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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瘋起來不得了,都快飛檐走壁了,就差沒在牆上留下腳印兒……
十三咧著嘴笑,要學孫悟空翻大跟斗給額娘瞧,結果一個不小心,剛翻了幾個跟斗,小屁孩兒‘叭嗒’一聲兒就摔到在了地上……
正看得樂呵的占色,嚇得臉都白了,飛快地撲過去抱起他,感覺胸前拳頭大的那個地方都心疼得碎了。
“十三,有沒有摔著哪兒?”
十三紅著眼圈兒,沒有流眼淚兒,也一聲兒都沒有吭,只是眼巴巴地看著她。一直看著,一看看著,大眼睛裡滿是孩子對母親的依戀。
占色奇怪了,“怎麼了,哪痛?”
眨巴眨巴眼睛,十三那一雙與她一樣長長的眼睫毛上,沾上了點點水意,“額娘,十三好喜歡……看你為了我著急的樣子。”
額!
小屁孩兒的言論,弄得占色哭笑不得。抱著他小小的身子慢悠悠地放在了凳子上面,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然後才摸著他的小腦袋,一個一個問題接踵而至。
“兒子,摔傻了?!有沒有哪裡痛?快告訴額娘?你想哭就哭出來啊,別悶著啊?怎麼了這是?”
看著她,十三眼珠子都不轉,愣愣的發神。
占色心裡焦急了起來,“哪兒痛啊,快告訴額娘。”
一動不動地權十三扁了扁嘴巴,突然張開小手臂毫無預兆地狠狠抱住了她,整個小身子都偎進了她的懷裡,一聲又一聲的喊著“媽”,像是喊著玩兒一般。末了,見她還在困惑,才又抬起小腦袋來。
“媽,你再喊一聲。”
占色真搞不懂他了,這小屁孩兒怎麼了?
“讓我喊什麼?”
小嘴巴噘了噘,十三眼圈兒又紅了紅,“叫兒子。”
看著他央求自己的小模樣兒,看著他那賴皮得噘著嘴兒的小樣子,看著他那不安的眼神兒,還有那患得患失的小心思,不知道為什麼,占色突然就想到了權少皇,眼巴巴的像一隻需要愛的小動物。
一時間,她是又好笑又心疼,摟緊了十三,狠狠在他臉蛋兒上親了一口。
“好兒子,真乖!”
“額娘——我愛你——”小孩子總是不吝嗇於表達愛意,十三的小聲音還有些奶氣,脆生生地喊著,格外能讓人覺得心裡柔軟,“額娘,要你每天都叫十三乖兒子,十三就每天翻跟斗給你瞧,每次翻跟斗都摔一跤,讓你心疼十三……”
這理論,跟他那個老子到是一樣一樣的。
目光怪異地熱了熱,占色摟住他的小肩膀,蹲下了身來,與他的目光平視著,聲音又柔又軟,“乖兒子,別再說傻話了,你放心,額娘會永遠都跟十三在一起。”
“一定,不管發生什麼事,天塌下來也不分開?”
“當然不分開,咱倆不是拉過勾麼?”
“嗯,再拉一次。”
“你個小賴皮!”
娘兒倆在屋裡歡樂又和諧的聲音,飄出了遊戲室的屋外。而從國防部開會回來,剛剛落家的權少皇,就站在那門口。
通過未關嚴的門fèng兒,他看著母子倆同樣開心的笑容,一張稜角分明的俊美臉龐上,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高大的身軀站了良久,一動不動。
那幅畫面太過美好了,美好得他都不敢出聲兒去打破。
想到今天的會議,他還有事qíng要做,看了一會兒他沒有推門兒,而是直接轉身大步去了書房。
作為ZMI機關的首腦,權氏家族的繼承人,他每天要做的事qíng多且雜,其繁雜的工作,其實遠不出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隨意。
ZMI的工作量大繁重不提,單論目前權氏家族的環境就足夠讓他頭痛了。
如果要把權氏家族比喻成一個小江山,那麼現在的qíng況就是:他權少皇拿著先皇留下的繼位遺旨,享受著整個權氏家族創造出來的榮華富貴,可真正的朝政大權卻被攝政王權世衡一手把持著,不讓他這位嫡子沾上手。
而現在,在權氏一gān遺老留臣的鼎力支持下,在歐洲多國明里暗裡的“有心”協助下,年僅二十八歲的權少皇,要與羽翼豐滿又老jian巨滑的權世衡去鬥智鬥勇,其內外的壓力可想而知。
不過,權少皇一直是個冷靜的人。除了對占色那點兒事,不管他心裡有多少恩怨仇恨,都能很冷靜地控制自己,權衡好利弊,不會隨便被平常的喜怒哀樂給左右了qíng緒,失去了該有的氣度。
事實上,權氏家大業大,其勢更大,權世衡作為正常男人,有野心實在很正常。如果不是他gān出的那些畜生不如的事兒,換到今天,他只是自己的二伯,或者權少皇並不會去與他爭奪那些權與勢。畢竟兩個人有著謫親的血緣,權家就由著二伯拿去又能如何?
可現在不一樣,不僅涉及到富可敵國的錢財權勢,還有……仇恨。
那些太過血腥與醃髒的內幕,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更不願意他至親的弟弟來為他分擔,與他一樣陷入那種宛如夢魘一般的真相里。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鐵手敲門進來的時候,權少皇正在看文件。可鐵手看著他yīn戾邪佞的臉色,血腥味兒甚濃,卻又辯不清到底什麼qíng緒。坐在書桌前的他,不像在依蘭遊玩時那樣的輕鬆了,回到京都的權少皇,他好像又變回了曾經的那個人。
yīn冷,狠絕,嗜血,且冷酷。
一貫不擅長去猜度人心,鐵手上前幾步,直接向他匯報。
“四爺,有件事給你說一下。”
抬起頭來,權少皇眸子微眯,掃在了鐵手面上,“嗯?”
垂下眼皮兒,鐵手面上依舊沒有表qíng,“六月一日,關工委在少教所搞了一個文藝匯演,邀請了Q&S國際,嚴戰會親自去。”
權少皇眯了眯眼睛,看著鐵手,面色轉yīn。
停頓了幾秒,他突然又點了點頭,“我也會去。”
“明白了,我去安排。”
“不用安排——”盯著他的眼睛,權少皇阻止了他後,又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柔軟的淺笑來,“我以家屬身份參加,去給我媳婦兒捧場。”
家屬兩個字兒,他說得很輕,溫暖里又帶著點兒得意。好像他是占色家屬的這個身份,比他作為ZMI大當家和權氏大少爺的身份還要貴重一般。
鐵手神色有些恍惚,沒有吭聲兒。
權少皇掃著他,皺了皺眉,“安保工作做好。”
他說完,鐵手還是沒有回答。
這樣的走神兒,在兩個人配合的這幾年並不常見。權少皇遲疑地看著他明顯頹廢又暗沉的面色,下陷的眼窩兒,一雙血紅血紅眼睛……
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他很快便合上了面前的文件,一板一眼地放到了文件櫃裡,然後才站起了身來。
“鐵手,走,咱倆去練練手。”
所謂練練手,就是兩個人一起去樓下的練功房裡對打。
作為權氏家族繼承人,權少皇從小就被爺爺當繼承人來培養,不僅對各頂拳道中國功夫都很jīng通,對擊劍、騎馬和賽車等等大少爺們玩的技能也是無一不會,無一不jīng。
小的時候,他也是一個皮的,為了玩兒,沒少挨他老子的打,動不動揍得屁股開花,身上再光榮掛彩被老媽狠狠的心疼更是家常便飯。
可現在,那些都……
目光又狠狠眯了一上,他腳步邁得更大了。
練功房裡,兩個男人換了輕便的訓練服,一對一面對而站,均手握雙拳,拉開了格鬥的預備姿勢來。一個狠戾,一個沉穩,一個氣場qiáng大,一個久經沙場,雙方蓄勢待發!
“你先!”勾著唇笑了笑,權少皇沖鐵手勾了勾手。
鐵手抿緊了唇,點了下頭,沒有說話,一個大力的助跑就沖了上去。兩個男人拳對拳,腿對腿,你來我往地使勁兒往對方的身上招呼了起來。
雖說鐵手心裡敬重權少皇,可在比武場上他卻卻絲毫不讓。
當然,他也知道,權少皇用不著他讓。
纏鬥正酣時,突然,鐵手一起凌空起躍,一個大腳便踢向權少皇的面門兒。權少皇收納吐氣,斂眉一笑,凌厲的身軀往後一仰便輕鬆地避了開去。看著鐵手第二腿再次踢來,卻見他速度轉身,抬腳便是一個瀟灑的迴旋踢。
其勢,極凌。其力,極猛——
鐵手慌亂下蹲,彈跳開了便再次撲了過去。
瞅准了他的空檔,權少皇雙手突地揪住了他的衣領,一個狠狠的過肩摔就將他整個人給摔了出去。那力量極大的扔力,讓鐵手著地時雖然穩住了身形,沒有摔得太難看,還是免不得跌坐在地,吃痛不已。
“鐵手,你這幾天的狀態很差。”挽了挽袖口,權少皇語氣很重,黑幽幽的眸子裡帶著點點yīn冷的光芒,給人一種yīn風陣陣的森冷感,一眨不眨地看著鐵手的眼睛。
“作為ZMI機關的高層,這樣的qíng緒,很容易影響你的判斷力。”
“四爺,我——”鐵手站了起來,想說點什麼,可嘴皮動了動,到底沒說。
見他yù言又止,權少皇盯著他,挽好袖口,又勾了勾手。
“再來。”
鐵手眉頭鎖著,沒有再吭聲兒,又一輪的攻擊開始了。
果不其然,由於他狀態不佳,號稱ZMI第一高手的鐵手少校,不過在他手下走了十幾個回合,便有些氣喘吁吁的應接不暇了。而權少皇表qíng依舊淡定,呼吸均勻,動作利索。
很明顯,再斗下去,他也只能再次敗在他手下。
“四爺,不打了。”甩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鐵手拿過旁邊的毛巾來,遞了一張給權少皇,另一張自己擦著汗,“我認輸了。”
眸色yīn沉沉地盯著他,權少皇詭魅難測的目光,像一把能破開他心思的利刃,一刀一刀劃拉了過去,聲音沉重地問。
“告訴我,為什麼?”
鐵手垂下了肩膀,“沒有睡好。”
權少皇唇線抿得極為冷硬,沒有再說話,不過看著他的目光更為凌厲了幾分,讓整個練功房裡,好像全部都是低氣壓。
鐵手耷拉下眼皮兒,查覺得到他目光里的一陣陣yīn風,苦笑了一下,抬起頭,與他凝重又冷沉的眸子對視了幾秒,索xing擺到明面上來說。
“四爺,你都知道。”
“我不知道。”一雙黑眸利如刀鋒,寒如鷹隼,權少皇的目光像要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