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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她不知自己是否產生了幻聽,窗外一種好像滴水的聲音,在一種瀕臨死亡的空靈狀態里,顯得格外的清晰,一下下的傳入了耳朵里。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以為要被孫成昊給掐死的時候,他終於放開了掐住她的手,重重地喘著粗氣,罵了一聲。
“這次就饒了你!快去給我煮碗面,快餓死了。”
杜曉仁吐出一口氣,身體láng狽地跌坐在地上,一時回不過神兒來。
“愣著找死啊,還不快去?”死裡逃生的孫成昊,儼然成了亡命之徒,兇橫毒辣的程度,比以往,有增無減。
“我……這就去。”
杜曉仁眼角餘光掃著自己放在沙發上的手機,有氣無力地應諾著。心裡在思考,到底應該先喊救命,還是找機會拿著手機報警。她想,在這樣的雨夜裡,如果喊救命,大概救援的人還沒有到,她就會被姓孫的給弄死了吧?
她心裡忐忑著,見孫成昊往臥室里去了,就準備向沙發上移動。
不料,那孫子到底也不是傻的,突地想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yīn毒地看著她。
“杜曉仁,你不要想報警。我要真進去了,這事兒也跑不了你。”
“我沒想報警……還有,你的事……我可都不清楚……我……”
見她還想紅口白牙的申辯,孫成昊又調過頭來,一把抓住了她的領子。
“你個臭婊子,少在我面前裝bī了。你真以為你能清白得了?呵呵,我問你,少教所為什麼會鬧鬼,你心裡很清楚吧?我實話告訴你好了,我是間諜,間諜懂不懂?我潛入少教所,就為了去男生宿舍拿317院的結構地圖。你想想,這些事qíng,如果沒有你的接應,怎麼會行得通?他們要知道了,能饒了你嗎?這要是殺頭的大罪。杜曉仁,這一次我沒有把你給供出來,就是看在咱倆過去的qíng份上,你他媽要敢出賣我。我一定會把這些髒水都潑在你身上,到時候反正我大不了一死,而你……”
說到這裡,他yīnyīn地看了看她包紮的斷腕,作勢抹了一下脖子。
“哼!而你被擰斷的可就成這裡了……”
杜曉仁傻呆呆地任由他拽著領口,心臟差點停止了跳動,臉色也是瞬間就灰敗了。想到自己在那個冷凍室里的遭遇,一動也不敢再動。
孫成昊見她老實了,諷刺地哼了哼,大步往臥室去了。
看著他猥瑣的背影,杜曉仁慢慢地蹲了下來,脊背上全是涼意。
臥室里。
孫成昊換下了身上濕透的衣服,顧不得先去洗澡,也顧不得這會兒自己體力透支嚴重,為了活命,還是先打開了電腦,準備聯繫碩鼠。
人就是這樣,一旦被壓到了極點,就會反彈得更厲害。
現在他的qíng況已經走投無路了,ZMI機關都準備要槍斃他了。那麼,他在國內還有什麼立足之地?好不容易潛逃出來的這幾個小時,讓他不敢想像往後要像老鼠般躲著過日子,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所以,他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了碩鼠的身上。準備把之前在zmi關押時,無意之中得來的重要qíng報傳遞給satan組織,爭取立功,讓組織安排他這個功臣藏匿或者出國。要知道,他雖然暫時嚇住了杜曉仁,可他心知那個娘們兒是一個不肯消停的主兒,不考慮好後路,指不定哪天就jiāo代在她手裡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房門口,按照碩鼠教給的緊急時聯繫方法,他從隱藏的文件里打開了一個軟體。軟體運行時,發出‘嘀’的一聲響,借著室內的光芒,他一臉蒼白,而面前的電腦,卻泛著幽幽的藍光,看上去格外的詭異。
噼里啪啦……
他從軟體里翻找著組織暗語,慢慢寫上。
“碩鼠碩鼠,人魚成功出逃,得絕密qíng報……程貫西,代號狸貓,系ZMI機關在satan的臥底人員……現人魚請求去國外組織總部……”
……
“面好了。”
杜曉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把孫成昊嚇了一跳。他雙擊軟體隱藏,飛快地合上了電腦,把滑鼠一放,隨口問了一句。
“你動過我的電腦?”
點了點頭,杜曉仁‘啪’的一聲,把面碗放到了電腦桌上。
“在家呆著無聊,玩了一下遊戲,你先吃麵吧!”
孫成昊想到軟體有密碼,料定依她的本事,就算擺在面前也沒有辦法弄明白那些東西,也就沒有再多問。端過面碗來,唏里呼嚕就吃了起來。餓了這麼久,一碗麵條,也吃得特別香。
好一會兒,杜曉仁就站在旁邊,定定地看著他,看得他有些發毛,才皺著眉頭,轉過頭去,“怎麼?你也要吃啊?要吃自己做去。”
杜曉仁盯著他掛著傷的臃腫肥泡臉,心裡有些反胃。
“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是偷跑出來的吧?不要連累了我。”
孫成昊咧了咧還沾著一點麵條沫兒的牙齒,yīn笑了起來,“我養了你那麼久,現在怎麼也輪到你來養我了吧?”
杜曉仁臉色一白,默默地不吭聲兒。
吃完了麵條,孫成昊恢復了些力氣,把面碗往電腦桌上一放。
“出去,我有重要的事qíng要辦。不叫你,不准進來。”
杜曉仁不動聲色,默默地退了出去。臥室里只有鍵盤的敲打聲,而孫成昊坐在電腦面前的身體,很久都沒有挪動過。過了好一會兒,他打了個呵欠,突然站起了身來,一把推開了就在電腦桌前的窗戶……
……
叮……
外面的沙發上,杜曉仁正直愣愣地看著電視走神兒,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停電了?!
她住在這個小區的時間不長,可還從來都沒有斷過電,家裡沒有可以隨時應急的手電,她條件反she地慌了慌,正準備摸索著站起身,臥室里的孫成昊就跌跌撞撞地撲了過來。
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男人撲到她身上,就急促地呼吸著上下其手。
“你……做什麼?”杜曉仁的痛手被壓在下面,痛得冷汗直冒。
男人一把將她的睡衣剝掉,揚手拋在了地上,就著沙發把她推倒了下去,濃重的呼吸聲,夾雜著說不出來的喘急。
“你說我做什麼?跟你還能做什麼?……臭表子!”
與他做這件事兒自然不是第一次。在黑暗裡,杜曉仁將傷手往旁邊挪了挪,有些慶幸突然停電了,她什麼也看不見,也不用再看見他猙獰不堪的猥瑣樣子了。
一個女人用身體去換取金錢,去換取前途到底有多下賤她不知道,可她卻知道,伺侍孫成昊這件差事兒,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做得下來的。
姓孫的不僅人長得醜,在這件事上也從來不消停。大概有錢人的通病,玩女人玩得太多,一般太正常的玩法都沒有勁兒。所以,他每次總能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哪怕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也不算完。
當然,這不是說姓孫的chuáng上功夫有多好。事實上,他不僅不行,還非常的差勁兒。但是越是那方面不行的男人,越喜歡變相地找各種方法來折磨女人。而孫成昊每次做這件事兒,他要麼就下死手狠狠地擰她,掐她,要麼就狠狠用牙齒咬她,還非得bī她裝出舒服叫喊不可……
瞪著一雙空dòng無神的眼睛,她看著黑壓壓的天花板,像往常那樣,儘量讓自己把這件事兒幻想得美好一點。然而,人的感官總那麼真實,這回比往常有過之而無不及,姓孫的肥膩膩的身體在她身上聳動著,手下更是半點不留qíng的死擰著她身上的脆弱點,在黑暗裡發出畜生一般的興奮喊聲,痛得她渾身直打顫……
“小婊丶子,你叫啊,快叫啊……”
“……你快點行不行?我的衣服還沒有洗完。”
“你說什麼?嗯,說什麼?你在找死?”
男人又卡上了她的脖子,嘴裡嚯哧嚯哧地喘著,估計怕把她掐死了,很快就轉移到了下面,狠狠地掐著她,一下比一下狠,那興奮時的喊聲,像極一個哮喘病患者,好像陷入了一種極度癲癇般的興奮中。
杜曉仁沒有再亂說話,也沒有再掙扎,配合著他咿咿呀呀了幾聲。
突地,她聽到男人悶悶地‘哼’了一聲,身體篩糠般痙攣著抖了起來。接著,耳朵邊上響過一記沉悶地‘噗通’聲兒,身上一輕,男人肥胖的身體就重重地滾到了地板上,再沒有了發出半點兒聲音。
躺了幾秒,杜曉仁覺得不對勁兒,喊他。
“孫成昊?”
“……”沒有回應。
“孫成昊?”
“……”還是沒有回應。
杜曉仁摸索著,用那隻好手撐著沙發,藉助著玻璃窗外透進來的點點光暈,往倒在地上的黑影身上摸索了上去。
“孫成昊,你怎麼了,你說話……”
黑暗裡,男人還是沒有動靜。
整個世界安靜了,靜得好像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的呼吸。
眼睛慢慢地適應了黑暗,杜曉仁摸索著把手機拿了出來,用那幽暗的光線往孫成昊的臉上照了過去。乍一看,她瞪大了眼睛,尖叫著‘啊’了一聲兒,手機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
翌日。
翻看日曆,已經是七月十五日了。
綿綿的細雨未停,漫長得像是要鋪滿整個夏季。
被現代化污染過的城市天空,濃重的yīn霾也讓人特別的壓抑。
占色剛把小十三送到上學的車上,就接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孫成昊死了。
告訴她這件事qíng的是孫青。
而孫青,也是從無qíng的嘴裡知道的。
因為孫成昊的死,嫌疑犯逃竄的社會危害就輕減了,而無qíng本來應該受到的處分程度,也會相應地減輕。
孫青告訴她說,孫成昊在昨晚逃亡後,又潛回了與杜曉仁的租屋裡。出事時,兩個人正在沙發上做丶愛,男人在高度興奮的狀態下,突然間掉落地面,就不省人事了。
杜曉仁當即撥打了120急救電話。可是當醫護人員趕到小區時,該小區正處於停電狀態,電工在搶救線路。那個時候,孫成昊就已經處於重度昏迷狀態了,等醫護人員摸索著把人給抬到醫院,哪怕卯足了勁兒,也沒有把他從鬼門關搶救回來,於凌晨五點宣布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