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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權少皇說的沒錯兒,他爸的死,真是冷奎gān的。依了冷家的勢力與能量,要把一件謀殺案搞成腦溢血病發的自然死亡,並且不著痕跡地隱瞞家屬,絕對是有可能的。
“媽,在依蘭的時候,有什麼外鄉人找過我爸吧?”
“有吧……?”俞亦珍像是回憶了一下,又斷斷續續說,“時間太久了,別的事兒俺也不太記得了。好像記得有一個京都的大善人,在你爸過世後,見到俺們孤兒寡母的日子難過,媽又……挺著一個大肚子。他好心給俺們留下了一大筆錢。可惜,那筆錢全被你繼父給賭光了……”
“哎哎哎,我說阿珍啦,你話都不會說了咋地?”
俞亦珍的話剛說到這裡,電話里就傳來了一陣雜音。那一句粗糙的斥責話正是魯有德的聲音。
不知道兩個人爭論了些什麼,占色‘餵’了幾聲兒,俞亦珍就把電話掛了。
很明顯,兩口子又鬧上來了。
占色默了。
她其實不懂,當年一心喜歡她老爸的俞亦珍,為什麼會與魯有德那樣的男人搞在一起?
是空守了幾年,耐不住了麼?
依她那樣的xing格,很難想像會婚內出軌。
不過,這會兒,她沒空去琢磨他們的感qíng,腦子全是目前的qíng況。
一個人躺了一會兒,她準備伸一個懶腰,可活動一下胳膊腿兒,才發現渾身酸是僵硬,小腹部更是隱隱作痛。她聽說人說過,有些女的,刮宮手術一做完,下地就活蹦亂跳,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半點兒都不會影響生活和工作。可她的身上,就像鞭子給抽過似的,酸痛得不行。
為了不影響她休息,人都守在外面。病房裡,這會兒只有她自己。
與她的身體狀況不同,她的腦子裡事qíng雖雜,卻難得清晰。
抬起手腕兒來,她拂了一下依舊戴在上面的軟玉十八子,看著珠翠點輟下的美好,摩挲著那一粒料圓潤、包滿,瑩光流動的玉珠子,心底始終落不到實處。
權少皇……
默默地念叨了一下他的名字,她串聯著他描繪出的六年前故事,緩緩地閉上眼睛。從他的嘴裡,唐瑜的嘴裡,呂教授的嘴裡,描繪出來的都是一副美好的畫卷,兩個相愛的男女深qíng不壽,無奈分開。
依蘭花,慈雲寺,十八子,小十三,一點一點……在她腦海里回放。
ZMI機關總部。
一個冗長的會議開完了,權少皇扭了扭腦袋,回到了辦公室。
推開窗戶,抬起右臂來,伸了一下懶腰,他長長吐了一口氣兒。
“喲嗬,老大,今兒心qíng不錯?”
見到他陽光燦爛的日子,剛進門的無qíng同志,沖他敬了個禮,臉上自動的chūn暖花開了。
權少皇眉梢一挑,冷嗤,“老子哪兒有你得意?一看就是日理萬jī過來的。”
“咳!老大,你就別損我了,你看我這為了工作,賣命著呢……好久都沒瀟灑過了,骨頭都鬆了。”無qíng嬉皮笑臉地說著,手掌落在面無表qíng的鐵手肩膀下,低下頭去調侃他,“老鐵,改明兒抓到了蝙蝠,哥們兒帶你去松松筋骨,找倆妹子伺候一下……”
鐵手擋開他的手,沒好氣地哼,“別,我受用不起。”
無qíng低笑一聲兒,“老鐵,你啊,真沒勁兒。丫又不是在練童子功,這樣兒憋著,不傷身啦?”
“行了,別貧了!”權少皇冷冷掃過來,眸底轉涼,打斷了他的話,一屁股端坐在大班椅上,就著茶盞喝了一口,語氣淡淡地吩咐。
“說正事兒。”
“OK!”
無qíng勾勾唇,坐在了鐵手的邊兒上。
辦公室正在沏茶的勤務兵,懂事兒的加了一杯茶,自動退出去,並且帶上了門兒。
剩下來,只有三個男人了。
沒再多說其他,直接就切入了正題。
關於昨日蝙蝠在鹽商大廈棄槍逃離的事qíng,剛才在會議上已經通報並且討論過了。可是,由於會議參與的人員較多,所以有些事qíng並沒有深入。現在,再坐在了權少皇面前,無qíng才有機會將昨日在鹽商大廈繳獲的《金篆玉函》,包括裡面夾著的那一張照片兒,遞到了他的面前。
“老大,你過目。”
“嗯。”
將帶著古風古意的書藉托在掌中,權少皇微微眯著眸子,表qíng沉靜,完全沒有無qíng想像中的欣喜感。
它不是權家的東西麼?
本來讓蝙蝠溜了,他還準備拿它來‘邀功’呢,現在看著老大的表qíng……這不說功,不挨罵估計就燒高香了。
盯著他沒有qíng緒的臉,又看了看不給他支持的鐵手,無qíng糾結著,琢磨不透了。
事實上,權少皇這個人脾氣雖然yīn晴不定,yīn鷙無常。可是在這幾個熟稔的兄弟面前,他不算太難伺候的人。更不是一個不近人qíng的領導。只要不是犯了致命的錯誤,基本上他不會真正沖他們發脾氣。
可這會兒,想著該死的蝙蝠,無qíng心裡沒底兒了。
“老大,這個這個……你到是說句話啊?”
聞言,權少皇將《金篆玉函》放在辦公桌上,手指在頁面上摩挲了一下,半句話都沒有提到它,以及裡面那張照片兒的事兒。而是抿了一下冷唇,目光怪怪地盯住無qíng,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
“無qíng,換了是你,在當時那種qíng況下,會選擇怎麼逃?”
心裡嚇了一跳,無qíng脊背一陣躥涼。
“我說老大,你別不是……懷疑我吧?”
“你……?”權少皇冷眸一抬,沉吟了片刻,唇角勾出一抹邪魅,“你不提醒我,到差點兒把你算漏了。”
輕輕‘啊’了一下,盯著老大yīn晴不定的臉,無qíng仔細琢磨了一下,才發現這是一句權氏冷幽默。
“別啊,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啊。可嚇死我了。”
權少皇勾唇,睨了一眼不管坐在哪裡,都沒有存在感的鐵手同志,又將同樣的問題拋給了他。
“鐵手,你也說說。”
鐵手眉頭微皺,“如果是我,肯定混在人群里,沒有了狙擊槍,誰能認出我來?”
權少皇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無qíng摸了摸鼻子,沉吟著接了話,“我認為,老鐵說得對。實事上,應該也就是這樣子的qíng況。你們想想,蝙蝠他連狙擊槍都沒有時間帶走,那他能走多遠?!我們當時就包圍了鹽商大廈,他一定就混在那些人裡面。可要命的是,我們把所有人的背景資料和信息都調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一個可疑的人,多扯淡啊!”
目光涼了涼,視線掃過他倆,權少皇仰躺在椅子上,習慣xing地拿起桌面上的那隻鋼筆來。
鋼筆在指上轉了幾圈兒,他的視線再次落在了無qíng身上,目光有點怪異。
“顧東川什麼背景?”
在他帶著寒氣的視線注視下,無qíng的神經繃得有點兒緊。
“老大,實際上,整個在場的人裡面,我認為最值得懷疑的人就是顧東川。可是他媽的,他卻比任何一個人的背景都gān淨,更有說服力。”
“哦?”權少皇眯了眯眼,眼尾帶著一抹涼氣兒。將辦公室里的空氣,襯得冷寂了一片。
無qíng打開了剛帶過來的檔案袋,抽出其中一張,遞到了權少皇的面前。
權少皇目光落下,只見上面清楚的寫道:
顧東川,男,32歲。京都市公安局刑偵總隊重案支隊大隊長,二級警監。中國人民公安大學畢業,歷任某派出所警員,刑警,某區刑偵隊副隊長,刑偵隊長,刑偵處副處長等職務。去年十月,經過幾輪嚴肅的考核,顧東川通過了公安部組織的qiáng化培訓,入選了聯合國維合警察,代表中國帶隊前往海地執行維和任務。
今年二月,因顧東川在海地維和時的出色表現,獲聯合國駐地海維和警察總監的嘉獎。這是聯合國授予維和警察的最高榮譽。上個月,顧東川順利完成維和任務,奉命返回京都市,回來就再次得到了提拔,就任了刑偵總隊重案支隊的大隊長,並晉升二級警監。
“是挺gān淨的。”
權少皇聽無qíng說完,點了點頭,眸色越發深幽。
要知道,去維和的普通警員都挺不容易,更別說領隊了。
出了國,代表的就是國家形象,人員選拔,尤其政治方面,更是半點兒馬虎都沒有。除了政治素質有要求,還必須得是黨員,gān滿了五年警察工作才有資格入選。另外,對英語水平也有要求,生存技能、she擊技術等等更是必須過硬的基礎技能。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還得通過聯合國組織的考試,才有資格去國外維和。
無qíng與鐵手對視一眼,看了看權少皇表qíng,趕緊地領錯。
“老大,這任務你是jiāo給我的,是我沒辦好。你……處分我吧。”
權少皇盯著他,眸有倦色。
末了,深呼吸一下,轉瞬又輕鬆了起來。
“看來,satan和我二伯之間的勾當,還真是不少……”
輕‘咳’了一聲兒,無qíng不解地摸了摸鼻子。
“老大,這話怎麼說?”
權少皇揚起唇角,目光深邃複雜,“我二伯喜歡看《西遊記》。”
“這個,這個……?”無qíng對他莫名其妙的話,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權少皇冷哼,一隻手緩緩叩在桌沿兒上。
“真假孫悟空,真假唐僧,真假妖jīng……”
*
“額娘”
小十三衝進來的時候,占色正喝完了一碗濃濃的jī湯。
心裡‘咯噔’跳了一下,她鼻子酸了酸,隨即轉頭展顏。
“十三,你怎麼過來了?”
昨兒權少皇過來的時候,十三就被人送回了錦山墅。今兒又是周一,他指定是要去上學的。看看時候,這才剛到中午,按理來說,他是不會出現在這兒才對。可,她哪兒知道,這個小傢伙兒中午下學就讓司機把他給送過來了。
見到老媽,權十三欣喜得緊,像只撒歡的小狗,三兩步衝到chuáng前,跳上去,撲過去就摟住占色的脖子。
“額娘,十三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