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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qíng難自禁!
占色輕勾了一下唇,審視著她,卻沒有吭聲兒。
在她yīn霾的目光注視下,唐瑜的臉紅了紅,繼續聲qíng並茂地說:“我六年前跟著四哥的時候,也沒有想過會有今天。更沒有想到,你也會與他有這麼一段淵源。現在我們走到這一步,誰都不願意的。我……都是我的錯,但是,十三我不能給你。妹妹,我是十三的親媽啊,你怎麼忍心拆散我們?”
占色依舊不眨眼睛,也沒有表qíng,視線直勾勾地看著她。
大概被她眸底的火焰給燙了一下,唐瑜不自在地別開了頭去,在與權世衡的目光對視一秒後,重又調過頭來,咬了咬牙,吸著鼻子可憐巴巴的說。
“妹妹,這筆帳你都算到我頭上吧!孩子我們要定了,你如果樂意,你還是十三的小姨。這一點兒,誰也沒有辦法去改變。”
小姨?
僵滯著了許久的占色,微微一眯眼,她不好描繪自個兒此時的心qíng。說惱,也不是很惱。說生氣,也不是很生氣。其實她剛才並沒有太認真聽唐瑜說什麼,她說出來的話對她也不是很重要,她只是想認真看看自己這個親姐姐,在這一刻,到底是什麼樣的表qíng。
儘管,唐瑜掩飾得很好。可惜,她還是清楚地看見了她委屈的漂亮小臉上,刻意壓抑著的那一抹幸災樂禍、興奮、渴望,還有期待。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道歉,在希望得到她的理解。但無非就是想再推一把,直接把她和權少皇的感qíng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一張小臉板得鐵青,她心臟上的某處狠抽了一下,突然笑了。
“很好。”
不動聲色地,她往沙發上挪了挪,坐得更筆直了,重又拿過了筆來,就著面前這三份兒離婚協議書,‘唰唰唰’幾筆,就簽上了自個兒的大名兒。
一邊寫,她一邊尋思。
果然啊,人到關鍵的時候才能看得出來。
唐瑜前一段兒時間各種向她示好,甚至不惜拼著小命兒救她的時候,她心裡不是不感動的。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為她今天的jīng彩表現,就憑著她上次在那隻大吊扇下的壯舉,依了占色有恩必報的xing子,雖然不可能把男人讓給她,至少會讓她舒舒坦坦過日子沒有問題。
現在。
既然她唐瑜要自毀長城,她也不介意推一把牆。
鼻翼里哼了哼,想到好玩兒處,她竟然忍不住笑出了聲兒來。
長篇大論,徐徐勸導,就得了這個不冷不熱的一個笑,唐瑜有點兒詫異了。雙手輕輕垂在膝蓋上,她瞄了瞄權少皇幽深冷酷的側臉,坐姿優雅地問。
“妹妹,你笑什麼?”
握筆的手頓了一下,占色抬頭,眉頭全都舒展了開來。
“我是覺得你說得對。我跟你是同卵雙胞胎姐妹,兒子究竟是誰生的,就算上了法庭都判不出來。現在你們倆一口咬定那是你生的兒子,我人微言輕,拿你們也沒折……算了,兒子讓給你們了。早點簽完字兒,回去睡覺拉倒!”
說到這裡,她已經寫好了最後一筆。
冷冷笑著,她把簽好了的離婚協議書和離婚申請書一起推了過去,看著權少皇半明半滅的俊臉,一臉兒都是不耐煩。
“簽!”
權少皇有點兒琢磨不透這個女人了。見她簽完了字兒,就滿不在乎地側過去小聲兒和嚴戰在說著什麼,臉上不僅沒有半點兒難過,隱隱還可見笑意。心裡狠狠一擰,他繃著的俊臉,冷得猶如沁入了萬丈寒潭之中,散發出不可觸碰的bī人氣勢來。
“好!”
一個字說完,他不再多話,拿過筆來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字兒都簽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一言冷眼旁觀的權世衡,臉上略略有了一絲笑意。
正在這個時候,卻聽得那個負責錄入的婚姻登記員小小的‘咦’了一聲兒,突然抬起頭來看著他們。
“奇怪了,怎麼我在婚姻系統里,沒有找到二位的結婚記錄?”
怎麼回事兒?
占色驚了一下,眯了眯眼兒,才猛地想了起來,權少皇在拿結婚證給她看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句話,zmi機關的人辦理結婚登記,系統不可查,因為不能有他們的真實身份和個人信息。當時,為了這事兒,她心裡還彆扭了好一陣兒。
不曾想……
抬起眼皮兒,她看向了權少皇。
男人的唇角不著痕跡的微翹了一下,似乎也滿頭霧頭的皺了皺眉,然後,語氣不善地看向了那個婚姻登記員。
“你們在搞什麼?系統怎麼可能查不到?”
顯然,會有這樣的結果也是權世衡事先沒有預料到的。他驚了一下,一雙渾濁老邁的眼睛,第一時間就狐疑地望向了權少皇那張森寒yīn鷙的俊臉。
“老四,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權少皇側過頭來,攤了攤手,哧了一聲兒。
“怎麼可能?奇了怪了,還他媽整飛了?”
丫裝蒜的本事一流,一臉無辜地樣子,搞得好像他才是受害者。
占色冷冷看著,沒有說話。
可權少皇似乎很生氣,衝著這兩個晚上來幫權世衡的婚姻登記員就撒火兒了,那聲音一句比一句冷,一句比一句嚴肅,一句比一句更正經。
“我看你們婚姻登記機關辦事兒,越來越有水平了。我的結婚證可是蓋了紅戳壓了鋼印的,合法婚姻。現在你們來告訴我說,婚姻系統里沒有了?多輕巧啊,說說,這個責任誰來付?”
上綱上線的斥問,他又是首長,氣勢更是壓人。
那個負責錄入的婚姻登記員是一個新手,一下子眼圈兒都紅了,只拿求助的眼光看向坐在她旁邊的女人。那個女人明顯是她的領導,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可思議地接過筆記本電腦來,再次把權世衡給她的資料往系統里搜索了一遍,確實沒有找到權少皇的結婚信息。
這事兒鬧得!
她手抖了抖,特別抱歉地解釋。
“不好意思啊,我剛才看了,確實沒有結婚登記的記錄。那個……離婚就可以免了,本來他倆就不是法定的夫妻,不存在離婚糾紛。如果僅僅是為了子女的問題產生了爭執,可以上法院申請解除非法同居關係,再由法院來判決子女的撫養權問題。”
這位女士很專業,岔著話兒就地把婚姻登記機關的“責任”給免去了。
權世衡目光暗沉著,心裡涼了涼……
當初他派唐瑜回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會有這一步棋。
只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兒的結果。
他為什麼這麼關注權少皇的婚姻問題呢?
事實上,權氏這個傳承了數百年的大家族,歷來對繼承人的個人品行和道德cao守都非常注重。從權世鐸往上面數,權氏歷代繼續家族的祖宗們莫不都是道、義、禮、仁方面的道德模範。
而這個,也正是當初權世鐸過世之後,權家老爺子為什麼寧願把繼承人的位置留一個幾歲大的孫子,也不願意給已經成年的親生兒子權世衡的原因。
以前權少皇年紀尚小,權世衡替侄子掌握著權家的大權,里里外外應付得宜,也沒有人出來說什麼。而隨著權少皇的年齡增長,他的個人能力和品德cao守在權氏一gān老臣嘴裡就越發有了口碑。慢慢的,就有了一些建議權世衡還權給權家老四的聲音。而權世衡如果想要穩穩地進行權力篡奪,出手必須要‘師出有名’,那麼,敗壞權少皇的聲譽,正好是很關鍵的一環。
一個男人結了婚,與兩個女人亂搞,算不算道德品質有問題?
一個男人,生了一個兒子,卻不知道是哪個女人生的?還算不算極大的笑話?
一個男人,在兩姐妹中游移不定,左右逢源,這些自然都可以作為攻擊權少皇弊病的武器。
本來他不想這麼快出手的,畢竟,事qíng還不算十拿九穩。
然而,這之前卻出了一件事。
他在國內註冊的衡大地產,那個可以帶給他巨額利潤的衡大地產,那個僅僅半年就增加了50多個億的衡大地產,在那個在華爾街有名的cao盤手cao作下,追漲殺跌,以黑馬之勢席捲國內房產界的衡大地產,卻突然遭遇到了股市的滑鐵盧。在連續幾個跌停板中殺下來,他想對權氏資金‘空手套白láng’的計劃就落空了。
不僅如此,除了衡大地產血本無歸外,他還虧空了權氏一百多個億的資金。
這個qíng況很嚴重,一方面他對權氏兩手抓的策略斷掉了一手。另一個方面,一百多個億的資金缺口,相對於權氏龐大的企業資產來說,不算是一個大數目。可如果這個錢是從他的手上搞丟的,一旦讓權氏的老臣們發現了資金問題,在目前權少皇呼聲這麼高的qíng況下,他又找得了什麼理由不還權於他?
在今天開席的時候,他事先單獨見了嚴戰。
待他再次確認了衡大地產在短期內不可能解套之後,占色和唐瑜這對姐妹花的棋,他就決定提前下了。因為,這將會成為他攻擊權少皇人品道德的利器。
bī迫離婚主要有幾點考慮。
一來可以試探唐瑜在權少皇心目中的地位,讓她為己所用。
二來可以坐實權少皇婚外出軌,拋妻再娶的事實。
三來可以樹立他自己高尚的品質。
如果成功,他就可以聯繫在權氏企業當權十幾年來安cha的自己人,來一次絕地大反轉,一旦整個權氏都歸他所有了,一百多個億的資金虧空,又算得了什麼大事兒呢?
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齣戲。
可是,現在婚姻登記員卻告訴他,他們根本就沒有結婚?
既然沒有結婚,也就談不上權少皇有出軌,更談不上拋妻了……
心裡的恨意,讓他攥著金屬拐杖的手緊了又緊,胸膛的起伏比剛才大了許多。尤其再看見權少皇一臉森冷地罵人,好像他壓根兒就不知qíng地樣子,他的牙根兒更痒痒了。
然而。
明知道被他擺了一道,他也只能打落了牙齒合著血吞。
他笑眯眯地擺了擺手,吩咐人把兩名婚姻登記員給客氣地請了出去,才又撐著金屬拐杖站起了身來,目光和暖地掃視面前的幾個年輕人,語氣平靜地嘆息著說。
“老四啊,這事兒就算了,你也別為難她們!既然系統有問題,就當成是天意好了,證明你和占小丫頭,確實沒有緣分啊。往後,你小子也不要再去招惹人家姑娘了,好好地跟著唐丫頭帶著兒子過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