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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不接吧,有違職責。
他若接了吧,那邊兒的人事關係多麼複雜?他還真心不想趟這渾水。
一時之間,他死死擰著眉頭,竟不知道怎麼回答。
權鳳宜看看占色,又看看他僵直的樣子,心底大概猜到了些什麼,伸手過去從他的手裡拿過資料來。到底還是權家的姑子,只瞄了一眼,她就明白占色打什麼主意了。眼睛亮了一亮,她看向晏仲謙的時候,底氣也足了不少。
“老晏,這事兒xing格惡劣,你可不能不管啊?”
晏仲謙瞪了她一眼,語氣微慍,“哪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我自有我的主意,你不要摻言。”
“我說老晏,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晏仲謙從她手裡拉回資料,臉色十分難看。
一來他在占色面前太不給面子,二來因為兩個弟弟都出了事兒權鳳宜的心qíng十分不好,所以,她憋了老久的怒氣兒終於沖天而出,突然就炸毛了,拔高聲音就沖晏仲謙吼了過去。
“晏仲謙你不是吧?現在我弟弟不是你弟弟了是吧?當年你是怎麼說的?你在我爸我媽面前怎麼發的誓?你都忘了?一個死鬼王薇,就把你的魂兒都拐帶跑了?你既然這麼捨不得她,那你怎麼不陪她一道兒去死?”
“閉嘴!怎麼又翻舊帳了?”晏仲謙瞪一雙紅彤彤的眼,怒視著她。
生氣到了極點,權鳳宜也不肯示弱。
“不讓我翻舊帳,你是有新帳讓我翻嗎?”
“說話注意點場合。”
“什麼場合?”吵架的時候人心都惱,憤怒早把理智推翻了,權鳳宜這時候哪裡顧得上他的臉,說起話來特別不客氣,一字一字里,全是對他出丨軌那事兒的恨意,“呵,你現在要臉了?做那些事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要臉?”
“權鳳宜!”
怒叱了一聲兒,晏仲謙向來溫文爾雅的面孔變得有些猙獰,可他怎麼著都是一個講究體面的人,只一秒便又很快消了火兒,冷冷哼了下,不再看權鳳宜,提提褲腿後退一下,將身體整個窩在了沙發里,淡淡看向一直在冷眼旁觀的占色。
“小占,你舉報的這件事qíng,我明天會開會專門討論。至於處理的結果,還得看調查qíng況。”
有了他這句話就足夠了。
占色眯了眯眼,不再多說,只微笑著沖他點了點頭,“行,那這事兒就麻煩姐夫了!”
“客氣了,應該的!”
事qíng告一段落,占色也沒有再多呆下去的想法了,帶著孫青和東風就要離開。換了往常,權鳳宜還會多留她一會兒,可今兒大概她沒有那個心qíng抒發感想,什麼話也沒有多說,紅著眼圈兒就將她送了門兒。
“路上小心點。”
“大姐……你多保重!”占色握了握她的手。
眼眶紅了下,權鳳宜搖了搖頭,只長吁短嘆,不說別的話。
她現在的樣子,占色同qíng,卻有心無力。試想一下,上次她在剛知道晏仲謙與王薇的事qíng時,她都沒有下定決心和晏仲謙離婚,現在多說什麼都沒有用。
而他們會走到今天,也一都都不奇怪。
感qíng這種東西,什麼裂痕都比不過出丨軌,一旦發生了那種qíng況,這一輩子想要修復基本上已經不可能了。所以,既然婚姻已經判了無期徒刑,她卻還要死死揪住不放手,結果就只有一個了——把牢底坐穿。
*
晏仲謙果然沒有讓占色失望。
第二天,她就東風那裡聽到了風聲。上午上班晏仲謙就招開了會議討論,再進行了初步調查。根據調查結果,很快就對921工作組的部分人員展開了進一步的審查。同時,為了調查肖宏冀等人的犯罪qíng況,他們還成立了一個紀律調查工作組。
隨著肖宏冀違法犯罪事qíng的曝光,接踵而至的,就是權世衡那個案子的暫時xing擱置。一來921工作組一直找不到證據,二來他們出了事兒,要進行工作jiāo接和重新組織人員調查,也需要一段時間。大概等不起了,M國代表團大部人馬準備今兒下午回國,只有幾個相關人員留下處理qíng況。
接到這個好消息的時候,占色正在錦山墅里煮火鍋吃。
她不喜歡吃辣,或者說,她從來不怎麼碰辣。可權少皇特別愛吃,他不在家的這些天兒,像是為了感受到他的存在一般,她很奇妙地對辣的食物就生出了感qíng,多吃了幾次,還愈發得勁兒了。
不過,孫青卻說,酸兒辣女,她突然嗜辣的原因,應該就是她肚子裡懷上了一個小閨女。
這句話占色頗為愛聽。
權四爺不止一次說過想到個閨女,如果真是閨女自然是好的。
於是,她吃辣更狠了。
一頓辣得麻嘴的香辣火鍋下來,她撫著肚子,咂著舌頭,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兒,覺得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被辣得舒展了,就連心qíng似乎也好了起來。果然權四爺說得有道理,吃辣不僅對身體有好處的,還能暫時緩解心理憂鬱。
“夫人!”見她吃得眉開眼笑,東風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啊!?
拿著紙巾使勁兒地擦了擦嘴巴,她嘴裡辣得‘噝噝’作響,吐出來的聲音有點兒含糊不清。
“幫我準備一下吧,我想要見唐瑜。”
“唐瑜?”東風不解的反問。
關於唐瑜與她的關係還有個中糾葛,占色之前就有告訴過他們。所以,東南西北風四個人也都非常的清楚。只是,他們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見她。
輕輕抿了抿唇,占色了解他們的困惑,嘆了一口氣。
“畢竟她才是唐心柔的女兒啊!她要站出來說唐心柔有jīng神疾病,再加上醫生的診斷,自然會比我說的話有用得多。我是權少皇的太太,這個身份難免不遭人詬病。”
當然,東風了解她的意思。
可,他的心裡似乎還有很多疑惑。
“唐瑜她會配合你嗎?萬一她要耍什麼花樣兒?”
占色笑了笑,一臉吃飽喝足的饜足,“配不配合,那可由不得她了。”
皺一下眉頭,東風問:“太太的意思是……?”
占色猛灌了一口氣,清咳了一下,語氣嚴肅了。
“放心吧,我會有辦法對付她。你現在先幫我找到她在哪裡,最好今天就能安排我見到她,越快越好。”
經過這幾天的事qíng,東南西北風四個人對她已經有了信服。可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不太能理解,她到底要用什麼辦法去說服唐瑜做出那樣有違她想法的申明。而且這件事兒,一旦掌握不好,就會惹出許多麻煩來。
不過,即使心裡不安,他們還是沒有反駁她的話,立馬就著手安排人去查了。有了這麼多年積累出來的資源,他們自有一套消息來源。很快,他們就找到了唐瑜目前的位置。只不過,占色萬萬沒有想到,就在921調查組在zmi的行動大隊裡到處找她的時候,她卻再次被無qíng給安排在了紅璽台。
第二次去紅璽台,占色的心qíng完全不同。
為了出行簡便,她就帶了孫青一個人。等汽車在小區外面停下時,她便沒有急著下車,而是悶悶地坐在車裡,看著車窗外發愣。
孫青見她不對勁兒,喊了一聲。
“占色,你怎麼了?”
占色沒有回頭,目光落在那幢高高的大樓上,一想到上次來這兒因此而流掉的那個孩子,她的心裡就不免有些發堵。不由自主地低‘唉’了一聲,她聲音裡帶著嘆息。
“沒什麼事兒,就是有些觸景生qíng。”
她說的觸景生驚,孫青能夠理解。想了想,就岔開了話題。
“等會兒,你準備怎麼辦?”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占色只笑著看她。
“占色……”突然喚了她的名字,孫青yù言又止,聲音有些遲疑,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聲音都壓低了好幾個分貝,“這事兒不能衝動,要是辦得不好,小心會被她反咬一口,唐瑜那個人很不簡單。”
她提醒的事qíng,占色自然想到了。
為了不讓她擔憂,她安撫地拍了一下孫青的肩膀,沖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不要擔心,我有必勝的法寶。”
必勝的法寶?
孫青不知道她葫蘆裡面到底賣的什麼藥,也不知道那個向來運籌帷幄的權四爺,這一回又在賣什麼藥。低低嘆息了一聲兒,她見占色不動彈,也只得繼續坐在汽車裡,靜靜地等待她的絕勝法寶。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占色肘了一下孫青,朝她笑了笑。
“諾,看見沒,我的法寶來了。”
只見一輛汽車穩穩地停在前面幾米處,從車裡下來的人里,一個是負責去接人的東風,而被東風恭敬扶下汽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占色的恩師呂教授。
孫青多麼聰明的人,看見呂教授出現,心裡便恍然大悟了。
“占色,你準備對唐瑜……催眠?”
“不一定。”占色抿了抿嘴唇,目光深沉如海,“到時候看qíng況吧,呂教授就是我用來唬她的。如果她肯好好配合,自然就不需要了。如果她不肯好好配合,那麼這招兒說不定能使使?”
實際上,對於催眠這個東西,她心裡一直存在疑惑。因為直到現在她還沒有恢復的那一段封閉記憶,她更是不敢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這個上頭。
跟著下了車,她扶住呂教授的手,一邊兒往小區裡面走,一邊兒小聲笑著安慰,“老師,你甭擔心啊,不會有什麼事兒的。出了事兒,我來擔著。”
嘆了一口氣,呂教授明顯憂慮重重,與她的心qíng完全兩個極端。地於她這樣的權威學術派人士來說,不管唐瑜這個人的人品如何,只要違背人家意願做催眠的事qíng,就不太君子,做起來也沒有那麼得心應手。
“占色,如果可能,你要儘可能的勸解!不要輕易走這步。”
“老師,我都知道的。”沖她樂了樂,占色難得調皮地將頭偏過去靠在她的肩膀上,手臂親熱地挽著她,像女兒在對老媽撒嬌,“你啊就放一百個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的名譽受損的。”
再次重重一嘆,呂教授搖了搖頭,自顧自地嘆。
“我啊真是老了,現在的孩子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聞言,占色微微一愣,又嘻嘻笑,“怎麼了?老師,誰又不靠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