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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一個人躲這兒來了?”
男人清冷幽暗的聲音,驚得她心肝兒一顫,下意識地抬起了頭來。目光所及之處,背著光的男人身形兒高大,一隻手cha在西服褲兜兒里,眉頭輕擰著,仿佛心qíng不太暢快。
嚴戰?
心下怔了怔,占色來不及琢磨他怎麼會在這兒,看著自個兒現在不雅的造型和動作,臉上臊了臊,趕緊放下裙擺,從花台上將腳拿了下來,飛快地縮進那雙剛才怨恨頗深的高跟鞋裡,站了起身來,微笑著就向他告辭。
“嚴總也在這兒?呵,我剛才多喝了兩杯,有點兒酒意,出來透透氣兒。這就過去了。”
說完,她抬腳就要走。
“占老師,你今兒過得開心嗎?”
男人嗓聲有些低沉,不高不低,卻恰恰撞入了占色心中最軟弱的那塊兒ròu。
她開心麼?不算開心,也不算不開心。
可,這關他什麼事兒?
心下思忖著,她轉過臉來,沖嚴戰客氣地笑了笑,“多謝嚴總關心。結婚是女人一輩子的頭等大事兒,我又怎麼會不開心呢?!呵呵,那啥,我先進去了。嚴總,回頭見。”
本想與他錯身而過,不料嚴戰竟會突兀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占老師,我覺得你氣色不太好?”
“有麼?”小心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占色摸了摸臉,“哦,大概太累了吧。結個婚把人折騰得夠嗆。這不,腳脖子都酸了……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兒偷懶了。”
斂了斂眉頭,看著她淡定的笑容,嚴戰卻沒有笑。
“占老師,你值得更好的珍惜。”
更好的珍惜?占色心裡忖度,難不成,大家都看出來了,她並不是權少皇心心念念的女人?天啦!他倆表現得有那麼明顯麼?與嚴戰的目光對視著,占色有種被人看穿了的難堪,而自個兒的心臟,更像被人給丟入了油鍋里,煎熬得不行,卻又不能喊痛。
無奈,她避而不答,只是微笑。
“嚴總,我真得過去了。一會兒少皇找不到我,該著急了。”
她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按理嚴戰不應該再有什麼動作才對,可他態度卻突然qiáng硬了起來,側身擋在了她的面前,目光在燈光下閃著別樣的光芒,言詞也非常的懇切。
“占老師,我沒有別的意思。你要有什麼難處,不方便解決的……嚴某或許可以幫你。”
略微皺了一下眉頭,占色看著他,收斂了臉上的僵笑。
“嚴總這話,啥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嚴戰清冷的眼神微微一閃,看著她時,目光又多了一層難辯的光芒。
“就字面意思。占老師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找我。”
說完,他想了想,又伸手從兜兒里掏出一張他的名片來,拉過占色的手塞在她的手心裡,神色又慎重了幾分,語氣像是真知道些什麼,“記住,不管什麼事,都可以。”
手心握攏,占色看了看名片,勾了勾唇。
“那,謝謝嚴總!”
社jiāo場上的應酬她不太懂,可是人家遞了名片兒過來,也不算太過分的行為,她如果忸怩著不肯要,反倒有些失禮了。當然,嚴戰究竟存了什麼心思她不太清楚,只是大概猜測,或者因為上次那一場國標舞,自個一不小心入了這位嚴總的眼……
又一個外貌協會的男人。
不過,就是色啊!與心無關。
心裡冷笑著,她拿著名片兒,禮貌地微笑一下,轉身就往宴會廳走。
然而,意外卻出現了。
不知道是她的鞋跟兒太高,還是她的‘燕燕於飛’裙擺太長,反正就在她轉身的當兒,高跟踩與過長的裙擺發生了不友好的qiáng烈摩擦——鞋跟兒踩在了裙擺上,一個收勢不住,她可憐的身子板兒,就往前撲倒了過去。
完了!
正準備出洋相的她,腰上一緊,人就落入了嚴戰帶著一縷淡香的懷裡。
嘖!恍神之後,她真想罵娘。
這個qíng節也忒狗血了吧?如果不是她自個兒心裡有數,估計連她都會懷疑這麼一跌是故意用來勾引男人的手段。
尷尬地抬起頭來,她身體還沒站穩,就伸手去推開他。
“不好意思,沒走穩——”
女人嬌軟的身體再次落入懷裡,嚴戰心下一dàng,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有些捨不得放開了。
“占老師,你沒事兒吧?”
嚴戰個頭高,壓迫xing大,而且靠得她太近,溫熱氣息拂過來,好像就落在她的頭頂上。那感覺讓占色身體越發僵硬了。正要站直了身體,可嚴戰卻恍然未覺,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一雙手臂攬得極緊,沒有冒犯她,卻也忘記了放開。
這樣兒的親密接觸,搞得占色本就喝了點酒的小臉兒,更是滾燙了一片。
“嚴總,麻煩你——”
她嘴裡的‘放手’兩個字,還沒有來得及出口,一道極冷極沉的聲音就替她說了。
“放開她!”
三個字,宛如破空之刃,極速劃來!
幾乎就在話落的同一時間,權少皇高大冷峻的身體已經衝到了面前,一把將占色給拽了回來,占有xing地攬在了懷裡,一雙yīn氣沉沉的眸色才涼涼地掃向了嚴戰。
“嚴總不在裡面喝酒,卻喜歡到處溜噠?”
心肝兒顫了顫,占色感覺得到男人磅礴的怒意。心下明白他肯定誤會了,指不定還給自己身上背了一口黑鍋。不過,她不知道怎麼解釋,索xing也就不開口了。
相比於她的表qíng,嚴戰愣了不過一秒,便平靜了下來,一雙清冷的目光平視著權少皇,唇角牽出一抹淡定的弧度來:“剛才小弟妹差點兒滑倒,我順手扶了她一把。少皇你誤會了。”
嘲弄地哼了一下,權少皇看著他,突然又笑了。
“嚴總,你想多了吧?!我有說什麼?”
嚴戰淺笑,“沒有誤會,那就最好了。嚴某先走一步,回見!”
客氣地說完這聲兒,嚴戰深深地睨了占色一眼,便先行離開了。可感覺到姓權的身上傳遞過來的森涼氣息,占色的心裡卻不太穩當了。
“權少皇,我們……進去吧?”
“占小麼……”
捏著她的腰,男人低喚了她一聲兒,卻沒有了下文,只是一雙眸子淬著火的盯她。
占色心裡有點兒發虛,脊背上涼涔涔的僵硬了一下。
“看著我gān嘛?走了,別杵這兒了。”
喉結動了動,權少皇勾起她的下巴來。見她一雙眸子游離不定,不時東瞥西瞥,眼珠子到處轉動,心下瞭然她的不安,竟又反常的笑了起來,“小樣兒,知道害怕了?”
“我又沒做虧心事兒,我怕什麼?”
一隻手箍緊了她的腰,一隻手依舊托著她的下巴,權少皇將一個經典的調戲造型維妙維肖的保持了十來秒,才低低地喟嘆了一聲兒,終究放下手來,雙手輕摟住她在懷裡,不再提剛才見到的鬧心事了。
“累了?”
去!心下恨恨。占色不由斜眼瞄了過去。
“你說累不累?結婚,就不是人gān的事兒。”
好笑的看著她,權少皇捻了捻她的鼻頭兒,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挑開了眉頭,俯下頭去,湊近了她的耳朵,細細地啃了幾口,呵著酒氣兒的聲音,磁xing,低啞,柔軟得讓人心尖兒發顫。
“占小麼,咱倆逃吧?”
“逃?!”占色莫名其妙,一時間不能理解。
“對,逃!”男人撫著她嫩生生的小臉兒,被那觸感弄得心下痒痒。
可占色越發不解了,“你要gān嘛?”
男人似笑非笑地環著她,低頭,又啄了她一下,“帶你去偷qíng。”
偷qíng?
要說今兒在婚車上的時候,聽到他這句話,占色還有玩笑的心思。那麼到了現在,她對這種調侃半點兒都提不起興趣了,“今兒什麼日子?權四爺,別鬧了。走,趕緊進去,那麼多人在等著咱們倆。”
悶沉沉的聲音剛剛落下,她只覺腰後一緊,驚呼聲兒還未出口,權少皇已經將她攔腰抱了起來,大步往與婚宴廳相反的路走去了。
真特麼霸道!占色不慡的拿手撐著他的肩膀。
“權四爺,你到底要gān嘛?我很累,沒功夫陪你鬧。”
男人哼了哼,腳步不停,抱著她,頭也不回地一路往莊園後面走。
“你想留下來被人鬧dòng房?”
看著他,占色抿了抿唇,沒有吭聲兒。
權少皇又將她摟緊了一點兒,繼續說:“那幫小子沒安好心,準備了不少損人的dòng房節目,就等著老子出洋相。你說,咱能如了他們的願嗎?”
丫在婚禮半道把她給弄走了,就是為了逃避被人鬧dòng房?
或者,害怕人家又要求他親吻她?
心裡凜了凜,占色覺得姓權這廝不僅不可理喻,有時候還相當的幼稚。
“我也不喜歡被人鬧dòng房,可咱們倆就這麼走了,他們會在那兒等的。說不定一會兒就得派人到處去找。別人也就罷了,你姐,你姐夫,你二伯……你都怎麼去jiāo代?”
“傻姑娘……”權少皇低低的笑了聲兒,低下頭看著她,冷不丁貼近她的臉,冒了一句,“如果由著他們鬧,爺今晚上哪兒還有用‘鳥’之地?”
用鳥之地?
腦袋上有一群烏鴉飛過,占色心驚ròu跳臉也有些紅。
要說起來,今兒本來就是兩個人的新婚之夜,他如果真要做點兒啥其實也蠻正常。既然已經嫁給了他,占色也沒有想過要在今天推卻他。可這會兒吧,想到證婚儀式上那個‘眉心之吻’,她的心就說不出來那個滋味兒了。
不拒絕,對不住自己的心。
“權少皇,你可別忘了啊,咱倆有約法三章。”
捻捻她腰間的小白ròu,權少皇低低悶笑,“放心,爺不qiáng迫你。得讓你求著我上!”
*
權少皇並沒有帶她走遠。
按照他的說法,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因此,他們倆其實還在依蘭莊園裡。
依蘭莊園的占地面積非常大,就在莊園的最後面,有一座人為開鑿的人工湖。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大約也就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地兒,中間卻被弄成了一個人造小島,小島上遍種依蘭花。遠山近水,環境清幽,好不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