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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實在對她的‘弱智’舉動實在無語了,服務小姐十二萬分友好的態度都有點兒繃不住,“……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我們這兒是正宗的法式餐廳。”
“去!法式餐廳又怎麼了?連麵條兒都沒有,還叫正宗?”
無理取鬧並不是占色的本意,她實在受不了被姓權的傢伙處處壓制了。如果不給他找點兒事做,她心裡就不舒坦。人活著就這樣兒,你得有毛病,你要沒毛病,惹你的人就渾身都是毛病。你的毛病要多了,別人的毛病也就少了。
果然,服務小姐求救的眼神兒瞄向了權少皇。
“先生,你們看這個……”
依舊沒有抬頭,權少皇抿著涼薄的唇,笑了,“給她煮碗面。”
“可是……”
“可是什麼?嗯?”氤氳的燈光下,男人抬頭,輕輕挑開眼尾睨向她,“辦不到?”
一個極細小的動作帥氣又不乏優雅,內斂卻又氣勢bī人,一剎那便將本來心裡有氣兒的服務小姐給迷得姓啥都忘了。小臉蛋上粉紅了一片,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激動了起來。
“好,那稍等……我去想想辦法。”
去,還真煮麵?!怎麼沒攆他走啊?
占色不是傲嬌的人,偶爾故意那麼傲嬌一次,心裡挺不踏實,對著那美女的背影投去抱歉的一瞥,再看著若無其事的變態男人,火氣越來越憋不住了。
“姓權的,你有事兒就說事兒,有屁就放屁,不要bī我爆粗行不行?咱有點素質行不?”
涼涼地打量著她,權四爺淺笑,“占小麼,你的脾氣越來越差。怎麼嫁得出去?”
丫的,還敢嫌她的脾氣不好?
冷笑一聲,她不太客氣地回敬,“我告訴你啊,你真把我bī急了,我會宰了你信不信?!”
“信!”
扯出一個不算笑容的笑容來,權少皇眉頭鎖了鎖,突然將手裡的電腦遞到了她的面前。
“來,看看!”
狐疑地拿眼瞄過去,占色發現上面竟然全都是關於段明和衛錯案件的卷宗整理。
權少皇,丫到底什麼身份?
好奇心真可恥,再次戰勝了心裡的怒火,她正了臉色,“你什麼意思?”
“談談你的看法。”
對于姓權的這個男人,占色心裡是生氣的。
可是對於犯罪心理學的學術專業,她卻是相當認真的。
兩相對比,說矛盾,也不矛盾。沉吟了幾秒,她仔細翻看了一下內容,抬頭直面著他,“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不改變當初對你的判斷。那麼,你也應當清楚,能在少教所那個地方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一個14歲的小姑娘,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而能夠辦到的那個人,他要的東西,應該不是錢,很有可能與衛季北的工作xing質有關。”
一針見血,小妞兒很犀利。
權少皇目光越發複雜,“繼續講!”
“依我看來,段明的死或許只是兇手刻意製造出來的一種假相,想要轉移警方的視線,或者掩藏衛錯失蹤的真正原因。而且你想想,衛錯如果是被人綁架,綁匪目的是什麼?該來要贖金了吧?可現在顯示衛季北沒有收到過任何恐嚇與勒索信,那麼——”
占色在分析案件的時候,神色十分專注,專注到忘記了與權少皇的私人恩怨,完全變了個人兒似的,整個人眉目放彩,風華萬丈。而權少皇也只是淺眯著眼睛漫不經心地看著她說,左手食指和中指來回地輕觸著桌面兒,像在怡然地觀賞一部漂亮又有視角效果的影片兒。
當然,占色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男人的視線鏡頭裡什麼樣子,她抿著唇沉思了兩秒,聲音十分肯定。
“據我分析,可能xing有兩點。”
“哪兩點?”
得意地翹了翹唇,占色準備關個賣子,順便端起了水杯補水。哪料,水剛入口還未進喉嚨,背後就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兒,膩歪得差點兒嗆著了她。
“少皇?……你也在這?”
017米炸醬麵與法式大餐。
生活的狗血程度,遠比小說更高。
從天而降的艾慕然,一頭淺棕色的大波làng長捲髮,一身兒搭配得宜的惹火時裝,一對寶格麗大耳環,打扮得少了工作時的嚴謹,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xing感魅力。
不過,最亮瞎她眼睛的是那對36E的大波。
晃啊,高啊,挺啊,扯眼球啊……!
都說男人是視覺型的動物,天xing就缺少了母rǔ餵養般對那高凸之物會有某種獨特的感qíng。可她見到姓權的男人板著臉孔視若無睹的樣子,就有點兒匪夷所思了。
丫的心理,果然有障礙的。
心裡刺撓著,她的人已經微笑著起身了,“艾所,你好。”
對於直接領導,她可以不去拍馬屁,但該有的禮貌還得有。
“咦,占老師?!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
艾慕然jīng致妝容下頗為玩味兒的笑容,讓占色心裡直嘆無奈。
怎麼說?!
案子的事兒,她不便說。
除了案子,又不知道怎麼說。
更何況,她至今也不清楚她與姓權的之間到底什麼關係。不過,不管他們啥關係,都跟她沒有關係。她現在最受不了的就是姓權那傢伙完全作壁上觀的倨傲態度,明明就是他的朋友或女人,卻一臉的事不關己。
鬧心!
一陣尋思,她果然地賣了他。
“那啥,艾所,權四爺有事找我,非得留我下來。”
非得?用詞真jīng准。
艾慕然含笑瞥向權少皇,看她的樣子像是想說什麼,可又憋下去了。
“呵,那敢qíng好。我一個人過來的,咱們拼桌兒吧?”
“你隨意——”
占色的話剛說出口,就感受到男人涼颼颼的蟄人目光。撇了撇嘴,她裝著沒看見。
“小姐,給我來份兒鵝肝醬煎鮮貝,rǔ酪焗生蚝……還有普羅旺斯魚湯。”招了服務小姐過來,艾慕然噼里啪啦點了一串,在說到魚湯的時候,那塗著透薄唇彩的粉唇往上一揚,細軟的聲音又溫柔了幾分,chūn風化雨般徐徐入耳,卻驚得占色一身的jī皮疙瘩。
“少皇,你不是最喜歡喝他家的魚湯?”
啊哦!
普羅旺斯不僅種薰衣糙,原來還養魚啊?
占色正在心裡暗嘲自個兒沒文化,那位被權四爺盯得五迷三道的服務小姐就回來了,手上托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炸醬麵,“小姐,你的面來了。”
非常不巧,艾慕然點的菜也都上來了。
一邊是jīng致唯美的法式大餐,一邊是簡單得讓人沒面子的雜醬面。
不比不知道,一比可真夠柯磣的。
“占老師很少吃西餐吧?”
艾慕然得體的聲音適時地響起,又深度qiáng化了她的無知和貧bī,直接戳到了她可憐的自尊心了。
不過,攪拌著香噴噴的炸醬麵,她卻笑了,“是呀,艾所準備給我加薪水麼?”
瞥她淡定的臉色一眼,艾慕然溫婉隨和的樣子顯得特別有教養,“那你就先別吃麵了,這家法國菜很地道,來,你嘗嘗……”
“不了艾所,我喜歡吃麵。”
“你呀,跟我客氣什麼?!哎,對了,你剛才好像在說衛錯那個案子來的……?有什麼消息沒有,小姑娘一直找不著,怪鬧心的。上面給我的壓力也很大。”
“呵,這事我不太清楚。”
不該說的話不說,這點兒占色還是懂的。
沒所謂的笑了笑,艾慕然也不再提了,目光又轉向了半天不動聲色端坐的權四爺,替他盛了碗魚湯遞過去,“少皇,來喝點兒魚湯……”
“挑點面給我。”
不輕不重地推開湯碗,權少皇帶著命令式的祈使語氣,又霸道,又囂張,一張野xing如láng的yīn鷙面孔上是不可一世的掠奪感。當然,他這句話完全是對著占色說的,板著臉的láng勁兒,沒有了對著艾慕然時的紳士風度。
剎時,她產生了一種詭異的錯覺——她碗裡的麵條難不成是唐僧ròu?
要不然,丫用得著這麼凶?
一對兒長翹睫毛撲閃了一下,占色挑了三分之一的麵條給他,包括她不喜歡吃的ròu末。
“炸醬麵都要搶,你能有點追求不?”
掃她一眼,權四爺拉過碗,一貫的答非所問,“咸麼?”
“還行。”
“我問你麵條咸嗎?!”
“我說還行!還行,你不懂啊?耳朵生來gān嘛的?”
不耐煩地瞪著她,占色咽著麵條,嘴裡含含糊糊地拔高聲吼了回去。這些天來,她習慣了跟他鬥嘴,差不多已經忘記了這個男人是會殺人會放火,啥事兒都能gān得出來的王八蛋了。
按權四爺的脾氣,該發火兒了吧?
沒想到,他不盡沒bào怒,沒生氣,眉梢挑開就笑了,“吃慢點。老子又不搶你的。”
一聽他說老子,占色覺得這男人熟悉了。
這才是流氓四嘛,裝什麼紳士?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鬥著嘴,吃著面,完全不自覺的就冷落和忽略了一桌子的法式大餐,還有一位漂亮的大E漂亮姐兒。
在他倆小qíng侶般纏鬥的互動里,艾慕然神色莫測的臉上,qíng緒不太容易分辨。
“你們倆,還真是天生的八字不對盤兒。”
關於這一點,占色表示認同。
不過,智者順時而謀,愚者逆時而動。她聽得出來,艾所長不慡了。更清楚地知道,艾所長對權四爺的感qíng有多深,她今後的小鞋就會有多緊。於是,她gān脆閉上嘴不再說話了,埋頭‘唏里呼嚕’地扒著麵條。
一頓飯的時間過得很快。
她的面吃完了,艾慕然的菜還沒有怎麼動,一直在淑女又文雅地和權四爺聊著天兒。而姓權的那個王八蛋也一直面帶不咸不淡的笑容,雖然並不搭話,但卻會時不時配合地‘嗯’一聲兒,有禮貌的樣子,很難讓人相信他私底下有那麼的流氓。
這麼一來,艾慕然的聊xing更濃了,一開始那點兒鬱結之氣,半絲兒都找不到。
他倆說高興了,占色也就開心了。
裝傻要徹底,裝乖是絕技。安分做人少挨飛刀,比什麼都qiáng。
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