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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緩慢又短促的敲門聲兒,打斷了她的思維。
占色偏開頭看了過去,辦公室門口站著的人,正是好一段時間沒見的杜曉仁。見她看過來,杜曉仁擠了個大大的笑容。那感覺,好像兩個人之間從來就沒有生出過嫌隙一樣。
“色妞兒,你在忙嗎?”
占色今兒的心qíng很好,沒有與杜曉仁計較的心力。抿了抿唇,她勾起唇角,一臉擺著幸福小女人的微笑,愉快地看著她,問,“曉仁,你找我有事兒?”
她問的這句話,很廢!
因為她心裡清楚的知道杜曉仁找她為了什麼事兒。說白了,不就是為了排演那個什麼“大變活人”的魔術麼?今天她一到少教所就發現了,孩子們都在熱火朝天的緊急排演著,為了接下來那個隆重的‘六一匯演’,她聽說,連正課時間都占用了不少。
杜曉仁笑著進了門,坐在她的辦公桌對面兒。目光審視著她白里透著粉的幸福小臉兒,心底酸了又酸,沉吟了好幾秒,才小聲兒問。
“色妞兒,你今兒下午有時間麼?”
排演魔術的事兒早晚得辦,占色沒有遲疑,淺笑著點了點頭。
“有,怎麼了?”
見她說有時間,杜曉仁的臉上,明顯有著鬆氣兒的痕跡。
“那就好。今兒下午約了那個魔術師,咱們得排演排演了。下午五點後,我在大門口等你,咱們一起去。”
“去哪兒?”占色皺了皺眉,不解地問。
杜曉仁笑了笑,給她解釋說,“色妞兒,你這些天沒有來,這件事兒我沒有機會給你細說。咱們所里的qíng況你是知道,地方小,周邊也不太方便。所以,咱們的六一匯演,艾所她借了工人文化宮的場地。”
確實,這個占色是知道的。
少教所的地方太窄了,房屋還有些陳舊,確實也不太拿得出手展現政府的政績。如果艾慕然要出風頭,要獲得別人的讚譽,要去爭取更加的上面撥款和企業捐贈,就得把排場搞大搞隆重,那麼,少教所這地方搞,確實太小氣了。
占色了解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吭聲兒。
杜曉仁見她這表qíng,還以為她猶豫了,仿佛害怕她不同意去一般,又趕緊補充了一句,“你放心吧,到六一沒有幾天了,其實也排演不了幾次。魔術師我問過了,要是配合得好,也就一兩次就OK,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的。”
“嗯,好的。”
占色說得很簡單,字眼兒更是小得可憐。說完,她狀若不經意地拿過手機來看了看時間,微笑著抬頭,說:“曉仁,還有別的事兒嗎?我休息了這麼久,得忙了。”
這是明白的逐客了。
杜曉仁愣了愣,面色尷尬了一下,大概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兩個人之間的關心已經僵了,不再是以前了。
手指不停地搓揉著辦公桌的邊角,她想了想,又頗為不安地問。
“色妞兒,你過得還好吧?”
“嗯,挺好。”占色回答得很自然。
“他對你好嗎?”
“嗯,挺好。”
連續重複了兩個相同的句式,代表著占色心裡的不耐煩。杜曉仁也聽懂了,躊躇了一下,她又突兀地冒出了一句。
“色妞兒,咱倆好久沒一起吃過飯了。下午排演完了可能也到了飯點兒,……咱們倆,能一起吃過飯嗎?”
杜曉仁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壓抑,沒有了那時候兩個人相處時的開朗。而且很明顯她並不確實占色會不會拒絕,一臉小心翼翼的樣子,神色里隱隱還帶著點兒疲憊。
占色將她的神色都看在了眼底,抿著唇沉默了兩秒,心底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換了以往,別說吃個飯,天天一起吃飯她都會答應。可這會兒,她很矛盾,不想與杜曉仁多扯,可又確實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沉吟了好一會兒,她還是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晚上我要陪老公。”
杜曉仁眼裡有明顯的失望,遲疑著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咬了咬唇,又扯出一抹彆扭的笑容來,沖她彎了彎嘴角,輕聲兒說。
“哦,那好……我,我先走了!”
占色輕輕的“嗯”了一聲兒,沒有再說別的。
杜曉仁的腳步聲剛消失在耳邊兒,權少皇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之前念叨了老半天他電話的占色,一雙大眼睛彎了彎,裡面染滿了笑,卻故意等電話響了片刻,才慢騰騰地拿起來,淺淡又客氣地說了一句。
“權先生,你找我?”
“對,權太太,我找你。”男人低笑著,順著她的話就接了下去。
占色手機捏著手機,眸如點膝一般光亮,唇角掛著一抹難以掩藏的笑意,小女兒的嬌態發揮了十足,“權先生,有事就說,我正忙。”
“第一天上班感受如何?”
“就那樣吧,沒有什麼特別的。”占色報以輕鬆的一笑,末了又將自個兒今天要完成的工作給他‘匯報’了一下,才淡定地問,“權先生找我,就為了問工作的事兒嗎?”
男人輕笑著,問,“權太太,晚上與你共進晚餐怎麼樣?”
共進晚餐?占色擰了擰眉頭,想到了杜曉仁剛才說的事兒。排演完了還不知道幾點了,權少皇說的吃飯,自然不會是在家裡吃飯,肯定是有什麼事兒要在外面吃,她還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呢。
考慮了一下,她便將排演魔術的事兒說了,讓他自然去吃。
聽她說完,權少皇就不同意了,態度十分qiáng硬,“排演完了,一起吃。”
“霸道的男人!”占色輕斥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是有什麼急事?”
權少皇稍微沉默了一下,猶豫著開口。
“乖兒,我帶你見一個朋友。”
聽出來了他語氣里的遲疑,占色失笑著反詰。
“什麼朋友啊,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權少皇回答得很快,本來想與她逗逗樂子,可話剛說完,不等占色出口,他又急著補充了一句,“寶柒的朋友。”
“哦。”
“寶柒,我堂妹,你知道的。”
聽著男人急切的語氣,占色暗笑著,自然知道他補充的原因。想到以前的小醋,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忍俊不禁的笑了。
“我知道寶柒是你堂妹,你別解釋了。可咱們見你堂妹的朋友gān嘛?”
電話那邊兒的男人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好像有點兒難以啟齒,支吾了一下才恢復了他權四爺該有的內斂和沉靜,低沉著嗓子,認真的告訴她。
“寶柒那個朋友,據說是中藥世家的後裔,手裡有一些祖傳秘方……”
“又祖傳秘方?”
占色揉了揉太陽xué,直接笑出了聲兒,“權四爺,你有病要治?”
“cao,笑個屁!”男人低吼了一聲兒,急了!
“我笑的是你。”
權四爺吃癟噎了兩秒,才又憐惜地嘆。
“占小麼,爺就想讓你少遭點罪。”
男人沙啞的嗓子,帶著一種意有所指的意味兒,占色品了品,立馬就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了。頓時,臉上一片臊紅,她低低的‘嗯’了一聲兒。
069米大變活人
占色五點下的班,趕到工人文化宮的時候,已經快要七點了。
她是坐少教所里的大巴車去的,車上除了她與杜曉仁之外,同車還載過來的十幾個要跳舞和表演小品的學生和幾名管教和老師,路上說說笑笑,氣氛還不錯。
然而,到了地兒她才發現,艾慕然也在那裡。不過,艾所長是自己開著她那輛寶馬X7過來的,走在了她們的前面。
今天是她休完假第一天上班,她還沒有與這會直接領導說過話。
一身端莊束身的小西服套在身上,艾慕然的樣子與以前沒有什麼改變。如果硬要說有變化,那麼就是她更懂得收斂鋒芒了。
看了占色一眼,艾慕然抿了抿嘴,沒有說話,也沒有qíng緒。
占色自然懂得她的意思。她是領導,需要她這個做下屬的先開口招呼。心裡想著,她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客氣的笑容,沖艾慕然點了點頭,友好地招呼出聲兒。
“艾所好。”
“嗯……”
艾慕然這道聲音,差不多是從鼻腔里‘嗯’出來的。完了淡然的掃了她一眼,偏開頭就坐到了另一邊兒去,跟一個老師說起了節目的事兒來。
對於她故意疏遠的反應,占色不以為意。
禮貌是自己需要做的,至於她要怎麼表現,在於她自己。
與大人們各懷鬼胎不同,少教所的學生們能出來‘放風’,都表qíng得十分開心。在老師的指導下,很快各就各位上了那個大舞台找位置排練節目去了。
一時間,工人文化宮的演播大廳里,熱鬧非常。
可杜曉仁之前已經約好的魔術師,卻遲遲不見蹤影。想到晚上還要與權少皇去見他的朋友,占色的眉頭不悅地擰了起來。
杜曉仁瞄了瞄她的臉色,也有點兒焦躁。
“色妞兒,你稍等一下,不急啊。我給那魔術師打一個電話。”
占色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看得出來,因了現在的占色已經去過去不同了,杜曉仁其實特別想跟她修復好關係,所以十分照顧她的qíng緒反應。抱歉地沖她笑著,便飛快地撥了號碼出去。
電話接通了——
她與那個魔術師說了幾句,掛了電話又鬆了一口氣,坐到占色身邊的觀眾椅上,歉意地對她說。
“他馬上就到了,路上有些堵車,你不著急吧?”
占色垂下眼皮兒,小小的點了一下頭,聲音淺淡:“沒事兒。”說到這裡,她又狀似不經意地睨了杜曉仁一眼,“曉仁,你在哪兒找的魔術師?”
“我啊,就在網上隨便約的。”杜曉仁不覺地摸了一下鼻子。
說話時不敢看著別人的眼睛,條件反she去摸鼻子的行為,證明她沒說實話,肯定隱瞞了自己什麼事qíng。
占色皺眉,看著她,“曉仁,你在開玩笑吧?”
看著她仿佛有dòng悉力的眼睛,杜曉仁愣了兩秒,尷尬地笑了笑,彆扭地抬手去順她耳邊兒的頭髮,含含糊糊地辯解。
“這個,這個……色妞兒,我剛怕提到晏處惹你不開心,所以才騙你的。其實吧……哎,你知道的,我哪兒能認識什麼魔術師啊?那時候,我把這個節目報給艾所了,艾所也覺得挺有意思。剛好晏處有一個相熟,她就託了晏處,找了這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