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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眯了眯眼,艾慕然大概憋得太久,好不容易可以在自個兒的qíng敵面前發泄,心cháo起伏間,她苦笑著,說得有些凌亂,卻也真實。
“呵呵,你猜我為什麼告訴你這些?我是想讓你知道你有多麼幸福,而我有多麼的不幸。如果不這樣……我的心傷得就不夠重,不夠痛。就沒有死心的勇氣……”
占色默了。
丫又走文藝范了!
不過,不管以前怎麼損、怎麼鬧、怎麼恨。現在她要走了,過去的事qíng對於她來說,就算劃上一個句號。人的大腦存儲太有限,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jīng力去計較那麼多的不愉快。
“艾所,每個人都會有氣血沖腦的時候,我始終相信,人心本善,沒有人真正願意披著一張醜惡的皮囊去面對世人。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們倆的事兒,就算一筆勾銷了。”
頓了頓,她又笑著牽唇。
“不過,往後你要再惹我,我也不會因為這句話就對你客氣。”
艾慕然臉耷拉了一下,望著她,嘴皮動了動,“謝謝。”
“呵,別酸了!”占色勾了一下唇,臉上洋溢著一抹釋然的笑意,忍不住又勸慰了一句,“女人,要多善待自己,沒必要鑽牛角尖!”
“什麼意思。”
“你應該尋找自己幸福!”占色彎唇淺笑,玩笑地揶揄說:“說再明白點兒。艾所,大齡剩女了,再拖,拖不起了!”
眉頭一皺,艾慕然愣了愣,呸了一聲,“別在我這兒賣同qíng心了啊!誰大齡剩女了?!占色,我不怕告訴你,只要我艾慕然點個頭,追求我的男人可以從市中區排到少教所,你信不信?”
見她老氣橫秋地分析自個的行qíng,占色心裡好笑,臉上卻正經點頭。
“我信,關鍵你得給人機會才行啊?”
艾慕然見她的頭點得特真實,心裡舒坦了不少。想了想,她又挑高了眉頭,一臉倨傲高貴的富家千金小姐樣子,十分鄙視地諷刺說。
“不過,我就樂意單著,你gān嘛這麼cao心這事兒?喲唷,說了這麼老半天,你的意思,是怕我把你男人給勾走了吧?”
占色扯著唇角就樂開了,“你要真勾得走,儘管去。”
斜睨著她,艾慕然低哼了一聲,“我是那樣人嗎!?”
占色點頭,“你絕對是!”
“……你會不會太直了?”艾慕然惡狠狠地盯著她,轉瞬,又泄了氣兒,“行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去吧啊。我艾慕然垂涎你家男人全京都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我垂涎了十幾年都沒有搞到手,現在更沒有什麼勝算。就算我想cha足做小三,他也不會給我機會,你怕什麼?沒自信!”
占色嘴角抽搐,唇角拉開嘲諷臉。
“靠!又要欺負人是吧?”
艾慕然挑眉,一臉不慡地瞪回去,“只准你侮rǔ我,不准我欺負你?”
翻了個大白眼兒,占色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行了,不陪你瞎貧了!孫青要過來接我,算算時間她差不多快到了。我現在還得出去轉轉,跟大家告個別什麼的。艾所,我就走了哦,你不要太想我啊!”
艾慕然看著她,扶了扶額,一臉的受不了。
“我會想你?我早就恨不得你有多遠閃多遠才好……不過,在你走前,我還有一句想對你說。占色,你這個人我真是一直摸不透。看著你又傻又天真,其實比猴兒都jīng。看著你單純又善良,其實無恥又複雜……得了,說完了,去吧!”
無恥又複雜?
靠,臨別還不忘損她一回?
斂起笑容,占色豎了一下中指,口不對心。
“多謝誇獎!”
*
果然。
她去辦公室和教學樓那邊,與同事和學生們短暫地告別了一下,不過才十來分鐘的時間,孫青就速度極快地趕到了。
她是直接進來的,替占色提了那個大的行李箱,率先往外走。
占色懷裡抱著紙箱,一步三回頭,沖樓上探頭的學生們揮著手,與孫青一前一後出了少教離開了。在汽車發動時,她回了一下頭,看向那有著高牆電網的看守所,還有與它一牆之隔的少教所。
這一回,心裡真應了艾慕然那句話——非常的複雜。
或者說,五味陳雜。
人要改變生活習慣,本身就需要一定的時間。而工作環境,其實也是習慣中的一種。一路上,占色想著自己即將到來的工作變化,新的環境,新的人際關係,還要各種亂七八糟等待她解決的事qíng,腦子理著頭緒,卻越理越亂。
孫青腰傷徹底好了,心qíng似乎也不錯。
“占色,咱們今兒還有時間,就不用急著回去了吧?這一個月你也悶壞了,剛才與老大通電話,他說讓我陪你到處逛逛……”
“逛哪?”
“逛街啊!”察覺到她的回答不在狀態,孫青偏過頭來,瞅著她面色yīn郁的臉,輕‘咦’了一聲兒,“你怎麼了?就要高就了,還不開心啊?老大剛才還說了,要在錦山墅為你擺宴慶賀呢!”
“孫青!”
揉了揉額頭,占色側眸過去,“我有個事兒,想現在去辦。”
孫青訝異了,“什麼事?”
遲疑了一下,占色深呼吸了一口氣,調頭望向了前方的車流。
“去一趟紅璽台。”
“啊!”孫青大吃一驚,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頓了頓,才吐出一口鬆緩氣兒來,“這個……占色,這件事要先告訴老大麼?”
“不用!”占色繃著個臉,語氣很嚴肅,“我想,我該自己去會會她。”
在錦山墅坐月子這一個月,她最想做的事qíng就兩件。
一件是親自去找一次呂教授,當面兒問問她關於自己封閉的負向記憶和唐瑜的置入記憶有沒有辦法剃除或喚醒的問題。另一件事就是去找唐瑜,那個她傳說中的姐姐,弄清楚她與自己,還有她們父母當年的那些事qíng。
而這兩件事相比較,她準備先去見唐瑜。
*
紅璽台在三環上,繞過去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
孫青帶著她上樓、摁門鈴、進屋,沒有遇到任何障礙。裡面看管唐瑜的人,一共三人,都認得占色這張臉。雖然沒有權少皇的命令,卻也沒有阻攔她。只不過,見到她與唐瑜一模一樣的樣子,多多少少表qíng有些詭譎難明。
四室二廳的大公寓,房間很寬敞,設施很齊備,環境也很不錯。
看得出來,權少皇沒有虧待她這個姐姐。
今兒天氣不錯,外面陽光燦爛,客廳里的光線也很充足。透過一扇大大的落地玻璃窗,陽光投she在義大利設計師營造的歐式風的牆壁上,顯得格外有質感,襯托得整體格調,更為高雅大氣。
唐瑜端坐在沙發上,心靜xing穩。見到她進來,沒有起身,只是淺笑一下。
“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占色眯了眯眼,唇角微微莞爾,脊背卻挺得很直。
這個女人就是她的同卵雙胞胎姐姐?一個與她流著同樣的血液,來自同一對父母的女人?25年前,當她們都在母親體內的時候,幾乎曾為一體?
多麼的神奇!
占色心下琢磨著這件荒唐事兒,同時也在琢磨著沙發上的唐瑜。
老實說,她很有氣質。
一頭及腰的長髮幾乎與她一樣長。一張與她九分形式的面部輪廓上,帶著一種與她有些不同的疲倦和滄桑感。眉宇間,還能隱隱捕捉到一種無法用語言來描繪的淡淡傷感與落寞。
看得出來,她過得並不太好。
迎著她同樣在探究的目光,占色勾起了唇來,回答得特別輕鬆。
“不是不想來看你,而是託了你的福,在家裡養了一個月。”
沒有責怪,也沒有隱晦,占色說完這話,徑直坐在了唐瑜對面的沙發上。
孫青和另外三個監視唐瑜的女人,見狀互相對視了一眼,默默地退到了一邊兒去,留出了一個能讓她們姐妹倆好好談話的空間。不過,距離也保持在能照顧到占色安全的範圍之內,非常的專業而合理。
剩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互相對視著,空dàngdàng的空氣里,就浮上了一種莫名的不安和浮躁來。
這是一種極奇怪的氛圍。
“喝茶麼?”唐瑜先開了口。
占色眉梢一揚,搖了搖頭,“在陌生的地方,我一般不喝水。”
唐瑜一愣,大概沒有想到她會把話說得這麼直接,沉默了兩秒,才語氣沉重地苦笑了起來,“妹妹,你這句話說得可就不對了。這房子是四哥的,衣食住行也都是四哥的人在負責,我半點兒都沒有沾過手。你覺得這是陌生的地方麼?還有,你覺得是我讓你不安全,還是四哥讓你不安全?”
幾句話說得有力、有氣勢、有隱喻,而且咄咄bī人,十分會揣摩人心!
不過,占色似乎沒有受到影響。
“唐瑜——”
她好像完全聽不出她話裡帶的那點兒曖昧意思,直接喊了她的名字,樣子看上去柔和帶笑,說出來的話,卻也是字字都帶著刺兒。
“我認為一個聰明的女人,應該懂得審時度勢。如果你還想繼續住在這個房子裡,而不是住到低矮cháo濕的監捨去,就應該改口叫我老公一聲妹夫,或者直呼他的名字。要不然,我想,你會失去住下去的親屬資格。”
“占色!”唐瑜面色一變,手指猛地揪緊,“你怎麼這麼狠心?”
她狠心?
占色自嘲地冷笑了一聲兒。
她能夠猜測得到,在唐瑜被置入了她記憶的思維里,她現在尖酸刻薄的樣子,表現得一定就像電視劇里惡毒女配的標準形象。只不過,明知道她心裡難受,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該是怎樣,就是怎樣。該是誰的男人,就是誰的男人。不管唐瑜的心有多痛,這些刺兒,她都得拔出來。要不然,讓她越陷越深,與ròu融為了一體,就會發炎潰爛,甚至不治身亡。
她喜歡速戰速決,不喜歡拖泥帶水。
接下來,沉了沉臉色,她就劍指要害,直奔了主題。
“唐瑜,你既然會催眠,知道置入記憶這說法吧?”
聞言,唐瑜面色再變,指尖揪得蒼白,“你怎麼知道我會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