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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們兒,占色稍稍愣了兩秒。
再轉念又想到了——Q&S國際?
太巧了吧,她今兒才在衛生間聽過……
權氏旗下的Q&S國際,亞洲區執行總裁?嚴戰。
占色目不斜視地看著男人那眼尾挑出來的光芒,笑著眯了眯眼睛,突兀地問。
“你確定他……不姓權?”
“哈哈,占小妞兒你瘋了?”艾倫拍著桌子狂笑。
嚴戰的神qíng卻十分平靜,對於占色明顯的審視、打量視若無睹,不慍不火地笑了笑,他優雅地坐在了艾倫的旁邊,隨手又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杯,淺淺喝了一口,好看的眼波里,若有所思。
“占小姐,對權氏感興趣?”
占色稍一皺眉,眸光瀲灩的閃了閃,不咸不淡地抬起頭,正視著他。
“就是有點兒好奇。”
男人將西服外套脫下來,松松垮垮地搭在了椅背上,又輕輕巧巧的笑了起來,他動作的幅度都不大,隨意又從容,可是那骨子裡的氣質卻帶著足夠qiáng大的氣場。
“可惜了,我不姓權。我叫嚴戰。”
一個動作,一個表qíng,就能帶著一種讓人驚艷的魅力,這個男人不簡單,而且還完美得無懈可擊。
然而,依照占色的常識。
越是完美的男人,越是無法琢磨。
聽不懂他倆說的話,艾倫急了,“喂,你倆在說些什麼呢……對了啊,哥們兒,姐們兒……我今兒晚上就是來跟你倆做媒的。你倆今後要是搞上了,別忘了我的大恩大德啊。”
搞上了……
艾倫這洋姑娘說話口無遮攔,在受了幾年西方的洋教育後,xing的方面更是嘴上不牢。
一句‘搞上了’,讓占色的臉有點兒燒,咳了咳,直瞪著她。
然而,嚴戰卻沒有什麼多餘的表現,在占色的尷尬咳嗽聲里,淡定地冒出了一句。
“Ellen,占小姐我可不敢要。”
“啊?!”艾倫傻缺地搔動著自己的鸚鵡頭,“我說嚴大總裁,你不要告訴我說,你剛回京都一個月,就把咱京都的美人兒給搞掂一個了?有主兒了,嫌疑我姐們兒是吧?”
搖了搖頭,嚴戰笑了。
在豪華餐廳的大琉璃燈光映襯下,他的笑容璀璨奪目。
“權家太子爺的新媳婦兒,我能不知道嗎?”
038米雨中互咬
權家太子爺的新媳婦兒?
殺傷力極大的幾個字,不僅占色愣住了,連歡樂的**青年艾倫也愣住了!
占色為什麼愣住?一方面,明明就是八字兒還沒有一撇,至少在她這邊兒還沒有撇下去的事兒,為什麼這個叫嚴戰的男人能知道?另一方面,從他得到消息之快,那麼是不是能證明他和權家的關係非淺。如此一來,她剛才的懷疑就可以推翻了。那副她臆測出來的畫像,更加不可能會是他?
而艾倫為什麼愣住?當然是因為那幾個字面本身。
微張著的嘴好半晌兒沒有動彈,良久艾倫才反應過來,瞪著大眼珠子看著占色,那塗得紅通通的小嘴兒徹底咧開了,指著她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哦,我懂了。占小妞兒……原來你就是那個狐狸jīng?”
狐狸jīng?
一天之內聽了兩次這樣的稱呼,占色心裡不慡了。
她沒有先天受nüè症,不論對方是不是艾倫,這會兒也難得有好臉色了。秀眉斂住了,眸色也暗沉了下去,冷冰冰的挑起眼角,“艾倫,你啥意思?”
“啊,哦,呸呸呸——瞧我這臭嘴!”使勁兒地拍打著自個兒的嘴巴,艾倫的大鸚鵡造型一直在凌亂狀態。不知道是因為太過震驚了,還是她太過沒心沒肺了,不僅又咧著嘴笑了起來,還繞過來伸手去拍占色的肩膀。
“哈哈哈哈哈,你太帥了。占小妞兒,艾爺果然沒有白待見你。”
什麼跟什麼?
看著她一驚一乍的小模樣兒,再看看她五顏六色的鸚鵡頭在璀璨的琉璃大燈下越發的張揚桀驁,占色完全不知道這個女人在搞什麼鬼。
沖她眨眨眼,下一秒,艾倫抿著嘴就樂了。
“占小妞兒,艾爺姓艾。”
傻叉。
艾倫不姓艾,她姓什麼?
對她莫名其妙的話,占色涼下來的眉眼並沒有升溫。而旁邊的嚴戰則是噙著清冷的笑意,並不搭茬兩個女人之間的話題。不過從他的神態看上去,他顯然也是知qíng人士。
三個人裡面,只有她不明白啥qíng況了。
拍了拍她,艾倫又哈哈大笑了幾聲,搔搔自個兒的頭髮,一句話宛如驚雷砸下來。
“占小妞兒,我是艾慕然的妹妹,艾怡然。ellen是我的英文名。”
咯噔——
艾慕然的妹妹。
幾年前的相似,占色只知道都叫她艾倫,沒想過去問她的本名兒。
而現在……她的心qíng剎那沉下去。
時世易移,人心難測。
她的心裡,頓時敲響了警鐘,可目光也更加的淡定了。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問,什麼時候不該問。占色無疑是聰明的姑娘。看著眉飛色舞的艾倫,她並不急著去搭話或者問詢心裡的疑惑,而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占小妞兒,我家那個傲嬌女,這兩天瘋了一樣,天天回家就哭訴呢。煩都煩死人了。她說是權四被單位里的一個小狐狸jīng給搶走了,還要結婚了。她幾十年的懷chūn夢想都落空了。嘖嘖,艾爺就奇怪了,她現在還沒活到三十歲呢,哪兒來的幾十年?哎喲,占小妞兒,你都不知道那個盛況,我們都翻天了……哈哈哈……”
姐姐鬧騰了,家裡翻天了,她還笑得這麼開心。
占色凝眸,審視著艾倫。
鸚鵡頭髮亂七八糟,可她笑聲朗朗,眉間鬆懈,眸底坦然,並不象說的假話。
稍一沉吟,她終於開口了,“艾倫,你跟你姐之間……關係不好?”
‘嗤’了一聲兒,艾倫抬起尾指掏了一下耳朵,正準備說話,包廂原門打開了,餐廳里的傳菜生開始布菜了。她暫時先停了嘴,等點的菜式都齊了。她替自己和嚴戰斟滿了酒,又勸了會兒占色喝幾杯被拒絕,然後才撇著紅嘴巴,繼續了剛才話題。
“艾慕然是家裡的乖乖女,什麼都好。至於我麼,就是那種不受待見的問題兒童、問題青年。額!差不多就是你現在正在改造的那種人了。反正我倆從小不對盤兒,你艾爺沒少被她陷害挨我老爸的板子。”
艾倫這廝,說話聲線兒高,中氣十足,絕壁的女漢子。
噼里啪啦,一頓說道還不解恨,沒完沒了。
“在國外的時候,我就聽父母說,他們和權家大姐商量要結姻親了。我靠!艾慕然要嫁給權四了?我的世界一下就灰了,嘆啊嘆!老天真特麼沒有眼麼。丫艾慕然小姐一輩子都在走狗屎運呢,啥好事兒都讓她給攤上了……”
說到這兒,艾倫傷勢攤了攤手,扯著唇又朗聲笑了。
“哈哈哈。沒有想到,我一回來,就聽到那麼稀罕的事兒,哎喲,可把我給樂死了!占小妞兒,你真是艾爺的大恩人,幾年前救我,幾年後又救了我。出了艾慕然的事兒,我家裡的親爸親媽,整天顧著安慰她,想辦法……沒空管教我這個不孝女了,輕鬆死了!”
樂!
她是真樂!
越樂越笑,越笑越樂!
占色差不多全懂了。
一個家裡有兩個女兒,一個乖順,一個叛逆。做父母的吧,正常心理態度都會將乖順的女兒樹立為典型,慢慢的,叛逆的女兒就會越來越叛逆。可乖順的未必就真的乖順,艾慕然那女人會演戲,在父母面前做做樣子,當個乖女兒太容易了。
可憐的艾倫。
她相信,艾倫說的是真的。卻不相信艾家父母不待見她。說來說去,不過是青chūn斯撞上了更年期,父母和子母在互相煎熬罷了。
但占色是個通透的姑娘,不管這艾倫和艾慕然關係處得如何,她倆都是親嗒嗒的兩姐妹。在小事兒上有可能會互相看不慣,可一旦在大事大非大風大雨面前,血濃於水那就是必然的了。
因此,她提醒自己,注意保持距離。
與她的想法兒不同,艾倫一直在笑,估計從小到大她就沒見過事事順利風光無限的艾慕然吃上這麼大的虧,說什麼都要敬占色一杯酒,要感謝她‘斬妖除魔,替天行道’,將艾慕然的婚姻斬於馬下。
占色拒絕不了,無賴喝了一口。
末了,又不得不感嘆,世道之大,無奇不有。
難不成京都市,繞來繞去就剩這麼些人了?!
“占小妞兒,往後啊,艾爺罩著你啊,要是她艾慕然敢欺負你,你就告兒我,我會收拾她。”
艾倫一直處於興奮狀況,說了艾慕然十八斗的壞話之後,沒有見到占色有什麼回應,她才突然意識到什麼,哎了一聲兒,撇了撇嘴,“我說恩人,你就放心。艾爺我永遠站在正義的一方,我出了名兒的幫理不幫親。”
占色‘呵’了一下,不想再談論這個了,隨即岔開了話題。
“艾倫,回國了,有什麼打算?”
摸了一下鼻子,艾倫不以為然的笑,“哪來什麼打算啊?繼續啃老唄!反正艾老頭有錢,供我吃喝拉撒沒有問題兒。沒事兒艾爺就旅旅遊,畫點兒畫,只要不去惹事生非,我們家那兩個就會燒高香的。”
占色眯了眯眼睛。
她說得極其的無所謂,可jīng明如她,還是從這位姑娘眼中看到了落寞。
一個不被父母認同的孩子,會習慣xing地用叛逆和出格的行為來引起父母的注意,可往往事得其反。惡xing循環下來,局面就越來越糟糕……
見她皺著眉頭,艾倫又笑開了,手肘子捅了捅旁邊靜默不語的嚴戰。
“哎我說哥們兒,這事兒你怎麼看?”
嚴戰面色靜寂,不易辯別他的qíng緒,“什麼事?”
“嘖,咱家和權家,還有占小妞兒的事?”
“與我無關。”
他的嗓聲帶著點兒涼氣,像極了西嶺雪山上不化的積雪,卻又悠揚磁xing,落耳如同動人的琴弦,有些矛盾,有些讓人不解。看看他英俊清冷的五官,想想權少皇和權少騰的樣子,占色突然頓悟了。三個男人間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表面一套,內心一套。特別善於偽裝,不容易讓人猜出真實的想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