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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著了!
夢裡,還是雜亂不堪。
腦子暈乎著,她一直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不停與夢裡的qíng景打著jiāo道。直到李嫂兒打開房門來喚她,她才滿頭是汗的睜開了眼睛。圍顧著熟悉的房間,她有一種摸不準時間的感覺。
“李嫂,幾點了?”
“十點多了,四爺讓我不要吵醒你。”李嫂見她醒過來,滿臉帶笑地將拖盤端到她的chuáng頭柜上,又將準備好的飯菜一一報了菜名兒。沒得說,全是占色喜歡的食物。拿著瓷碗兒,李嫂替她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扶著她坐起,遞了上去。
“占老師,知道你的腳傷了,我特地給你煲的湯,活血化瘀,對你的腳恢復最有好處了。”
占色的肚子真有點兒餓了,揉了一下難受的額頭,什麼也沒有問,端著湯就喝了。
“好喝麼?”李嬸兒笑眯眯的問。
好喝麼?
占色覺得好像沒吃出味道來。
不過,她向來對錦山墅的人都溫和,笑著點了點頭。
“還好。”
“那我明兒繼續給你煲。”
李嬸兒受到鼓勵,心qíng大好,愉快地像中了大獎一樣。
錦山墅里的人都知道,這位占老師是權四爺的心尖子ròu,李嬸兒是個聰明人,自然都懂得個中關節,四爺囑咐她伺候占老師,只要占老師高興了,四爺才會高興,拿誰的錢替誰辦事兒,她這會兒恨不得把這位姑奶奶供成菩薩。
占色對吃不太講究,很快就吃完了飯。李嬸兒又殷勤地扶她去衛生間洗澡。
衛生間裡,脫光了衣服,占色才發現,她的膝蓋因為下壓的姿勢太重有好幾團烏青。而她的手臂、胸口、腰間,大腿內側……到處都有男人捏出來的紫紅指印。
他下手,還真是不留qíng。
心頭苦笑,她臉上漠然一片。
李嬸兒是個過來人,錯愕了一下,什麼話也沒有問,小心翼翼地洗好又替她收拾gān淨,才去拿了藥來替她擦。末了,又替她推拿了一下踝關節,直到她睡下去,她才離開了。
從離開屋子開始,權少皇一直沒有再回屋。
占色不知道他去了哪兒,覺得心裡累,身體又不舒服,也沒有想過要去過問。
倒在chuáng上,她腦子暈眩得厲害,迷迷糊糊又睡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肚子一陣陣的墜痛給弄睡了。
這感覺……
她輕‘嘶’著抽氣了一下,摸了摸肚子,一陣暖流隨即在身下溢了出來。
好像來事兒了?!
心裡這麼想著,她撩開睡衣看了一下。果然,她新換的底褲上,有了來事兒的徵兆。
占色的月事一直不太準,平時她也記不住確切的日子,想想,她覺得好像差不多該日子了,也沒有在意。
不想去使喚別人,她慢騰騰撐著身子爬了起來,自個兒掂著一隻腳,去衛生間處理好了才爬上chuáng繼續睡。
夢!
一睡下去,就是夢!
夢在半睡半醒之間,好像有點知覺,又好像從夢裡醒不過來。
她淺淺呼吸著,在一個接一個迷離的夢境裡,覺得臉上癢蘇蘇的有人在撓她。
條件反she,她以為是權少皇。
拂了一下手,她小聲嗚噥一句,“四哥,別鬧。”
“額娘!”
小十三半趴在chuáng沿上,沖她做了一個鬼臉兒,又去捻她鼻子。
“額娘大懶豬,天亮了,快點兒起chuáng了。”
被小屁孩兒奶聲奶氣的吼聲一鬧,占色心裡驚了一下,才算徹底醒轉過來。眼睛半閉半睜著,見窗外的陽光已經爬上了窗玻璃,她才知道自個兒又混沌地睡過了一夜。
她的面前,十三小小的身子正盤坐在旁邊,而她剛才脫口喊出來的四哥並不在。
昨晚的事兒,隨即映入腦海,她緩了一口氣,笑著伸手攬過十三的身體。
“今兒沒去上學?”
擰著小眉頭,十三咬著嘴唇,滿臉不悅,“額娘,你不關心我。”
“嗯?怎麼了?”
“今兒是周六,你還問我怎麼不去上學。”
周六?
拍了下腦門兒,從夢裡剛走出來的占色,總算將脫節的現實連接上了。
今天,確實是周六。
換了往常,她會起chuáng照顧十三吃早餐,然後送他上車。可今兒她的身上不太好,撐了幾下,確實有些使不上力氣來。又躺了下來,她微笑著與十三嘮了一會兒嗑,在孩子期待的目光下,她終究還是撐著身子起chuáng了。
“行,額娘這就起來陪十三玩兒。”
大概得了權少皇的話,她這邊兒剛起身,李嬸兒就笑著進來了。
占色沖她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多說,由著她收拾好了自己。
吃過早飯,這會兒才得知她腳扭到了的十三,一張小臉兒上,寫滿了擔憂。
“額娘,你痛不痛?”
占色身上不舒服,臉色有些蒼白。
不過,在孩子面前,她不會表現出來,只是笑著搖頭。
“不痛。”
“都腫了,怎麼可能不痛呢?”小屁孩兒仔細地瞧著她的腳,嘴裡低低地說著。好像在反問,又像自言自語,“額娘,十三給你呼呼吧?”
說著小傢伙兒就趴下身去,要給她受傷的腳去chuī仙氣兒。
占色心裡好笑,撈著他的小腦袋就抱了過來,“不用了,額娘不能,很快就好起來了!”
小十三皺了皺小眉頭,想了想又親熱地抱住了她的腰,小臉蛋兒在她手臂上蹭來蹭去。
“那好吧,額娘,這可是你說的。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然後陪十三玩兒。”
占色微微一笑,看著十三,心裡鬆快了不少。
一開始到錦山墅,她不就是為了十三來的麼?只要十三還是那個十三,其他的事兒,又有什麼關係?安慰著自己,她捋了捋頭髮,沒有再讓自己繼續昨晚上的壞心qíng,展顏笑著,不將心底那點兒落寞表現出來。
“額娘,十三發現你真的好棒,腳腫成這樣都不哭!”小十三眨巴著大眼睛,不吝表揚,咧著嘴想盡了辦法的逗她。
占色知道小傢伙兒的心思,抱住他的腦袋瓜就嘬了一口。
“呵呵,十三真乖!”
小傢伙樂了,逗著她問,“額娘,是十三乖,還是父皇乖?”
眸色暗了暗,占色失神一秒,隨即回過神來,笑著挑眉。
“你說呢?肯定是十三比較乖啊。”
撇了撇小嘴巴,小十三老鼠似的吱吱樂著,說話像個小大人似的。
“那額娘,是十三比較重要,還是父皇比較重要?”
錯愕一下,占色拍拍他的小臉兒,“當然是十三比較重要,這還用問?”
十三哼哼,小臉兒抽著條兒,“額娘,父皇說過,在他的心裡最重要的人是額娘,十三排第二。十三猜想,父皇肯定也是額娘心裡最重要的人,十三也只能排第二……不過,知道額娘是哄十三的,但十三還是很開心。”
心裡最重要的人?
占色心裡動了動,颳了一下十三的鼻子。
“小笨蛋,你啊……!”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肚子又抽痛一下。
這次痛經,好像比較厲害?
她皺了一下眉頭,手撫了上去,面色蒼白。
“額娘,你肚子不舒服?”
小十三是個機靈鬼兒,可占色怎麼好跟一個小孩子解釋女人生理期疼痛的問題?
搖了搖頭,她沖十三眨眼睛,“沒有,額娘很好。”
鼓了一下腮幫子,十三叉著小腰兒,眼睛瞪得圓圓的,像只小豹子似的盯著她。
“額娘,你騙人!”
占色輕笑著,一下子將小屁孩兒給抱在了懷裡。
“額娘沒騙人,十三不要擔心。”
十三小胳膊反抱了一下占色,然後乖乖地挪到她的旁邊坐好,不敢再坐在她的身上了。小眉頭微擰著,樣子有點兒像撒嬌,又有點兒與年齡不符合的老成。
“看著額娘難受,十三心裡也很難受……要是額娘的痛能轉到十三身上就好了,十三願意替額娘痛。”
占色心裡一窒,呼吸緊了緊,那顆心,頓時就酸了。
這么小小的一個孩子,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有多少六歲的小孩兒還在父母懷裡要這要那,能懂得的切身去體會父母痛苦的孩子實在太少。
可憐又可愛的小十三……
稍稍怔愣了兩秒,她抱住十三的雙臂緊了又緊,低下頭去,下巴擱在了孩子的頭頂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想,真正的感動,其實是無語。
小十三似乎也被這氣氛感染了,任由她抱著,安靜了好一會兒。
等他再抬起頭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訥訥地問,“額娘,父皇哪兒去了?十三早上起來沒見到他。”
提到權少皇,占色的腦子懵了一下,就有點兒發暈。
他昨天晚上沒有回房來睡,也沒有與她jiāo代過,她又怎麼會知道他去了哪裡?
換了往常,要是不回來睡,他怎麼可能沒聲兒招呼?可從昨天那事兒開始,她提出分手,他不同意,兩個人的感qíng好像真的就生分了。沒有吵,也沒有鬧,可感qíng似乎就這麼冷了下來。
權少皇說,她有病。
她覺得,或許他是對的。
一個學心理學的人,往往自己就不正常。
她又何嘗不是有病的人呢?把世事看得太通透太明白,其實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月盈則虧,物極必反,很貼切。
摸著十三的小腦袋,她搖頭,“父皇工作忙。”
十三‘噢’了一聲兒,扭了扭小屁股,很快就釋然了。
小孩子沒有心機,又哪裡會感受到父母的問題,樂呵著,他把話題又岔到學校里的事qíng上去了。
可占色與他說著,心裡卻翻起了無數的làng花。
*
平時不覺得,一旦有了什麼事兒,才會發現孤單。
一整天,占色在錦山墅養著傷,身體不太舒服,哪兒都沒有去。除了打電話問俞亦珍的身體狀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小十三和無聊上網。
她的網友不多,每個人又有每個人的事兒。
所以,除了艾倫,她也找不到可以聊天兒的人。
在qq上,她沒有與艾倫說太多自己的事qíng,只說不小心扭傷了腳,在家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