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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突地眼珠子就瞪了出來。短促的‘啊’聲沒完,她整個人就像一隻被扼住了咽喉的鴨公,暗啞地低低慘叫著,就倒在了地上。那一隻本就被凍得不成樣子的右手腕,被權少皇給活生生地擰斷了。
那痛……鑽心。要命!
杜曉仁長了這麼大,雖然生活不太富足,可這樣的苦頭,還是第一次吃到。而且,在這之前,權少皇在她的心裡,就是一切美好的化身。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他會有這樣冷酷嗜血得如同惡魔的一面。
她怕到了極點。
鼓著一雙眼睛,她抽搐著痛得身體蜷縮了起來,像一條蚯蚓似的掙扎著在冰面兒上扭動。
擰斷一個人的手,對權少皇來說,太小兒科了。他臉上連半絲表qíng變化都沒有。做完了這件事兒,他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優雅地擦了擦手,聲音冷酷得宛如索人命的黑白無常,將剛才那句話的結果,直直灌入了杜曉仁的耳朵。
“我最寶貝的人,就是占色。你要是乖乖和她做朋友,會有很多好處……可惜,你錯過了機會。”
“權……生生……饒……了……我……”杜曉仁痛得說不了一句完整的話了,咬字也不太清楚。
權少皇冷冷勾唇,不置可否地轉過身去,沖門口的兩個守衛招了招手。
“拖出去。”
“是!”
一聽這句話,杜曉仁眼睛瞪成了銅鈴兒。原本還在扭動的身體,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
她能想像得到,被拖出去,還能做什麼。剛才就已經被擰斷了手腕兒,依了這個男人的殘bào程度,現在被拖出去,肯定是再也活不成了,他們這是準備要殺了她啊……
螻蟻尚且偷生,她也不例外。
在這一刻,她拼著勁兒,努力地抬起了頭來,凍得烏紫的兩片兒唇,一開一合,低低哀求。
“……我錯了……色妞兒……占色……救我……救我……”
她聲聲兒呼喚著占色,以此來做為她生命的救贖。可卻沒有人理睬她的哀求,到了這裡的人,不管遇到什麼事兒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心硬得如同石頭,誰會管她死活?就在她的嚎叫里,兩名戰士迅速走近,拖著她被擰斷後折垂下來的手腕,一人一隻手就往外拉了出去。
“哐當——”
鐵柵門在她身體的拖動下,又發出刺耳的一聲兒。
她幾yù暈厥,連哀求聲都弱了,卻沒有想到,權少皇撒旦般的冰冷聲音會再次傳入耳膜。
“看在占色的份上,饒你這一次。有多遠滾多遠——”
“謝……多謝……權……先生……”
“不要謝我!”
杜曉仁很聰明,呼吸著室外暖和的空氣,忍著痛哭泣。
“謝……色……色妞兒……”
很快,杜曉仁被拖著遠去了。
一直站在權少皇旁邊的無qíng,看了半天兒戲,卻有點兒不理解他的舉動了。
依了權少皇冷酷yīn鷙的xing格,在這件杜曉仁算不得完全無辜的事件里,害得他倆沒有了一個孩子,他肯會不會輕易饒了她。要知道,gān他們這行兒的人,最忌諱就是背叛。杜曉仁gān的事兒,就算不弄死她也得讓她脫層皮才對。而現在就斷了她一隻手,回去還能再接上,事實上,除了吃了點兒苦頭,痛了,嚇了,屁事兒都沒有。
想不通,他問了。
“咦,我說老大,為什麼就這麼放了她?”
權少皇盯了他一眼,揚了揚唇角,大步往外走去,正好與杜曉仁被拉走的方向背道。
“老子做事兒,自然有道理。”
摸了一下鼻子,無qíng清了清嗓子,沉默了。
跟了幾步,看著他yīn惻惻的側臉,突地,他明白了。
“你放了她,是為了順應孫成昊的事qíng?”
權少皇牽了一下唇,聲線兒冷鷙,“不完全是。再怎麼說,我得給你嫂子點兒面子。”
無qíng眯了眯眼睛,腦袋上有三條黑線划過。虧得他想得那麼深,原來竟然是這麼荒唐的理由。老實說,他突然覺得這位領導的作風,越來越往妻奴化的方向發展了,長此以外,可怎麼得了?
“老大,你不會被人給調包了吧?你真就這麼放過她了?”
權少皇冷笑一下,眸子危險一眯,轉頭看向無qíng,那目光里挑出來的yīn冷,涼入心脾。
“你覺得呢?!”
脊背寒了寒,無qíng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
——先一石二鳥,再秋後算帳。
嘆了一口氣,他沒有再多問什麼,跟在了權少皇的後面,心裡卻莫名彆扭。一個男人愛上了一個女人,結婚成家之後怎麼就會變了呢?往常老大做這些事qíng,哪裡會去顧慮別人怎麼想?而現在……為了顧慮嫂子的感受,竟然會暫時放過一個毫不相gān的女人。
多他媽的柔qíng啊!
狗屁的愛qíng,真cao蛋!
又走了幾步,他還在罵著愛qíng沉思,耳朵根兒上突然又傳來了一句。
“你這幾天,調查一下孫青那頭的qíng況。”
孫青?
無qíng驚了驚,腳步倏地頓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兒。
“老大,你懷疑她?不能吧?”
在他見了鬼一樣表qíng注視下,權少皇蹙了蹙眉,盯著他吃驚的桃花眼。
“cao,你這麼敏感做什麼?我說懷疑她了?!”
無qíng不好意思,訕笑,“額!明白——遵命!”
*
京都市的天兒,一天比一天悶熱。
天氣預報前兩天都在說,要連著下幾天雷陣雨,會降溫,涼慡。
可是,連續幾天都過去了,京都市還處在高熱的狀態,一絲風沒有,更別提雷陣雨了。
錦山墅里,占色的腳傷恢復qíng況良好,已經可以隨便下地走路了,就是角度不對的時候,才有些吃痛。她覺得自個兒沒事兒了,可權四爺有吩咐,不許她走動太多傷到了筋骨。為了不違背了這隻雄老虎的命令,她還是沒有去上班,每天只有在他去了部隊之後,才在家裡到底走上幾圈兒,練練腳。
在家裡的日子,閒得發霉。
尤其是十三去了學校的時間段,除了上網或者和孫青聊天,她真沒有什麼事兒可gān。
一種與世隔絕的狀態,讓她很鬱悶。
計劃沒有實施成功的權老五,又回部隊去了。權少皇與他的四大名捕,整天也忙得不可開jiāo,早出晚歸腳不沾地兒。
還有讓占色想不明白的是追命那個小丫頭,最近也不知道她怎麼了,對冷血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從以前唇槍舌占的明斗,變成了不冷不熱的暗鬥了。只要看見冷血,她勢必調頭就走,就像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表qíng說不出來的怪異。不管冷血對她說什麼,她都一律不搭理。後來bī急了,她索xing連著好幾天都沒有再回來過這裡了。
占色給她打電話,她只說在值班兒,就在部隊睡了。
她不過來的結果就是,除非有什麼事qíng,冷血也不怎麼過來了。
這樣的qíng況,變得很詭異。
於是乎,在無qíng見天兒的忙碌和鐵手無邊無際的沉默里,錦山墅反常的冷清了下來。
好在,艾倫昨兒打電話過來,說她今天要搬到錦山墅來住一段時間。
錦山墅雖然是家,可占色知道ZMI的qíng況複雜。因此,她沒有自作主張,而是提前向權少皇打電話請示了一下。沒有想到,她剛提出來這件事兒來,權少皇就很慡快地答應了。他的意思是艾小二雖然吵是吵了點兒,可再怎麼著說都是一個無所事事的無業游民,有她陪著,占色能解解寂寞,也算廢物利用了。
咳!
艾倫聽完了占色的轉述,氣得腦袋上的鸚鵡髮絲兒都豎了起來。
不過,作為一個被收留的無業游民,又是可能近距離的接受她的男神鐵手,她心裡的開心還是多於被鬱悶的。在電話里,她當即將胸口拍得叭叭作向,十分仗義的說。
“占小妞兒,你放心,艾爺的追夫路,重新邁上了一個新台階,不會虧待你的。”
占色很佩服她,真心的。
“行,那預祝你——馬到成功!”
“必須的。”艾倫夾著手機,把準備帶過去的東西一一點著,神神秘秘地對占色說,“為了艾爺的馬到成功,我帶了幾瓶好酒,到時候,咱哥們兒得好好地喝幾杯?”
“……”占色眉梢皺緊了,笑著嗤她,“我腳沒好,不能喝酒。”
“哦對哦。”艾倫想了想,拿著手機,又搔了搔頭,“算了,我也不指望你陪我喝了。你和孫青就負責陪著我,我自個兒喝就成。等我喝得有了狀態,才有膽兒去找我家鐵手。”
“……你啊!”
聽著艾倫興奮的樣子,占色真不好打擊她了。
不過,在她喳喳喳的聲音里,她卻可以預見,有了艾倫,錦山墅一定會熱鬧許多了。
一早起chuáng她就讓人把艾倫要住的客房給收拾好了,可還沒有等來艾倫,卻把無qíng給等回來了。
無qíng是沉著臉回來的,向來風流倜儻的花花公子,難得臉色有這麼糟糕的時候。
進了門兒,他與占色打過招呼,直接把坐在沙發上的孫青給叫出去了。
這兩天見到無qíng,孫青心qíng就有點兒忐忑,有一種老鼠見到了貓的感覺。
她知道無qíng在調查這件事qíng,雖然說不上心虛,可隱隱總會覺得對占色有點兒愧疚。
腰傷還沒有完全康復的她,與占色一樣,恢復得還算不錯,可以慢慢地自己走動。可要跟上無qíng邁開的大步,還是有些艱難。然而,這個沒愛心的同志,差根兒就不管她的死活,徑直在前面走著。她咬碎了一口牙,等好不容易走到了錦山墅樓下的偏廳,柔著腰坐在沙發上,覺得一口氣兒卡在了喉嚨里,快要喘不勻了。
“無qíng,你找我了解……是要了解qíng況?”
無qíng抿了抿唇,沒有回答她,掃了一眼她額上的細汗,好心地給她倒了一杯水,又拿著遙控器去開空調。
“你說這鬼天氣,就像你們女人一樣善變。雨下起來就纏綿不休。這熱起來吧又沒完沒了。”
喝了水的孫青,心裡剛舒了一口氣,就聽到他這麼說,哪裡會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