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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伯別難過了,我父母都在天上看著呢。……他們一定會為我高興的。”

    “是……那是……你娶了這麼漂亮的媳婦兒,他們死也瞑目了。”

    權二伯說到此處,占色腰上的大手再次握緊了她。

    心裡寒了寒,她瞥了一眼權少皇。

    在她的認知里,對於權少皇這個男人來說,他父母的死亡幾乎是禁忌話題。卻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疼愛他的二伯,偏偏要在他的結婚典禮上說出這種不太討喜的話來。略略思索了一下,她回握著權少皇的手,微笑著又客套地望向了權世衡,將這個敏感的話題岔了開去。

    “呵呵,二伯,其實我早就聽少皇提到過你了。只是沒有想到啊,見到你本人,比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還要鳳翥龍翔,jīng神煥發呀!”

    “哈哈——侄媳婦兒真會講話。”

    俗話說,千穿萬穿,唯有馬屁不穿。這句話果然不假。

    儘管這個權世衡是一個冒牌兒貨,可這會兒瞧著跟前兒這漂亮的小女人,揚著嫩白的小臉兒,一雙烏溜溜像盛著水兒的眼睛看著自己,那ròu乎乎的兩瓣唇里說出來就是這麼討喜又乖巧的話,他哪裡會不受用呢?

    心下,慡到頂了!

    “老四啊老四,瞧你給我找這這侄媳婦兒。可真合我意啊!”

    心下一沉,權少皇眉梢微揚,眸子yīn惻惻she出一道冷光。

    “二伯覺得合意就好。”

    當然,他心裡哪兒會不知道。占小麼儘管字正腔圓,音色如常,表揚起別人來一套一套的,字字句句都像是晚輩對長輩的敬仰。可是,只有他才能聽得出來,她語氣里更多的是淡漠距離,還有一種淡淡的反諷。

    只不過麼,權世衡是不了解占色的。又讚嘆了幾句好侄媳婦兒,他那張老臉兒上的神色都軟化了下來。想了想,他一雙手杵在金屬拐杖上,又朝旁邊一直靜默不語的里昂使了個眼色。了解的點了點頭,里昂很快就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個jīng巧首飾盒呈了上來。

    把首飾盒拿在手裡掂了掂,權世衡的笑容越發溫和了。

    “小占,這是二伯在回國之前為你準確的見面禮。小小意思,你先收下。我啊沒有別的囑咐,就希望你們小夫妻倆,永結同心,白頭偕老,琴瑟和鳴!”

    這話兒說得可真動聽。

    占色微微掛著笑,並沒有伸手去接,只是佯做嬌羞地偏過頭去,目光詢問地看向了權少皇。她沒有問出來,不過意思卻很明顯了。

    權少皇銳利的眸子微微一閃,目光極複雜地落在她的小臉兒上,略勾一下唇,語義不明地促狹笑道:“傻瓜,看我做什麼?二伯給你禮物,還不趕緊道謝?”

    占色望入他眼裡。

    一秒後,她才抿抿唇,懂事兒地接了過來,笑著說:“謝謝二伯!”

    “瞧你們你這兩個孩子,二伯送東西天經地義,作什麼謝?!哈哈……”

    拿著jīng致的首飾盒,占色沒有打開它,只是‘乖巧’地站在權少皇身邊兒,聽他們叔侄倆說話。儘管他們倆的話里什麼也聽不出來,可心思敏感是她一貫的優點,幾乎不用作太多的考慮和分析,她就知道這叔侄倆之間一定存在什麼問題。

    可到底有啥問題?她一時猜測不出。

    “哇,額娘!你今兒好漂亮……十三好喜歡你。”

    一道讚美,驚嘆外加感概的童聲傳過來時,只見側面的花架下跑過來一個身穿黑服小西服的小花童。機靈乖巧,臉上帶笑,不是權十三又是誰?小孩子都愛熱鬧,哪兒熱鬧就往哪兒鑽。見到三個人在這兒說話,小十三這傢伙能消停麼?

    鬧著鬧著,他就過來了!

    權少皇面色沉了沉,拽過他的小身子板兒來,“十三,叫二爺爺!”

    權十三眨巴一下眼睛,昂起了小腦袋,“二爺爺。你好,我是權十三!”

    看著面前的小屁孩兒,權世衡溫和的面孔稍稍繃緊了一下,一瞬之後才又展顏笑開了,撫摸著小十三的腦袋,感慨地問權少皇,“老四,這這孩子就是你前幾年……撿到的那個?”

    “是!”權少皇回答得很簡單。

    點了點頭,權世衡彎下身體來,雙目平視著看向權十三,試探著問:“別說,老四啊,這個孩子跟你挺有緣,長得都有幾分像咱們權家人呢!莫不是你……”

    語言藝術運用到位,說到此處他就停下,直起身來意有所指地望向權少皇。

    他真正要問什麼,權少皇又怎麼會不懂?

    當然,占色也懂。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她的目光也望了過去,想看看他又會怎麼解釋。

    不曾想,權四爺的臉上到是平靜得很,繼續了用上次那個說法搪塞了過去。那漫不經意的語氣,半點兒都不像在撒謊,只是那一雙眼睛中蟄伏的危險光芒,變得越發詭譎難測了。

    “很正常,孩子養久了,同樣的飲食生活,自然就像了。”

    “這到也是……”權世衡微笑著,不再多說什麼,又摸了摸權十三的腦袋,偏頭朝里昂作了個手勢,接著里昂就讓人拿了一個包裝jīng美的禮品盒遞了過去。

    “孩子,這幾年你這個父親啊,把你藏得太緊,二爺爺也不知道你究竟喜歡什麼……就隨便給你帶了一件兒玩具……拿去玩吧!”

    藏得太緊?一語雙關啊!

    占色瞥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心裡微惻了惻,瞥向了權少皇。

    而權少皇則淺淺噙著笑,不置可否。只有小十三一個人確實是歡天喜地的。

    “多謝二爺爺——!”

    童聲,童味兒,小孩子麼,大多都是沒有心機的。即便權十三聰明過人,腹黑機靈,也沒辦法與權世衡這樣的老狐狸去鬥心眼兒。因此,他喜歡地接了過來,自動將他視做好人了,還發出了熱qíng的邀請,“二爺爺,以後你要常常回國來玩兒,十三可以陪著你!”

    “好,好!乖孩子……”

    權少皇皺了皺眉,冷不丁地拎著十三的領子往回拽了過來,表qíng不悅地訓斥。

    “邊兒上玩去。大人有事,小孩子別來摻合。”

    “哦,知道了,父皇——!”

    小十三吐了吐舌頭,習慣了權少皇平時的嚴厲,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抱著玩具,愉快地朝占色擠了擠眼睛,就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接下來,權世衡又說了幾句對小孩子不要那麼要求嚴格的場面話,叔侄倆又寒暄了起來。

    在外人看上去,這叔侄倆的感qíng肯定相當不錯。可在這麼一刻,占色心下卻覺得,權少皇剛才弄走權十三,其實是不想讓十三與權世衡過多的接觸。

    還有,好像權家人都認為小十三是權少皇撿來的孩子?!難道只有她自個眼神不對?

    這麼一想,占色心裡越發的迷惑了。姓權的這個男人,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有太多複雜的過往了,還有太過深沉的心思了。哪怕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他的妻子了,還是有一種對他一無所知的感覺。

    迷惘!惆悵!

    心qíng浮躁了,她渾身的汗毛好像都不太通暢了。

    好在她並不想太過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女人,不管他要做什麼,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她只要守著自己的心,便萬事大吉。心不受傷害,那麼人必定就是堅qiáng的個體。

    心思九轉,她臉上卻只帶著笑。

    微笑,一直微笑。

    *

    大約十來分鐘後,被權四爺中途‘拋棄’的那隻迎親的婚車隊伍,終於順利到達了依蘭莊園。單從外表上來看,沒有人能看得出來他們在路上到底經歷過些什麼。因此,一個隆重的結婚典禮,就在一派其樂融融間,將看不見的那點小黑暗給按壓了下去。

    在占色稍做補妝和休息之後,婚禮就要開始了。

    當然,今兒侄子結婚,婚禮的證婚人,正是權家輩份最高的二伯權世衡。

    這場婚禮,不算全西方化,不算全中式化。像極了大多數中國人現在舉行的婚禮一般,半中半西的就演變成了一種獨特的婚禮文化來。只見在來賓們的注目禮中,漂亮的婚禮司儀,笑容滿面地在主持台上,邀請了權世衡上台為二位新人證婚。

    噼里啪啦——

    不肖多說,掌聲,鮮花,音樂,還有一個個攝像頭,都是婚禮的主旋律。

    權世衡依舊撐著那根金屬拐杖,慢騰騰地走到了婚禮主持台上,清了清嗓子,臉上一直帶著長輩對晚輩那種公式化的慈愛微笑。對著麥克風,他說了一大通感想和祝福,聲音抑揚頓挫,聲qíng並茂,不需要半點兒遲疑就便獲得了一大!片掌聲。

    很明顯,在來之前,他做好了腹稿。

    一個擅長於偽裝的人,當然不容易讓人看出他的本質。更沒有人能猜測得出來權氏叔侄之間的風起雲湧。就在權世衡熱qíng洋溢的證婚詞之後,婚禮的大高氵朝總算到了。一個不知道打哪兒請來的神父上台了,按著婚禮流程走了一遍,一切就像是事先排演過的一般,中途沒有出現任何的紕漏。

    除了在說那一句千篇一律卻被世人傳唱的結婚誓言時,占色的心裡略略有些澀味兒之外,其餘的時間,她覺得整個人其實是麻木的。感覺就像一個牽線木偶,除了僵硬的微笑,不需要其它的動作。

    “我願意與他成為夫婦,從今天開始相互包容、相互扶持,無論是好是壞,無論富貴或貧窮,無論疾病或健康,都彼此相愛,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

    一句誓言多少人都說過,可真正到死亡才能分開的夫妻,世間又有幾對?

    很少。有這樣兒的,都成了經典,譬如梁山伯與祝英台。

    她心裡不免苦笑!

    在祖父的指導下,jiāo換了結婚戒指,她才發現自個兒真正發了。

    在她的手指上,那顆婚戒不僅僅是傳說中的‘鴿子蛋’那麼簡單。雖然她不懂鑽石的價值,卻也知道,一顆鑽石的優劣,得從它的大小、純淨度、顏色等來區分。這顆心形的粉紅色鑽石,不僅個頭大,顏色飽和度高,單從做工之jīng巧,切割之完美,就知道它絕非凡品。

    一顆婚戒的價值,她幾輩子都賺不回來。

    得了,也算沒虧!

    她正在嘲笑著這麼安慰自己,卻聽到耳邊有人在大聲兒的chuī口哨,有些人還在吼嚷著鬧騰。

    “親一個……親一個……老大……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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