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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想一下,他只要拿捏住了自己,權少皇勢必會投鼠忌器,哪怕他大搖大擺地在跟前走過,也拿他沒有辦法。在這之前,他事先讓下屬勾搭上了阿采吉,了解了她與權少皇在束河的全部行蹤,再趁權少皇不在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綁了自己。接下來,她占色可不就成了他在中國期間最有力的護身符?
而且,還有可能成為終身護身符。
籌劃得很好!
只不過,她沒有想到會是嚴戰來出手。
無聲地注視了嚴戰一會兒,她突然笑了。
“我一直以為嚴總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就算做不了正正噹噹的商人,至少也不屑與肖小之輩同流合污。原來,你也不過如此啊。我很好奇,你到底是為金錢屈服了?還是被權勢震壓了?或者說,你是被人要挾來的?”
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杯子,嚴戰也笑了。
“都不是。這個任務是我向權董請求來的。畢竟,能有機會一親芳澤,也不太容易。你看,我對你多有心?”
占色不置可否地掃他一眼,輕輕一笑。
“你真以為我能那麼聽話的跟你走,然後由著你們用來威脅他?!呵呵,早就聽說麗江是‘殉qíng之都’,你說像我們這樣的外地人,有沒有可能為了自己的愛人,也做一回殉qíng這樣的事兒?”
嚴戰一聲輕笑,“你不會。”
占色眉梢挑高,附合而笑,“為什麼這麼肯定?我不怕死。”
低低一聲哼笑,嚴戰優雅地抱著雙臂,視線緩緩移到她小腹上,勾起了唇角來,“你是不怕死,可為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你也不捨得去死吧?!都說母愛偉大,現在的你,更應該想方設法的活下去才對吧,又怎麼可能去殉qíng?”
心裡頓時一凜。
目光定了兩秒,占色鎖著眉頭,望了一陣臉上掛著眼淚的阿采吉。
呵……!
她懷孕的事qíng,也是到了束河才發現的。而權少皇身邊跟來束河的一眾親隨,都是他絕對信得過的人,絕對不可能把這件事qíng給透露出去。而且他們天天在一起,也能起到互相監督的作用,不可能有人反水。但這事兒現在連權世衡和嚴戰都知道了,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阿采吉告訴和義的。
“阿姐……”
聽他們說了這麼多話,剛才還一頭霧水,完全弄不懂qíng況的單純少女阿采吉,也總算明白了一些什麼。這個阿黑哥,根本就不是喜歡她,他利用她只是為了掌握那些阿哥阿姐的qíng況,而她卻傻傻地什麼都不知道,害了自己不說,還害了阿姐。
死死咬著下唇,她再次問和義。
“和義啊,你真的一點都沒有喜歡過我?”
在她天真的視線里,和義‘哧’了一聲兒,“像你這種土得掉渣的妞兒,我能陪你睡上一覺,你就偷著樂吧,你還妄想我喜歡你?要娶你?天!神經病!”
和義用詞很尖銳,字字戳心。
占色和孫青都聽不下去了,真想大耳巴子抽死丫的。
可阿采吉眼眶含著淚,還是可憐巴巴地問,“真的沒有?一點都沒有?”
“你腦抽了吧?哎我說你們納西人不是很開放的?”
“……”阿采吉在哭。
“睡睡覺而已,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和義一直在說。
“……”阿采吉一直只哭。
看著她淚流滿臉的樣子,和氣有些受不住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看了嚴戰一眼,突然一甩手,“得了,你這次立了功,我們也不會為難你。你走吧!反正往後也見不上面了,我難得再給你哆嗦。”
再不見面了!
是真的不喜歡,一點都沒有喜歡過。
一串淚珠子從阿采吉的臉上滑落了下來,浸入了木質的地質上,她突然往前邁了一步,bī近了和義,“和義啊,我記得我給你講過好多故事。我們土生土長的麗江人是最崇尚愛qíng的,聽我阿媽說,每一個納西家族裡,都曾經有過為了愛qíng去死的人。小的時候,我阿爸帶我上山打獵,我還見過男女摟抱著死過去的屍體。我們納西人都相信,一起去死,往後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關我什麼事?”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的?而你也說過的,願意跟我死在一塊兒,和義啊,你真的忘記了嗎?我們可是在雪山神的面前起過誓的。”阿采吉突然破涕而笑,笑容帶著一抹悽厲的美感。
“靠,這種話你也相信?怪不得都說村姑的腦子不好使。沒見過世面的女人就是矯qíng,動不動就死啊死的,動不動就要一輩子。神經病!在城市裡,就你這種長相的女人,臉上掛著兩團高原紅都不好意思出去見人,你還希望有人喜歡你呢?”
不知道是煩了,還是想bī走她,和義的話越來越惡毒。
瞪大了一雙淚眼,阿采吉不敢置信地盯著他。
不過,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最初那樣的悲傷。甚至於,整個人都帶著一種反常的平靜,聲音也鎮定了許多。
“死有什麼矯qíng的,怕死才矯qíng。我們納西人不怕死,我們可以為了愛人去死,可以為了朋友去死,可以為了信仰去死。我們把將生命jiāo給雪山神當成一種驕傲!”
“雪山神?哈哈哈,那是一個什麼東西?”和義‘去’了一聲兒,諷刺地哈哈大笑了起來,“沒文化,真可怕!都什麼時代了?腦殘!”
“和義啊,我們那天在雪山神面前起誓的時候,我就暗暗發過誓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對你變心。如果你對我變心了,我會把你的靈魂jiāo給雪山神,讓他來救贖你的骯髒,洗刷你的罪孽……”
阿采吉盯著他。
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說到這裡,就在眾人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只見她突然瞳孔一縮,整個人撲向了和義,緊緊地纏住他,用盡她所有的蠻力咬住了男人的脖子。
咬!
死死的咬!
她擺出的是同歸於盡的架勢,尖利的牙齒咬緊大動脈,下口不留半分qíng面。很快,一縷縷鮮血就從她的嘴裡飆了出來,鮮紅而刺眼。
“啊……啊……快閃開……你這個瘋女人……”
和義驚恐地大叫了起來,一雙手死死掐住阿采吉的脖子,想要把她扯開。
奈何,阿采吉真的瘋了!
她從小和阿爸打獵gān粗活兒,身上有的是蠻勁兒,再加上他原本就抱著要與和義一起去死的念頭,又怎麼可能讓他輕易地甩開?
然而,嚴戰沒有動。
沒有他的命令,守在門口的人也沒有動。
“快……快……拉開她……”
一臉散不去的驚恐,和義見狀徹底慌了,大聲地喊叫了起來!
“阿采吉——”
占色在最開始的震驚之後,回過神兒來了。
看著不停在地上翻滾的兩個人,她地失聲叫喊著。
“阿采吉,不要!”
她承認,這種渣男的確該殺!可是如果殺了他,卻要犯法。而且,阿采吉完全是準備與他一起死的節奏。她真的犯不著為了一個這樣的男人陪上自己的xing命。一時間,她的腦子慌亂到了極點,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龍泉寺里淨空方式的提醒,心下更是驚悚得不行。
“阿采吉,快放開他,你忘了嗎?淨空法師說的話……他是代表雪山神給你的旨意,是雪山神提醒你的……阿采吉……阿采吉……”
一雙眼睛血紅,一張嘴也血紅。
這時候的阿采吉,已經完全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了。
她只想咬死這個背棄誓言的男人,把他的靈魂jiāo給雪山神。
“孫青,快,快攔住她。”
“好!”孫青聞言想要起身。
下一秒,她身體晃了晃,頹然地坐了下去,一臉驚恐而青白地看著她。
“占色,我完了!我的身體好軟,沒有力氣了……”
軟?沒有力氣?
面色突然一變,占色看了一下桌面上已經涼卻的幾杯茶水,心下瞭然了。
很明顯,他們這些人都是有備而來的。既然能事先屏蔽掉小茶館的信號,又怎麼會不了解孫青的身份和身手?在不知不覺中對她下了藥,剩下一個手無縛jī之力的占色,還懷著孩子,她能做什麼?!
掌心撫著孫青不停顫抖的身體,她怒視著嚴戰。
“你們給她下的什麼藥?”
嚴戰面色很是平靜,淡淡地看著她。
“放心吧,沒有什麼大的傷害,就是會讓她睡上兩天。”
“卑鄙!”
怒罵一聲,占色狠狠地咬著牙齒。卻見孫青目光渙散著,腦袋突然一偏,一下子就趴倒在了桌面上,再沒有了聲息。
“孫青——”
心下慌亂著。占色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發現她呼吸均勻,才略略放下心來。
深吸了一口氣,她閉了閉眼睛。現在的事態發展,越來越不由人,在這個時候,她必須得鎮定下來,不能再慌了。
這麼一想,她狠狠地剜了嚴戰一眼,又將注意力轉向了在地板上的阿采吉。看著越來越多的鮮血,聞著直衝鼻端的血腥味兒,她的胃裡有些難受,心裡卻酸澀難當。
“阿采吉……”
話剛說到此處,只聽見‘噗’的一聲兒,阿采吉整個人就定住了。
那是一種尖刀入ròu的聲音!沉悶,讓人心痛。
原來,已經被阿采吉咬得神志不清的男人,在垂死掙扎之餘,突然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若說他之前還不準備殺她,那麼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人的本能還是先保護自己,顧不了那麼許多。因此,在最後一刻,他二話不說,直接用匕首捅進了阿采吉的心臟。
☆、130米聽牆裡的秘密!
有錢人的生活,真是方便又輕鬆。
從麗江專機抵達京都市,占色原有的希望徹底落空了。
在束河古鎮的時候她還在想,不管嚴戰使用什麼jiāo通工具把她帶到京都,在中途那麼遠的距離,一站一站經過,肯定逃不過權少皇的眼線。哪兒會難料,麗江機場直接就飛了京都?
可,就算這樣,她覺得也奇了。
她這麼一個大活人沒有了,四哥會不在機場設伏?
為什麼沿途上,什麼阻攔都沒有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