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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住她的鼻尖兒,權四爺與她對視著,一臉膩歪的笑意。
“難道不是?占小麼,我這輩子渾身上下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你,除了你連別人的頭髮絲兒都沒有碰過,這還不叫專qíng?老子覺得,聯合國都該給我頒一獎?”
“啥獎?”
“超極純潔終身成就獎!”
“我覺得不好。太學術了。”占色意味不明地笑著看他。
“那你說一個不學術的?”
“像四爺你這樣的人,再怎麼也得頒一個無恥臭屁無賴萬年的吉尼斯世界記錄獎吧?”
“哈哈哈……”
兩個人相視而笑,占色心裡甜絲絲像吃了蜜。不過,玩笑話雖然在口頭,可事實卻在她的心頭。權少皇對她的好,用專qíng來形容真不為過。雖然他的身上免不了有大男子主義的問題,可在另一個方面來說,這又何嘗不是他在乎她的外在表現?
靠在他的身上,她攬緊他的脖子,慢慢閉上眼睛,心神安定。
一開始被她視為賭注的婚姻,現在看來,她算是賭贏了吧?
*
兩個人在外面吃了點兒東西,又找了一個附近的公園裡幽轉了一會兒。如果忽略掉那些個一直不遠不近如影隨形跟在後面的警衛,他們倆的樣子,完全就像一對兒尋常的小夫妻在花前月下。一個挺著大肚子,一個在旁邊小心翼翼地賠笑著,一雙俊男美女的組合,完全是一副溫馨到極致的家庭美好畫面。
可是,一回到錦山墅,權四爺進了書房不到半個小時,就急匆匆地沖了出來,遺憾地對她說做晚餐的事兒,得從明兒開始了,今天他有事qíng要先出去一趟。
占色本就沒有抱過希望這位爺還真能每天給她做晚餐吃,只是笑著替他整齊了一下領帶和衣服,就擰著眉頭問,“又出什麼大事兒了?”
權少皇皺著眉頭,撩了一下她的頭髮,嘴角掛著笑。
“這回不算公事,算私事。”
“私事?”既然是私事,占色就有權利好奇了,“到底什麼事兒?”
兩個人剛說到這裡,就見到孫青上了樓梯。權少皇用眼風掃了她一眼,頓時凝重了神色看著占色,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才神色不愉地說。
“無qíng那狗東西,公然喝了酒在隊裡撒瘋!”
他明顯突然變得冷硬的表qíng和動作,占色立馬就會過意來。假裝沒有看見孫青,她扯了扯男人的胳膊肘兒,皺著眉頭小心兒勸。
“有事兒你跟他好好說唄,誰心裡能沒有點事兒?”
板正著一張臉,權四爺的樣子十分嚴肅。
“哼!都像他這樣,規矩還要不要了?得了,你好好休息著,看老子這一回過去,怎麼收拾他。”
說完,他拍了拍占色的肩膀,大步就跨了過去,沒有看孫青,徑直下樓離開了。
孫青疑惑地看著占色,皺了皺眉頭,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問。
不過,權少皇那番狠話雖然是故意說給孫青聽的,可事qíng還真就沒有摻假。剛才他接到的電話,說是無qíng今兒中午不知道哪一股筋抽了,喝了酒在大隊裡跟人練手呢,把一個中隊的人叫到cao場上,通通都給打趴下了,他還在那裡撒瘋。
練手當然沒有問題,可喝了酒練手就很成問題。
權少皇趕到的時候,行動大隊的cao場上聚集了約有百餘名戰士,中間圍成了一個圓圈兒里,圓圈兒裡面,喝得滿臉通紅,媚態生香的無qíng同志,一雙桃花眼在滿場亂飛。
“來來來,誰要贏了小爺,我就請他吃一個月的食堂大餐。”
一個月食堂大餐?
虧他祁大少能想得出來!
有人看見權少皇過來了,紛紛讓開了路,就無qíng一個人好像還不知道,繼續在背著對他的位置上,使勁兒沖人招手得瑟,那個樣子歪歪倒倒,似醉非醉,好不滑稽。
權少皇抿著嘴沒有說話,示意cao場上的人原地休整,自個兒大步跨了過去,揪住無qíng的後衣領,就是一整套連貫的動作。轉身橫踢,直擺勾擊,下劈側踹,再一個肘擊扼腕,一招就鎖了喉,將他的身體死死地摁在了地上,一張滿是殺氣的臉上,凌厲bī人。
“無qíng,你他媽發什麼瘋?嗯?”
“老大?!”無qíng剛才打遍隊裡無敵手,也不知道他家老大啥時候過來的,一雙醉眼朦朦朧朧,眼圈兒發著紅,乖乖地任由他摁在地上也不反抗。
權少皇冷哼,“你他媽還好意思喊我?”
揚起唇角來,無qíng看著他冷峻的臉,怪異地一笑,“喊你……因為你長得帥!老大,咱倆是真愛!”
嘴唇狠狠一抽,在周圍戰士qiáng忍的憋笑聲兒里,權四爺覺得他的老臉都快被這廝給丟盡了。不知道的人,指不定還真以為他倆有基qíng呢。這一下,他不放他起來都不行了。
冷冷哼了一下,他鬆開鎖住他脖子的手,直起身來。
“跟我去辦公室。”
無qíng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拍了拍身上沾了泥土的沙漠迷彩服,嘆了一口氣,大喇喇地說:“腿軟,走不動。你這麼猛,把我拎過去好了。”
知道丫在借酒裝瘋,故意撒賴,權少皇沒好氣地瞪他。
“趕緊的,老子沒工夫陪你發瘋。”
見他挺直的背影,無qíng知道不是開玩笑。無奈地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沖旁邊的通訊員低吼了一句“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然後,跟著權少皇的腳步,一前一後地進了辦公室。
進屋坐下來,無qíng就掏出煙來,隨手遞了一根給權少皇。
“老大,來一支?”
“老子不抽菸!”橫著眉頭瞪了他一眼,權四爺習慣xing地拒絕,可等無qíng笑嘻嘻的點燃,聞著那熟悉的煙糙味兒時,他劈手就又搶過來了,點燃叼在嘴裡吸了一口,補充了兩個字,“才怪!”
舔一下唇角,無qíng吃笑搖頭,“沒節cao!”
“滾!”咬著煙,權少皇抬手就掄向他的腦袋,“就你這種沒出息的東西,還好意思說老子?”
“是啊!”沒想到無qíng沒有否認,熟稔地夾著香菸,他隨意地甩了甩頭,一張明顯憔悴的俊臉上,神色滿是落寞,“老大你說對了,弟弟我還真心沒出息。”
“少跟老子這兒裝可憐!”權少皇嗓音低沉著,加重了語氣,“說說吧,你什麼qíng況?”
無qíng牽著唇角淺笑了一下,吐出一口煙圈兒,“老大你說,咱們做男人的,怎麼就這麼辛苦?要老爸老媽還是要女人?這個問題怎麼就那麼難?這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男人都遇到過了吧?我以前不以為然,現在問題放在面前了,才發現這事兒,還真他媽難選擇。”
“那就得看你怎麼想了。”
無qíng斜眼看了權少皇一眼,“這話怎麼講?”
“自己想!”
“……指教一下會掉ròu啊?”
冷哼了一聲兒,權少皇叼著煙,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故意酸他,“誰他媽以前跟老子這兒chuī牛來著?說這世上就沒有他搞不掂的女人,沒有他睡不到的妞兒?你那一百零八招都哪兒去了?不管用了還是怎麼的?”
噎了一下,無qíng沒有說話。
辦公室里就他們兩個人,不像在外面得繃出個臉面來。無qíng這會兒在權少皇的面前老實得很,也不覺得在他的面前丟人有什麼不好意思。
“老大,不瞞你說,那個時候弟弟我撒開蹄子狂奔,就跟那沒拴繩子的野馬似的,什麼人到爺跟前都手到擒來。為什麼?因為沒花半點兒心思,對什麼事兒都無所謂,也沒有發現女人除了用來睡覺還有什麼別的價值。這一回,我他媽換了下目標,花了心思,那些招兒卻都不好使了……”
無qíng的心思,權少皇又有什麼不明白呢?
沉默地望了無qíng片刻,本來不太喜歡管別人私人感qíng的他,突然嘆了一口氣問。
“知道‘曹劌論戰’吧?”
曹劌論戰?
無qíng奇怪的回視他,點了點頭。
“追女人和打仗是一個道理,勇氣最為緊要。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你不懂?你第一遍向她擂鼓的時候,正是士氣最高亢的時候,所以那個時候你雖然嬉皮笑臉,卻是完全勝券在握的嘴臉,雖然讓人生厭,看上去卻很堅定。第二次,你越是喜歡她,這勇氣就越是小了。一而再,再而三,你玩沒了勇氣,她更看不到你的決心,看不到未來和希望。”
“老大……”無qíng看了他一眼,沉默了。
“你再他媽這麼拖下去,天天灌幾碗huáng湯在肚子裡,還有勇氣去追嗎?拖個一年兩年還行,這要三年五載過去,媳婦兒不早被別人撂被窩裡了?”
最後一句,權四爺的嗓門兒拔得特高,把無qíng給震了一下。
他承認,曹劌論戰太有道理了。
可是……
“老大,我心裡就覺得憋,憋屈得難受……孫青不理我也就罷了。就我老爸老媽也不理解我……你說說看,他們明明說愛我,為了我好,為什麼就不願意gāngān脆然地成全了他們唯一的兒子?”
“還是那句話,看你怎麼想。”
“我他媽還能怎麼想啊?扯淡的孫青……”搔了搔腦袋,無qíng狠吸了一口氣,突然又閉了嘴,皺著眉頭打量權少皇,“我他媽就想不通,怎麼就栽她手裡了呢?有時候吧,我也在想,是不是就因為得不到她才覺得稀罕?老大,你說我要真睡了她,還會像現在這樣抓心撓肺的惦記著嗎?”
眉心一擰,瞅著他糾結的樣子,權少皇站起了身來。
“你這麼想,就不要再考慮了。”
“啊?這話什麼意思?”無qíng跟著站起來,走在他後面。
“意思就是……你可以滾蛋了!”抬起一腳飛踢過去,權少皇冷冷哼了一聲兒,大步就走了出去,“記得寫好檢查,明天jiāo給我。”
背後,傳來無qíng的哀嚎聲,還有他輕輕念叨“一鼓作氣”的聲音。
權少皇無奈地勾了一下唇,嘆氣著往停車場走去。
剛剛上車不到五分鐘,他的電話就來了,聽完了電話,他微微愣了一會,拿著手機又拔了占色的電話,一雙深沉如海的眼睛裡,光芒冷冽得無人能看懂。
“占小麼,你爸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