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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侄倆勾肩搭背的寒暄著,一邊走一邊說著久不見面如何想念的套詞兒,看上去簡直親熱得快要不行了。可這變故來得太快了,讓布置在現場的人都摸不準頭腦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兒,老大會改變了主意?!
權少皇滿臉帶著笑意,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來,攙扶著權世衡的胳膊,指著斂眉而立的冷梟說,“二伯,這位是我兄弟,姓冷,冷家的老二,冷梟。二伯,聽說過吧?”
權世衡聽了冷梟的名字,面色頓時微微一變。
不過轉瞬即失,一秒後他就伸出了手來,熱qíng地招呼。
“冷家二少的威名,我這個老不死的在國外也聽見過……久仰久仰!”
望著他,權少皇一雙狐狸眼眯得很厲害了。
相比於其他人,對於權少皇突然之間的改變,冷梟最為鎮定。雖然他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qíng況,不過還是將自己的qíng緒隱藏得非常好,伸出手與權世衡淺淺一握。
“冷某也是久仰權董的大名。”
“哈哈,好說好說,你們這些年青人啦……個個都有大出息了,看得我真是……哎!”
權世衡又說又嘆,說著就去狠狠地摟住權少皇,末了又不停地拿手背去擦自個兒的眼眶,很快一雙眼睛都紅透了,那慈愛的長輩樣子,那久別重逢的親人qíng感,著實十足十的真切。
又寒暄了幾句,權少皇才差人將權世衡帶過來的人,一併安置了上車去,送入市里早就訂好的酒店。然而,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車屁股,他的目光越發yīn沉。
站在他旁邊,冷梟面無表qíng地問:“怎麼回事兒?”
偏過頭,權少皇迎著他不解的眼神兒,咬牙切齒地恨恨出聲兒。
“他不是權世衡。”
“不是?”冷梟心裡一凜,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權世衡對冷家做過那些事兒之後,他也對這個人也有過深入的研究,照片兒也是看過一止一次,剛才那人像足了他,怎麼可能不是?
“放心,我說不是,就不是。”
“……”沉默幾秒,冷梟聲線兒沉了下來,“這個替身,不止跟他一年兩年了吧?”
“哼!比老子還怕死。那老東西,這些年真是越來越jīng了!”
權少皇低沉又壓抑,本來安排好了一出手刃仇人的戲碼,竟然會被那個狡猾的老狐狸玩了這麼一招。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來了就‘擊殺’,只需要說是意外事故便好。如果權世衡他不來,那他會以叔侄失和為由,爭取權氏老臣的支持,慢慢剪去他在權氏內部根置的黨羽。
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弄了一個十足像的替身過來!
正在他磨牙的時候,鐵手的聲音傳入了耳朵。
“四爺,那明天婚禮怎麼辦?”
權少皇眉頭微蹙,手指緊緊攥了起來,“一切照常舉行。”
“是!”
就在鐵手聲音落下時,他眉梢一挑,又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唇角向上揚了一個嘲諷的弧度,“明兒的婚車,爺要親自來開。”
“這個……?”
鐵手遲疑了,哪兒有新郎倌親自開婚車的道理。
權少皇依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qíng,瞥著他說,“今兒晚上把車給我好好檢查。我猜,我親愛的二伯,肯定會給我準備一份極好的新婚大禮。”
“是!”
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鐵手不再多說什麼,徑直上了車去。
正在這時,冷梟的司機陳黑狗也將汽車駛過來了。臨走之前,冷梟拍拍他的肩膀,又留下了四個字。
“來日方長。”
“嗯?”
冷梟盯著他,難得地笑了,“先把dòng房之日搞好,再想來日。”
權少皇視線一定,一拳砸在他肩膀上,笑著將占色罵他的詞兒丟給了冷梟。
“cao!流氓!”
“呵。”
冷梟與他對了對拳頭,眉頭一豎,“曠了這麼久,總算結婚了,好好gān!”
搖了搖頭,權少皇眸子裡的yīn鷙散去,失笑不已,“嘖,真看不出來,老鳥,你他媽還是個悶**!”
冷梟擺手,“比起你權四爺,差遠了。”
“彼此彼此!”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不再多廢話,各上各車,各回各家。
*
再說占色這頭。
回到家裡的時候,儘管她已經有了心裡準備,還是被嚇了一跳。
今兒是婚禮的頭一天,雖然沒有準備請花夜酒,可現在家裡家外,全被大紅的‘囍’字兒給淹沒了。除此之外,不知道權少皇打哪兒找了一個婚慶助理過來。她剛進家門兒,就被她給截住了。
接下去,那助理孫小姐二話不說,就把她給帶到一個女xingspa館,讓幾個師傅過來給她做了一個全身護理。等她被整得昏昏沉沉的回來時,家裡的人就更多了。
什麼婚慶化妝師,美容師,服裝造型師……都已經全部到位了。
這些人擠了滿滿的一屋子不說,還派來了她的伴娘——追命!
今兒沒有穿軍裝的追命姑娘,穿了一身兒韓版的短袖手繪t恤,下身套了一條卡通的寬鬆牛仔褲,整個人看上去水靈靈的,比平日又多了幾分俏皮和可愛。在她家裡忙上忙下地跟著摻合著,儼然比占色還要上心。
好半晌兒,她見到占色鬱郁的樣子,才不解地坐了過來。
“喂,占色,你怎麼不開心了?”
占色沖她笑笑,“沒有啊!怎麼考慮的?”
追命坐了下來,面對著瞧她的眼睛,一隻手托著腮幫子,“還說沒有不開心?我沒有見過哪個新娘子,像你現在這表qíng的。怎麼著,你也得笑笑吧?”
笑笑?
她也想笑,可心裡堵,哪兒笑得出來?
吸了一口氣,她看著家裡張紅掛彩的樣子,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追命了。老實說,她自個兒也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就是在舉辦她自己的婚禮,可卻覺得好像壓根兒就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一樣,人人都在歡樂,唯獨她像個局外人。
看著追命,她的思緒莫名的放空了,腦子裡也越來越白,沒頭沒腦就冒出一句。
“大約……我婚前恐懼症了吧?!”
嘟了嘟嘴,追命眨巴一下眼睛,就相信了。這位姑娘的心大,神經粗,也沒有察覺出來她的話里有什麼不對勁兒。
“恐懼啥?你的智商啊,真讓人捉急。結婚的日子,應該非常的開心才是呀。這樣吧,現在教你一個解除婚前恐懼症的辦法。走!跟我去。”
“gān嘛?”占色不解。
“你去試穿婚紗呀?看著婚紗了,心qíng可不就好了麼?”
婚紗?
占色這會兒才想起還有這茬兒事來,不免有些好笑了,搖了搖頭。
“明兒再說吧,婚紗在哪兒,我都沒有見到!”
輕輕‘啊’了一聲兒,追命也瞪大了眼睛,“你沒試穿過?”
“沒有!”
追命搔了搔頭,想了想又‘哧哧‘地笑了起來,打趣般戲謔說:“嘿嘿,其實吧你也不用多試,老大他肯定有自己的把握。對你的三圍啊什麼的……他肯定相當的熟悉了。”
三圍熟悉……她相信!
權四爺,對女人的身體可不熟悉得緊?
心裡悶悶的想著,占色瞧著孩子氣兒的追命,又牽了牽唇角,配合著她淺淺笑了起來。
“沒錯,你家老大,應該被評為婦女之友了!”
“誒,占色,先說啊,你這句話,我可不認同了。”追命湊過腦袋來,一對眉頭都擰得緊了起來,明顯要為權少皇打報不平的樣子,“我跟在老大身邊兒的時間最短,不過也有兩年多了……這兩年,我就沒有見過老大身邊兒有過什么女人。你以為呢?我憑啥那麼喜歡他?還不就因為他又帥又能潔身自愛麼?要像無qíng那種貨色,天天眠花睡柳的男人……我左愛的智商再捉急,也愛不上來。”
追命向來是話癆,一個話題,她可以引伸出許多內容和含義來。
於是乎,噼里啪啦一堆話,就落入了占色的耳朵里。
吐了口氣,占色看著她,伸了一個懶腰,低低地笑了起來。
“行了,我知道,你啊,本來就是跟他一國的。”
“不能這麼說啊,我現在也跟你是一國的呢!走吧,占色,咱們去試試婚紗去……我剛才看到那個孫助理拿到裡屋去了。好像還有我的伴娘服……我都迫不及待想穿了呢。”
“明早再試。”占色這會兒沒有什麼興趣。
“明早再試,萬一不合身,就來不及了。”
“……不就一件婚紗麼?不合身也能將就。”
“走嘛!婚紗怎麼能將就?一輩子可就穿一次呢。”嘴裡不停勸著,追命姑娘是一個極會纏人的主兒,拽著她的手臂不由分說就往臥室里拉。占色實在拗不過她的勁兒,只能無奈地跟著她的步子,進入了那間婚禮準備室。
那間屋子,本來是家裡的客房,挺寬敞的。現在被那個孫助理臨時開闢出來做了她的化妝間和造型間。裡面擺放著一個長長的化妝檯,上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還有一個大衣櫥,衣櫥里有為占色明天婚宴準備的衣服。聽說一共有十幾套,各式各樣都有。
不過,她這會兒對啥都沒有興趣。
見到她進來了,那個婚慶孫助理笑了。
“占老師,我剛準備請你進來試試婚紗呢,你就來了!”
說著,她將那個裝婚紗的滾金邊兒包裝袋給打開了,一邊開一邊笑著說,“這件婚紗要得太急了,權四爺的要求又實在太高了。在法國s·e街,幾個鼎鼎大名的婚紗設計師和裁fèng趕了好幾日工才把它做出來了。絕對純手工,全世界獨此一件。今天早上剛剛空運抵京。時間還真是掐得剛剛好。”
占色抿抿唇,不置可否。
幸好是剛剛趕製出來的,而不是告訴她說,這件婚紗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本來準備給另外一個女人穿,不巧她卻不在了,現在才落到了她的身上。
有些彆扭,她的腦子正胡思亂想著……
突然,耳邊就傳來追命‘哇’的一聲兒大叫,她抬起眼皮兒一看,剎那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