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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瞄了孫青一眼,嚴戰眉目間似有遲疑,過了一小會兒,才壓低了嗓子。

    “聽人說顧東川犯到了權四的手裡,有機會出來嗎?”

    這件事qíng因為案子審理還沒有結束,外面並沒有傳開,除了zmi機關和上頭幾個大領導,大多數人都還不清楚顧東川究竟犯了什麼事兒。占色遲疑著,她不能告訴嚴戰,可因了上次權少皇那件事qíng,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只能迂迴地問他。

    “這件事兒我也不太清楚,你打聽他做什麼?”

    勺子攪動著咖啡,嚴戰笑著端起來淺淺喝了一口。

    “不就上次那個工程的事兒?我們公司的標書遞上去了,前期的公關費用也都支付了,就等著他拍板兒了,卻突然就找不到他人了,你說這事兒鬧騰得?”

    這件事兒占色是知道的,想了想,她比較外行的建議。

    “你可以找他們現在的負責人吧?”

    嚴戰嘆氣搖了一下頭,“你不知道,這個活動經費都是有預算的,姓顧的傢伙胃口很大,前期我們已經砸了不少錢在裡頭了。現在要換一個人,又得從頭再來,所以我這邊兒gān著急呢!”

    著急也沒有用。

    占色心裡這麼想著,卻沒有說出來,只是愛莫能助地安慰他。

    “權四工作上的事兒,一般都不會告訴我。你知道這裡面的道行,我也不好太多去打聽,這件事兒犯忌諱……哥,不好意思了,我還真……”

    “沒事兒,我理解。”

    截住了她的話頭,嚴戰笑容清淺地阻止了她,隨意地把話題岔開了,說到了其他的事qíng上去,沒有再讓她為難與窘迫。不再談這個事兒了,三個人聊天的氣氛也跟著就好了起來。

    不得不說,嚴戰這傢伙人長得好,氣質也十分好,隨隨便便地往那兒一坐,修長的手指攪動著咖啡,樣子便矜貴令人賞心悅目。

    聊了好一會兒,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隨口笑著說。

    “其實我今兒叫你出來,也就想碰碰運氣,心裡也沒有抱什麼希望。要知道顧東川經營了這麼多年,要不是犯到大事兒上頭了,也不會那麼容易栽了才對,所以啊,雖然我不知道這小子到底出了什麼鬼,也知道這筆錢是白花了。”

    占色當然不能告訴他,顧東川就是satan的二號人物蝙蝠。

    “誰知道呢,呵呵……所以說這人啊,還是老實本分點兒好。”

    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嚴戰眸子噙著笑。

    “有個事兒也是我最近才知道的。顧東川啊,他原來不姓顧……”

    什麼?

    嚴戰隨口說出來的一句話,頓時就把占色給說愣住了。

    顧東川他不姓顧,他姓什麼啊?

    察覺到她眼睛裡的驚愕和好奇,嚴戰遲疑了一下,才慢條斯理地說,“上次我為了對顧東川進行公關,找人調查過他。原來的他好像跟你還是老鄉來著,依蘭人。後來吧,好像也就在前些年,才被他老爹老媽給找到……好像他是小時候被人給抱養了還是怎麼的,具體qíng況就不太清楚了……”

    依蘭?

    顧東川居然是依蘭長大的?

    占色不可思議地看著嚴戰,一直沒有吭聲兒。

    嚴戰被她盯得頭皮發麻,眸色深深地看著她,“占色,你怎麼了?”

    “哥……”占色皺著眉頭,“你這個消息可靠不?”

    想了想,嚴戰搖頭,“我不敢肯定。”

    “那你知不知道他原來在依蘭叫什麼名字?”

    “你等一下啊!”嚴戰說完,拿過外套掏出手機來,拔了一個號碼,吩咐對方再問一下這個qíng況,然後才回過頭來笑著對占色說,“等他們回復給我。對了,你怎麼突然對他感興趣了。其實你心裡有這些疑惑,可以直接問你們家權四爺,他一定會很清楚的。”

    喉嚨口像被什麼東西堵著,占色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臟開始突突地跳了起來。

    “呵,我剛不說了麼?這事兒太敏感,我不好問他。”

    “也是……”嚴戰笑笑,不再多說。

    喝著白開水,寡淡而無味,占色越發不安了。

    沒有讓她等得太久,嚴戰的電話很快便響了起來。

    接完了電話,嚴戰笑著告訴她。

    “他們上次查過這事兒,剛才又問那個調查的人,他說在依蘭的時候,顧東川還沒有回顧家之前,好像叫安東華來著!”

    安東華……?

    一個熟悉的名字,讓占色頓時白了臉。

    “他……不是死了嗎?”

    ☆、164米不會再失去

    “他……不是死了嗎?”

    “從那個調查的qíng況看,他沒死。”

    嚴戰的話,你一顆點燃了的炸彈,瞬間炸毀了占色的腦子。

    一眨不眨地盯著嚴戰的臉,她突然覺得頭頂上的水晶燈光線變得模糊不清了。隔著窄窄的一張桌子,讓她都有點兒瞧不清嚴戰的臉。明明他就在眼前,可胸頭悶得她好像完全看不清他了。

    孫青說了什麼她聽不見。

    嚴戰又說了什麼她也聽不見。

    整個腦子裡亂糟糟的,太陽xué突突直跳,世界都像安靜了下來,她的耳朵里只剩下‘嗡嗡’地聲響,也只能聽見無數種嘈雜不堪的聲音,在推擠著她的心臟,在推擠著她的身體……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孫青擔心地搖了搖她的肩膀。

    “占色,你怎麼了?”

    在她拔高的聲音里,占色回過神兒來,緩了一口氣,又看向了嚴戰。

    “你還知道些什麼?”

    嚴戰對上她凝重的眸色,眉頭斂住了,“就這麼多。”

    淺淺笑了笑,占色盯住他,一字一句地說:“沒有其他的了嗎?比如我的過去?我在依蘭的事qíng什麼的?都不知道?”

    她聲音說得很輕,口氣卻很重,嚴戰的眯子瞬間眯了起來。

    “占色,你什麼意思?”

    腦袋裡一片空白,占色冷冷地輕‘哼’了一聲,“你既然能夠調查到安東華的事兒,不應該也會知道我跟他是舊識嗎?你今天特意約我出來,說拜託我都是假的吧,你真正想要告訴我的,就是顧東川是安東華這件事兒?”

    嚴戰抿緊了唇,好看的眉梢緊擰著,沒有說話,只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短暫又尷尬的沉默後,占色吐了一口氣,視線依舊落在他的臉上。

    “不過嚴總,你想太多了。顧東川又怎麼可能會是安東華?我承認我因為一些原因,對過去的一部分記憶有些模糊了。可是安東華我還是記得清楚的,而且我親眼見他死在我的面前,他怎麼可能會死而復生?嚴總的目的不會這麼單純吧?”

    她的一口一句嚴總,讓嚴戰臉色微霽。

    “占色,我……”

    搖了搖頭,占色阻止了他的話。

    “我不想知道嚴總你有什麼目的,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我這個人有一個毛病,人家惹真心待我好,我就會真心待人,人家若只是想欺我騙我利用我。那麼……恕我不能奉陪了!”

    說罷,她轉頭,“孫青,我們走。”

    孫青面色沉靜,一直觀察著她沒有多話。

    聽到她喊,跟著就站了起來扶她。

    剛才還說得好好的,說翻臉就翻臉,半點兒臉面都不給,這件事兒也只有占色才能gān得出來了。見她步子晃了晃已經邁出去了,嚴戰不由苦笑。

    “占色,你就不能聽我說完?”

    占色回頭看著他,目光涼涼的,“嚴總還有什麼指教?”

    嚴戰右手食指撐了一下額頭,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憊,言語卻很懇切。

    “我沒有你所謂的多目的。顧東川到底是不是安東華,這件事兒我並不很確定。不過,有另外一點我卻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顧東川他,不,安東華他跟你一樣,其實也是《金篆玉函》五術的後人。他家山字傳人,姓安,這個事兒,我是在權世衡那裡知道的。”

    五術後人?

    顧東川……會是安東華嗎?

    不,絕對不可能。

    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雖然她對過去的記憶總是很模糊,但是她真不認為自個兒的記憶可以退化到忘記一個打小兒就認識的玩伴和朋友,甚至可以稱得上青梅竹馬的男人……

    揉著腦袋,她一遍遍的想著,可真正仔細去想,她還真就想不太清楚安東華究竟長啥樣兒了。為什麼她的記憶力這麼差?難不成,她除了找呂教授洗掉了關於權少皇和小十三的記憶,還把安東華都洗去了?不!她明明記得他的啊!

    但是如果記得,一個打小兒就認識的人……她又怎麼會想不起了?!

    “不!”再次搖了搖頭,她搓著太陽xué,“顧東川不可能是安東華,這事兒太荒唐了!我不相信。”

    嚴戰望著她喃喃自語的樣子,眸光里流露出明顯的心疼來,“占色,我沒想讓你難過。”頓了一下,他又補充,“從你叫我哥的那一天起,我就不會再傷害你。”

    從叫哥的那一天起,那以前呢?

    腦子裡鑽牛角尖兒地想出這麼一句話,可占色卻沒有心qíng問出來。因為她的腦子太痛了,好像腦圈兒裡面有針在刺,耳朵也跟著‘嗡嗡’叫過不停,扯得她渾身都不舒坦。遲疑了片刻,她腳下虛軟地坐了回去,雙手捂了一下臉。

    “對不起,我剛才有點失態。”

    “沒事兒。”嚴戰微笑給她添了水,“在我面前,你可以想說什麼都就說什麼。”

    定了定神,占色再抬頭時,臉色已經平靜了許多。

    “哥,顧東川是安東華的可能xing,有多大?”

    “這個……你問權四爺會更有把握。”

    眯了眯眼睛,占色望著嚴戰嚴肅的俊臉,喉嚨發哽,胸腔發悶。她說不準確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一根無形的繩子把她脖子給死死勒住了似的難受,勒得她氧氣耗盡,勒得她思維停頓,想說一點兒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全部的大腦細胞都在過往裡沉浮著,一個個好像前段時間做噩夢時才會出現的片段,不停地閃過她的腦腦。

    唯一與夢的不同點,就是這在白天。

    整個人腦子空dàngdàng的,她陷入了白日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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