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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人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恐懼感,我猜你也會。”
恐懼?她現在就很恐懼好吧?
不過,聽到這句話,占色對他這個“父親”還是好奇了起來。
“還有這麼厲害的人物?說說看,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看了看遙遠的湛藍天際,嚴戰的眼睛裡,透出一抹荒涼的落寞來。
“他是一個好人,一個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救過我的人,一個一心一意為我盤算未來的人,一個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幫助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人。也是一個想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東西,都通通jiāo給我的人。”
“美好的東西,包括我嗎?”
嚴戰微怔,輕笑,“你很不謙虛。”
占色彎唇,淡淡一笑,“這話可是你說的,我不就是你的盤中餐?”
“嗯,也算是。”
他沒有否認,占色自chuī自擂也就無聊了,話鋒一轉,她就準備套他的話。
“說說你和你這個義父的事qíng吧?好不容易有這山頂風光,咱坐這兒閒著也無聊。”
嚴戰思索了很久,似乎難以啟齒,聲音低沉而壓抑。
“可能你不知道權家的繼承人,都是怎麼培養出來的吧?那一些訓練……那些訓練,嗯,真是讓人經過一次再也不想嘗試第二次。而我的義父,他就是按照這個標準來訓練我的。從我懂事兒開始,他就教我學會殺戮,也教我變得冷血麻木,他要我變成qiáng者,他告訴只有金錢和權力才能讓人獲得快樂,才可以站在最高處睥睨別人,才能不再任人踐踏和踩低,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主宰這個世界的命脈……”
他說得很慢,聲音很低沉。
可是每一句話的分量足夠重,重得宛若巨石。
占色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訓練方式,卻可以從中感受到它的殘酷xing。
不期然地,從他的話里,她也想到了她的四哥,她的小十三……
難道,他們都要經歷這些?
顫了一下手指,她輕聲問,“為什麼要這樣?難道不這樣,就不能訓練出人才來?”
嚴戰抿了下唇,“人xing如此!一個沒有經歷過烈火烘焙,沒有經過風霜打擊,只知道安於享樂生活的男人,哪裡還會有鬥志?又如何懂得弱ròuqiáng食的叢林法則?一個吃飽喝足整天只知道抱著女人享樂,醉生夢死,萬事皆休的男人,哪裡又還有征服掠奪的野心?”
征服、掠奪、野心?
山水田園,好好生活不行麼?
占色轉過身來,盯住他。
“這也太殘酷了吧?這樣的義父,你還說他是好人?”
“殘酷嗎?”嚴戰笑了,笑容如沐chūn風,“如果我不殘酷,那我現在的墳頭都長糙了!”
看著他冷厲的眼神兒,占色突然毛骨悚然。
“呵,也對。不過你這個義父很奇怪,他為什麼要針對權家,他大可以帶著你去征服世界去啊。……他到底是什麼人?”
嚴戰面無表qíng的皺下眉頭,聲音驟然一寒。
“他麼?原本也是權家人。”
“權家人?誰?”占色很吃驚。
可惜,像是故意挑逗她的好奇心,嚴戰吊胃口的說到這裡,嘎然而止。
“以後,你會知道的!”
有這樣催心肝兒的聊天方式嗎?
占色氣惱得不行,可轉念一想,她幾乎是qíng不自禁,飛快地揪住了他的手臂。
“嚴戰,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對嗎?與你其實沒有任何關係,對不對?”
“胡說!”明知道她需要什麼樣的答案,可嚴戰還是板著臉為他的義父漂白,“我義父他沒有結婚,沒有兒子,只有我一個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為了你?”占色只剩呵呵了,“你肯定,他不是為了自己的野心?”
嚴戰淡淡地笑,兩個字說得極淺,“當然。”
當然?當然個狗屁!
占色一面驚懼萬分,一面思維混亂。
他這個義父到底是一個什麼人?到底又有什麼樣的身份,而且他說還是權家人?
權家老太爺早就死了,他們那一輩兒的人,除了遠親也都死光光了。權少皇兄弟倆不可能是他的義父,他的親爹權世衡目前在天蠍島上“旅遊觀光”,斷然也沒有逃出來的可能xing。那麼,能被稱為權家人的上一輩還有誰?
有資格成為嚴戰義父的人,還能用權氏繼承人方式來訓練他的人,難不成是權氏五術之一?
可又會是誰呢?
醫,趙豐死了。
卜,占子書死了。
山,安東華的父母都死了。
命,章中凱的父親?可章中凱不也說死了嗎?要不然他也不會修練成變態。
難不成,是剩下的那一個——相?
關於五術的這個“相”,也正是她至今不知道消息的一個了。
她想知道結果,可嚴戰這個人的心思,藏得實在太深,她怎麼才能套他的話?
頭皮一陣陣發麻,作為心理學的高才生,占色一直保持著一顆具有專研jīng神的好奇心,想了想,她也就懶得轉彎抹角,直接清了一下嗓子,就問了出來。
“你這個義父,是權氏五術的‘相’?”
大概沒有想到她會直接挑明,嚴戰目光爍爍地扭頭,看了她片刻,他似笑非笑。
“果然很聰明。”
甩給他一個‘那是當然’的眼神兒,占色輕“哼”了一聲兒。
“可能說說嗎?!我對二十幾年前發生的事兒,一直很好奇。”
嚴戰淡淡一笑,俊朗的外表在陽光的照耀下,氣質更加矜貴且高華。
“你父親沒有告訴過你?”
目光一凝,占色苦笑,“他還沒有來得及說,就死了。”
重重嘆了一口氣,嚴戰雙臂環抱在胸前,懶洋洋地看著她,似笑非笑地說,“如果你可以主動親我一下,我或許可以考慮給你講一個故事,一個陳年老故事。”
主動親他?
臉上狠狠一燙,占色磨著牙齒,滿臉生恨。
“你想得到真美!”
“反正我也不是沒有親過你,你回親我一下能吃多大虧?一個吻換一個老故事,你考慮一下,會不會太划算了?”
划算嗎?
想了想這些日子的相處,他雖然對自己沒有過激的行為,只是日常的早安吻,晚安吻,卻也是時不時都有的。雖然都是親在額角上,面頰上,但確實這已經不是一個稀罕的事qíng了。
心肝兒染上了火兒,占色眉頭都揪在了一處。
“你說話算話?”
一挑眉,嚴戰淺笑,“我向來守諾,你以為我是權少皇?”
“好,沒問題。”占色微微一眯眼,“你先閉上眼睛。”
若有似無地勾了下唇角,嚴戰躺好了,果然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輕‘哼’了一聲兒,占色湊過去,小聲兒說,“不准睜開眼睛啊,要不然,我就把你從這裡踹下去……”嘴裡嘰嘰歪歪地說著,她見嚴戰果然沒有睜眼的意思,仔細翻看了一下自己的五根手指頭,最終,她選擇了力道比較小的無名指,輕輕在他的臉上摁了一下。
“好了,親完了,睜開眼睛吧。”
嚴戰輕輕睜眼,對上了她染了日光的眸子。抿了一下唇,他冷冷一嘆。
“你想聽什麼?”
不知道他有沒有識別,占色的臉還是紅了一下。
“關於你的義父吧?”
沒有回頭,嚴戰的目光沉涼如水。
“他叫嚴正榮。三十多年前,他與你的爸爸占子書,安東華的爸爸安亞飛,章中凱的爸爸章瑞銘,還有醫術的趙豐幾個人,在權家老爺子的安排下,一起在M國進修。而在那件事之前,權世衡喜歡的女人,成了他的大嫂,因此喝醉酒鬧了好幾場事,他也被權家老爺子給發配到了M國。幾個人因為都是權家人,平時走得也很近。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們一起認識了美藉華裔的林氏雙胞胎姐妹……”
跨越了三十多年的時光,那一段往事很漫長。
而嚴戰說一字字說出來,不知道他太過唏噓還是感慨,速度也慢得讓人驚心。
更加驚心的是,他剛剛說到這裡,一個穿著迷彩服的傢伙就掛著槍小跑了過來,瞄了占色一眼,語速極快地報告。
“爵爺,老爵爺的直升機,還有五個小時就到了。”
嚴戰吐了口氣,抬頭,看了一下晴朗得萬里無雲的天空。
“知道了!”
那個傢伙跑開了,占色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背影。
“還能再繼續說吧……?”
“下次有機會吧!”嚴戰的聲音很冷,“現在,下去準備一下。”
牙齒狠狠一磨,占色鬱悶到了極點。
一個故事剛剛開始,還沒進入*,就太監了,這不是要人命麼?
“你說算不算話是吧?五個小時才到,還早著呢?剛才是誰說自己會守諾的?我可是親了你一下,就這麼算了?”
嚴戰挑眉,目光下移,盯著她的手。
“手指頭,也算數?”
陡然被他一嗆,占色尷尬了。不過,雖然有點兒不好意思,她也理直氣壯。
“你睜眼睛了,對吧?那可就是你不算數在先!”
喟嘆了下,嚴戰搖了搖頭,起身攬著她站起來,聲音很低,“小麼,我沒有睜眼。可我要是連這個我都分辨不出來,那真的可以從這裡跳下去了。”
占色慢慢地轉過臉去,外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汗毛豎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理虧,也就不再bī他了。
“那也行吧。下次再講!你可別忘了,這可是你答應我的?”
嚴戰笑了,笑容明媚得比今天的陽光還要燦爛幾分,神色矜貴而內斂,語氣更是帶著一股幾乎致命的低啞和xing感,“小麼,這一段時間有你陪著我,我很滿意。謝謝你!”
huáng鼠láng給jī拜年?
占色的心臟,差一點兒就撞上了胃。
“你……忘了吃藥?”
輕輕捏了下她的鼻子,嚴戰臉上依舊掛著笑。
“我知道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也知道你過得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