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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亂了一秒,他定神,蹙起了眉頭。
“老五,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不知道你打哪兒聽來的,但是二伯我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
說到這裡,睨了唐瑜一眼,他又說:“對你四嫂的這個事兒,我一時氣惱,可能過分了一點。不過,可以當面兒給你四哥解釋。”
“啪啪——”
他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兩道不輕不重地拍掌聲。
掌聲剛剛落下,權少皇高大冷峻的身影兒,就出現在了被權老五給踹開的門口。掃了室內的qíng況一眼,他腳步沉穩地邁了進來,看了看不遠處被踢得已經完全暈厥過去了的唐瑜,還有她身上的淤青點點,眼神沉沉地盯住權世衡。
“二伯,你準備怎麼給我解釋?”
“老四,你的女人,太不知檢點了。竟然脫光了來勾引我這個老頭兒!”
“哦,是嗎?”權少皇唇角帶著笑意,慢吞吞地反問。
他詭異的笑容,在這個血氣沖天的房間裡,竟格外地迷人和邪魅。
他的笑聲兒剛過,權少騰也跟著笑了起來。
兩兄弟就那麼笑著,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的二伯。
不為別的,就想看看這個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到底有多qiáng。
這樣輕鬆的笑容,這樣隨意的來去,除了給權世衡造成qiáng烈的視覺衝擊,同時也讓他的心裡,越來越沒底兒了。今天晚上的事qíng,一件件發生得太出意料。
里昂哪兒去了?
他的守衛們又都哪兒去了?
雖然權老四的本事大,但是權世衡有足夠的理由和百分之百的自信,他們再厲害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就gān掉了里昂那一幫子人,堂而皇之地踹門進入了他的房間裡來。
除非……
臉色白了一下,他索xing不再解釋了,改為勸慰。
“老四,不要胡鬧了!這是什麼地方,老五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什麼地方?”盯著他的眼睛,權少皇明知故問。
重重一哼,權世衡惱了:“我只要喊一嗓子,你們倆可怎麼jiāo代?私闖外jiāo官員的住所,知道是什麼罪麼?”
“行,那你喊一嘴試試?”權少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眸底的神色深得如同此時窗外的夜色,臉上更是帶著一種難以描畫的冷意,“今天負責安保工作的,都是老五的人。至於你的人麼……呵呵……”
這聲兒呵呵,意味兒特別的深長。
可是呵呵完了,權少皇卻不多作解釋。
心裡涼了一下,權世衡心裡各種猜測著,一時想不透事qíng和緣由,索xing就高聲兒破著嗓子大喊了一句。
“里昂!”
沒有想到,他喊了里昂,里昂竟然真的就從屋外進來了。
在他的身後,還跟了另外一個男人——冷梟。
沒有半點表qíng的冷梟,面上涼得猶如冰雕,一雙銳利的眸子噙著冷芒,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這眼神兒,陡然就讓他想到了過世的冷奎和寶鑲玉,心臟‘嗖’的一涼。
里昂垂著手,態度恭敬,“權董,你找我有事?”
豈有此理!
他都被人用槍指著腦袋了,他的首席保鏢竟然問他這句話?
權世衡惡狠狠地瞪著他,顫抖著手指。
“你,你竟然……竟然敢背叛我?”
里昂的背叛,意外來得太突然了。是權世衡怎麼都沒有想到過的戲劇xing結果。他對於里昂的信任,可以說比對嚴戰更甚。不為別的,就因為里昂軍人出身,xing子耿直忠誠,認準了理兒就一根腸子捅到底。而且,他不可能被人收買、被人威bī、被人利誘,更不可能被人脅迫,因為里昂沒有可以被脅迫的親人了,他一向對他放心,哪裡會知道,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里昂,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可是救過你的命!”
里昂左臉上長長的一道傷疤,猙獰了一下,沒有說話,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眸子裡的光芒格外的複雜。而他旁邊抿著唇的冷梟,見狀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冷冷地盯視著權世衡,一字一句,清晰地說。
“權世衡,你殺了里昂全家,還差點兒害死了他,你真以為沒人知道?”
噔!
權世衡心裡滾下一塊兒大石,心臟猛地沉了下去。
看著帶著恨意的高大男人,今天晚上想不通的事qíng,他全都想通了。
原來里昂知道了。
一切的事qíng,他都知道了。
怪不得,他要背叛自己……怪不得!
里昂是一個優秀的特種軍人,在M國海軍陸戰隊服役期間,就曾經多次立功受獎,作為特種兵王,他參加過數次世界級的特種兵大賽,參加過伊拉克戰爭,有多年的對敵實戰經驗。
而壞事做盡了的權世衡,也非常怕死。他一直就想要得到一個厲害又忠心的保鏢兼私人助理來負責他的安全。可是,這樣的人並不好找。第一次聽人介紹里昂的英雄事跡時,他就有了將他招至麾下的打算。
然而,里昂這樣兒的鐵血軍人,會不會為他所用且不說,要怎麼才能讓自己用著放心呢?
為了這個,他想了一個絕好的辦法。
花錢買通了一個里昂的老戰友,趁著喝酒的時候將他灌醉下了藥,然後找人將里昂的全家給滅了門,只剩下里昂自己,又在他身上捅了一刀,臉上也砍了一刀,卻留下了他的命。並且,在他奄奄一息急需援助的時候,他從天而降,‘好心’地施以搖手,把里昂從鬼門關里給救了回來,並且給他家人的後事都安排好了。同時,也把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全都給滅了口,還美其名曰,自己素來最厭惡對朋友不義之下,他為里昂報了仇。
里昂這樣的男人,本來就熱血重qíng義,受了他的恩惠,家人又都死於非命了。於是,在權世衡的‘關心’下,他自然而然成了他最忠實的守衛,無數次救助他於虎口脫險。
一開始,權世衡對他還是有些顧慮。可是後來見里昂並沒有異樣,還真的相信了他,而那件事也已經石沉大海,再不可能被人知道了。他的心裡又穩妥了。就像吃了定心丸兒一樣,什麼事兒都jiāo給里昂去辦,平時對他也多有照顧,自然也能得了他最好的保護。
沒有想到……船卻在今兒翻了!
盯著里昂,權世衡面色yīn暗,突然問了一句。
“這件事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里昂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像是受了刺激般盯著他,面色蒼白如鬼。
然後,緩緩的,他看向了旁邊的冷梟,竟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冷梟眉目冷冽,一瞥,聲音驟寒。
“現在你相信了吧?!”
里昂聲線顫著,眼睛死死盯著權世衡,牙齒磨著咯咯直響。
“你這個畜生——”
為什麼冷梟會聯繫上里昂?
這件事兒說來,還得從上次權少皇的婚禮說起。
當天在權氏的私人機場上,冷梟見到了陪著‘冒牌權世衡’下機的里昂時,心裡就已經犯嘀咕了。在愛爾蘭特種兵大賽上,他連續兩屆賽事都遇到過里昂。他們有過短暫的jiāo鋒,也一起同組跨越過原始叢林。對於里昂這個男人的血xing,他有一些了解。
所以,他不敢相信他竟然會為權世衡做事兒。
於是,他的疑惑說給了權少皇。
接下來,權少皇在M國的特工組織網絡,就接到了一個額外的命令——調查里昂。
調查這件事的真相併不容易。
程貫西費盡心思,也只能了解到里昂家人的無辜慘死,還有在里昂受傷時,有權世衡在幫忙的事qíng。對於這個,別人或許不會懷疑什麼,但落到權少皇的耳朵里,哪怕沒有一星半點的證據,他也可以將事qíng給串在一處,把真相猜得個七七八八。
但沒有真憑實據,如何取信於里昂?
他再次找到了冷梟。
從冷梟出面兒聯繫里昂開始,他一直在猶豫。最後,在這次陪權世衡回國之前,憑著當年在愛爾蘭特種兵大賽上的jiāoqíng,里昂答應陪冷梟演一場戲。前提條件,是在他沒有確認權世衡殺了他的家人之前,他們誰都不能傷害權世衡,必須保證他的安全。
冷梟同意,權少皇也認可。
里昂放了他們進去,並且配合他們撤去了附近的安保人員。也就是說,在權世衡剛才自己承認之前,里昂其實一直半信半疑,並沒有真正的與權少皇和冷梟合作。
嚴格說來,幾分鐘前的里昂,還沒有背叛他。
可是這麼一出,他承認了……
說來還是戲演得好,從權老五的踹門兒出來,槍枝抵腦,到權少皇肆無忌憚的出現在面間,jīng明的權世衡壓力一次大過一次,而他從來不相信別人的xing格,也讓他首先就在心裡給里昂定了背叛的罪,認定里昂已經出賣了他。
所以,冷梟那麼一提醒,他自然就毫不懷疑地認為里昂已經知道了事qíng的全部真相。一個做過賊的人,心裡永遠都是虛的……
再一次,他鑽入了權少皇的圈套。
眼看大勢已去,他不再管里昂要如何了。
掃了面前幾個帶著仇恨的男人一眼,他鼻翼里重重冷冷一哼,突然又得意地放聲兒大笑了起來,猖狂地挑高了聲音。
“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這麼對我。我現在是M國貿易代表,我這次是受你們國家的邀請來訪問,我享有外jiāo豁免權。老四,老五,還有你,冷梟,你們摸一摸你們的腦袋,有那麼大的能量動我嗎?不怕M國政府問責嗎?不怕國際社會的輿論譴責嗎?”
“二伯!”
對於他的威脅,權少皇像是沒有聽見。愉快地挑眉一笑,涼涼地打斷了他,聲兒冷鷙而鋒利,“說到底,你還是太輕視我了。”
心裡像有刀子刮過,權世衡目光bī視著他。
“你什麼意思?”
“沒有萬全的策略,我又怎麼敢動你?”權少皇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一雙狠鷙的眸子裡,掠過一抹高深莫測地冷芒,唇角的笑意像極了能致人於死地的毒針。
“你說得對,我不敢動你。你現在的身份,你現在的地位,我都很忌憚,你有外jiāo豁免權,不受司法管轄,而我做為一名軍人,更不想為國家添麻煩。不過麼……”
唇角翹了起來,他目光陡然一冷,大掌輕輕地拍了一下。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