜歡我?”她挑釁。
眸色一冷,嚴戰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矜貴。
“不要挑戰我的脾氣,好好養著身體,你身上要少了一根頭髮,我不僅會讓權少皇死無葬身之地,包括你的兒子,你的朋友,所有你看重的人,我都會讓他們來給你陪葬!”
占色的心一寸寸涼透,他卻再次冷冷眯眼。
“放心,我從來說到做到。”
淡淡一抿唇,占色考慮了一下,突然問,“聽你話里的意思,你現在並不想殺權少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