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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過頭去,她慢騰騰的走了出去。
*
外面。
一直等在樓道口的追命,盯著她目光有些飄。
衣襟不整的她套著權少皇的襯衣出來,脖子上遮蓋不住的吻痕太過明顯,很容易讓人猜到他們剛做了什麼壞事兒。這些東西啊,讓追命的小心臟都沒法兒跳動了。
“出來了……”
就三個字兒,對於長期話癆又聒噪的姑娘來說,是一種難言的憂傷。
占色懂,可是她沒有立場去解釋。
解釋有意義嗎?
瞥了她一眼,鐵手與她錯身而過,手裡拿著權少皇的外套,走進了書房。
“四爺!”
擰著眉頭,權少皇沒有看他,接過衣服披在身上,一臉yīn沉的樣子,如同bào風雨的前奏,讓鐵手沒有辦法去猜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於是乎,他只能臆測,然後解釋。
“四爺,我不知道大姐會過來,剛才我攔不住。”
“沒事。”
權四爺淡淡的聲音,沒有喜怒。這麼一來,鐵手更摸不准了,“也不知道是誰通風報信,告訴她占小姐在這兒的。”
抬起眼皮兒,瞄了他一眼,權少皇吸了一口煙,“我通風報信的。”
鐵手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沉默了好半晌,權少皇沒有向他解釋,yīn鷙的眸子淺眯著,聲音越發低沉。
“你也下去吧。我靜一靜。”
“是!”
鐵手有些迷糊,有些傷腦筋。
不過,出門時看著正在樓道口和追命說話的占色,再看看她身上的男式襯衫,突然又悟出點兒什麼來了。
難不成,四爺是在先斬後奏?
他故意讓大姐看見,沒有辦法再反對,也不給占色反抗的機會……?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生米煮成熟飯?
糾結了好一會兒,從來沒有煮過飯的鐵手也沒有辦法明白。
更加惱火的問題是,看著占色裊裊婷婷的身段兒,想著自己剛才跟著進書房時看到的那撩qíng一幕,身下不由有些發熱,胸腔里更是莫名就升起了一種夾雜不清的qíng緒來。
那天晚上,鐵手沒有睡好。
一晚上都在輾轉反側,一晚上都是書桌上占色黑髮垂落,脖間**的鎖骨……越想越熱得嚇人,越來越硬得發痛。到後半夜,他實在受不了了,覺得自己又齷齪又丟人,一大老爺們兒,怎麼能去掛著四爺的女人?
犯**!
吃錯藥了!
揉著腦袋,他反覆地揉著腦袋。直到快要崩潰得受不住了,他閉了閉眼,沖向了衛生間。
那天兒晚上,鐵手同志跑了三次衛生間!
可是,每次舒解了出來,心裡卻更加的空虛……
*
在當今社會,所謂承諾就像那句‘****’,好多人都常掛在嘴邊兒,卻從來不會去做。但占色這姑娘,還在少不更事兒的時候就知道——許人一諾,千金不移。因此,她從來不會輕易許諾。一旦出了口,那就生了根,會鬧心。
一天時間。
她無語凝噎。
可她既然同意了,承諾了,還就必須得想。
這事兒她早上找杜曉仁說過,想聽聽她的意見。結果的結果,她大驚失色之餘,直說她天外來福了,不趕緊撲上去,還在猶豫什麼?說來說去,她都不吃虧,反倒是人家虧了。
無奈,她再次閉嘴。
杜曉仁不了解她,她卻了解自己。更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在這樣的qíng況下,把自己的愛qíng和婚姻都搭下去,像一件買賣的婚姻般下作。人麼,互相有了感qíng,才是láng狽為jian的基礎啊。
而且,拿人手短,欠人心軟。
她現在要隨便就在他面前栽了,那往後的日子,怎麼辦?
只要她有稍稍的不樂意、不舒服、不安分、不妥協、不配合他,都有可能被他變成一種她矯qíng的證據。那時候,她的妥協除了為他碩果纍纍的艷史留下光彩的一筆,其他啥也不會有了!她學心理學,太過了解人的心思了。不停在‘直接’與‘猶豫’間徘徊著,難以決擇。
不想被人輕視,更不想要沒有愛qíng的婚姻。可她怎麼辦?
要命!左與右,都不是法兒。
嘆!
嘆息完,她打了個呵欠,開始收拾辦公桌上的東西,準備去醫院了。
一個人背著包兒,她走得挺快。沒想到剛到辦公樓下,就被從所長辦公室過來的艾慕然喊住了。
“占老師!”
最近這些天兒,大概因為沒有見到權少皇來找過她,艾慕然所長的心qíng似乎特別的好,天天晴朗。今兒穿了一身兒淡綠色的品牌長裙。面料考究,作工優良,就連走路的姿勢都搖曳生姿,比平日裡還要優雅了許多。
占色站定,微笑,“艾所。你找我?”
盯著她削瘦了不少的臉蛋兒,艾慕然帶著同qíng的眼神兒,卻又笑靨如花。
“占老師,你男朋友的事兒,我都聽說了。我個人表示非常同qíng,也差人去捐了款。可是,我的工作擺在這兒,同qíng不能成為為你開脫的藉口,更不能讓我不用履行職責……”
靠!
又來了!
小鞋天天甩,不累了?
瞧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占色的腦子又‘嗡嗡’地開始叫了——
不想去解釋與章中凱的關係,更不想再聽她的長篇大論。皺了皺眉頭,她趕緊地切斷了她的話。“艾所,明人不說暗話,咱就不扯那些革命道理了,行不?你直接上大菜吧,我吃得起。”
艾慕然一愣,笑了,“呵,越來越對我脾氣了。占老師,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去醫院的時間花得太多了?已經影響了我們少教所工作的正常秩序?”
對於這樣的問責,占色不意外。
她能忍到今天才跑來找茬兒,那才是意外。
捋了捋頭髮,她又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回應,“艾所,除了特殊qíng況,我都是下班才去的。”
“什麼是特殊qíng況呢?少教所的工作都不特殊嗎?就你的私事兒特殊是吧?”
果然,這女人不會放過她。
丫的,這世道賊鬼!雪中送炭少,火上澆油多。
冷冷地看著艾慕然那張漂亮的鵝蛋兒臉,她突然覺得,失去了做人最基本同qíng心的她,實在太可怕。
幽幽的,她嘆了口氣,“說吧,你想怎麼辦?”
她的不耐煩,打擊到艾所長了。一個打哪兒都被人巴結奉承的人,一般都受不了冷遇。這麼想著,她的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了。不過,因為這地兒時不時都會有管教或者教員經過,她還是努力地維持著自己和藹可親的風度和名門閨秀的格調。“占老師,我想過了。孩子們有一個健康的心理,才是學習和改造的有利基石。因此,我決定以後每天下班後,你再加兩個小時的班兒,多給學生們聊聊,多jiāo流一下思想。當然,我會給你相應的加班費作為酬勞,你不是正缺錢麼……?”
嗬!
占色抿了抿唇,看著她又打了個呵欠。
接著,她才慢吞吞的皺眉,“我不能選擇?”
“不能!”
“那隨便你吧!我家有病人,我不願意加班。”
艾慕然輕淺一笑,樣子有些得意,“占老師,我知道你挺有才氣,也有些本事。但你得知道,要想在體制里混,總和領導鬥嘴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行為。”
“愚蠢的女人,才會因為得不到男人,而去為難女人!”
鬥嘴的事兒,占色並不外行。
要論毒舌,想當年她也曾大戰過天涯論壇……
更何況,人都是有皮勁兒,一來二去,鬥嘴的次數多了,她反倒真不怕什麼事兒了。
表明了態度,她錯開身體,就要離開。
然而,艾慕然卻挑了挑眉,再次擋在了她面前。
“占老師,這是工作,你必須接受。”
“……艾所長,你興致好,我沒空陪你。我不是為你私人打工的。我簽過勞動合同,受《勞動法》的保護……!”
雙臂環抱著發笑,艾慕然12厘米的高跟鞋穿在身上,再配上她的身份,看她時就有了居高臨下的心理滿足感,“占老師,你不要忘了,你考公務員的政審還要領導意見呢?”
威脅?
**luǒ的威脅!眸子微微淺眯,占色心思轉動幾秒……
突然,她下巴一抬,綻放出詭譎的笑容來。
“艾所長,其實吧,現在政審對我來說,真的……小事兒了。”
“哦?啥意思?”
“那不過就走一過場。”
“天真!那是因為沒有人較真,一旦較真……”
“多謝你的較真兒。”兩個人唇槍舌槍了幾句之後,占色對艾慕然臉上那麼傲嬌和牛勁兒實在看不下去了。她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甩她一耳光,另一個還是甩她一耳光。一個真甩,一個假甩,一個硬甩,一個冷甩。思索了一下,她唇線微挑,準備了一個軟耳光,能讓她捂不住臉的軟耳光。
“我想艾所你很快就會收到請柬了。”
艾慕然不解的看著她。
挑高了眉梢,占色不咸不淡的淺笑著,再次拋出了一個炸彈。
“承蒙關照,我快要跟少皇快結婚了。”
“你說什麼?”
拔高兒了聲音,艾慕然腳跟兒虛幻一下,倒退一步才站穩。那張剛才還紅潤溫婉的漂亮臉蛋兒上,胭脂紅褪下去了,蒼白著臉,看著她的目光像在看殺父仇人。“我說……我同意和少皇結婚了。哎呀,說來話長了,本來我是不想搭理他的。可是吧,你也知道。女人都愛面子,尤其在男人的事qíng上,bī不得的。要不是你今天激將我,我還真下不了決心。呵呵,所以艾所,喜宴無論如何你都要來參加啊?說起來,你還算半個媒人呢。”
“你個……你個……你……小**!”
“不會罵人吧?嘖嘖,可憐的。自作孽,不可活……!艾所長,再見嘍。”
擲地有聲,妖嬈絕艷的說完,占色無視她的怒火,瀟灑的轉過了身去。
心,卻碎了一地。
為什麼就連打擊艾慕然,還得靠那個男人!
去!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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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章中凱的事故鑑定結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