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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旁邊和十三玩的衛錯,吃完飯後心qíng到是好了不少。十四歲的大孩子了,能聽懂大人話里的意思。她看了看宴容的面,又瞟了瞟占色,就慢騰騰地走到了大人堆兒里,cha了一句話。
“媽,占老師對我可好了。”
心裡一窒,占色笑笑,頗有些尷尬。
衛錯這個孩子心思特別單純,好與壞在她那裡有著明顯的分界點兒,卻沒有明確的劃定方式。她想要維護自己,卻不知道她越是說自己好,她那個媽對自己的就越多的惱意。
果然,晏容哼了一下,就把她扯過來坐在旁邊。
“你啊!見人都說好。總有一天得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這句話像是在教女兒,那話里的潛意識,讓人聽著卻不是那麼個味兒。
不過,占色素來能夠淡定,哪怕她心裡不痛快,也不會第一時間就爆發出來。
勾了勾唇角,她不吭聲兒,裝著沒有聽見。
當然,不是占色好欺負。而是她太明白人與人之間的心理關係了。在這種火藥味兒濃重的時候。誰的心裡越急躁,誰就越容易吃虧。她自己只需要微笑著,就能讓那些不慡她的人笑不出來。
不出所料,晏容被她無所聳的神色給打擊到了,眸底的惱意卻又不知道往哪兒發了。只得摟著衛錯的肩膀,對權鳳宜說,“嫂子,我看你家這個弟妹,果然是個厲害的主兒。你看,這人還沒有過門兒呢,就把上上下下的人,不管大人孩子,都給唬弄得俯首帖耳的,一個個的心啊,都向著她了。”
咦,這話說得針對xing太qiáng了。
既然火燒到眉頭上了,占色自然也要表示一下qíng緒的。
“晏警官,你要有閒瑕去cao心別人的家事兒,不如好好把自個兒的閨女管好?”
晏容沒有想到她剛才不吭聲兒,這會兒又會突然變成刺蝟,臉上的奚落之色瞬間沒有了,怒容卻也更明顯了幾分。一手拽著衛錯的手,站起身就對權鳳宜說。
“大嫂,你瞧見了吧?你們老四家,我可坐不下去了。有這麼厲害的媳婦兒,往後,親戚們誰還敢上門兒來啊?”
“容容!”
按住她的手背,把她拉坐下來,權鳳宜審視地目光又望向了占色。
“小占啊,現在時代不同了。我們當年那套在你們年輕人看來,估計也行不通了。可你得知道,咱們權家是皇族後裔,歷來最講究規矩。這個待人接事,你還得多學著點兒,不然以後出去,讓人給看了笑話,到說少皇的不是了。”
呵!
占色心裡真想笑了。
規矩什麼的,不都是古時候的事兒了?再說了,規矩什麼的,不得講個你來我往,相互尊重啊?這個晏容打從進門兒起就沒跟自個兒好臉色,難不成她還得打了左臉把右臉伸過去讓人打,那才叫講規矩?
再說了,誰樂意到他們權家來啊?
心裡怪戳戳的有些不慡快,也明知道權鳳宜今天對她不太友好,可不管怎麼說,她到底是權少皇的親大姐,她既然要和權少皇結婚,就不好當著晏容的面兒給她頂回去。
火氣,壓了又壓。
她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太多的qíng緒,不慍不火地笑了笑。
“大姐說得對,我就是不太懂規矩。只知道爹媽教過,做人掃好自個兒門前的雪,不要去管別人瓦上的霜。看來,我得改改?”
權鳳宜面色一沉。
上次見到占色的時候,在書房裡,也沒見她多吭幾個字兒出來,她真沒有想到這會兒到是伶牙俐齒了,明顯不是個好相互的姑娘。再轉頭,又見小姑子被氣得夠嗆,眼底更沒有了多少好氣兒了。
“行了,都甭說了,後天的婚禮,你啊,就多準備準備,少把那閒工夫拿去摻和男人的事兒?”
摻和男人的事兒?
難道她指的是她詢問衛錯?
唇角彎了彎,占色揣測著她的心思,突然又對這種複雜的社jiāo關係有了點兒興趣。不就是繞彎嘮嗑,互相貶損麼?她怕什麼?!
占色為什麼很少輸掉嘴仗,因為她太了解人心。更知道如何說話,能讓對方嘴啞不舒坦,而自己還能特別的舒坦。
於是,她平靜地點了點頭,認真地微笑著說。
“多謝大姐提醒,其實吧,我這個人最懶了。對於少皇工作上的事兒,我更是不喜歡去摻和。可他這個人你也知道,就是忒霸道,說是夫妻不隔事兒,非拉著拽著讓我給他參謀參謀不可……你說,我也不能太拂了他的面子不是?”
一句話不輕不重的話,就把權鳳宜的嘴給堵回去了。
幾個女人還沒嘮出個結果,男人就下來了。
不知道晏仲謙怎麼跟權少皇jiāo涉的,這回下來,權少皇同意了他們暫時把衛錯帶回晏家去。
臨走前,晏容微眯著眼睛看了看占色,像是又重新將她審視了一遍,然後才拽著依依不捨的衛錯離開了。至於晏仲謙,身居高位的他,自然不會去摻和女人間的事兒。怎麼來的怎麼去,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到是權鳳宜,又忍不住轉過頭來囑咐了占色幾句婚禮上必須要注意的事兒,不過說來說去,還是在埋怨她對這麼大的事qíng都不上點兒心。末了還特別提醒了她一句,做人不要太過輕浮了,省得給老權家丟了人。
輕浮這兩個字,當然不是從權鳳宜的嘴裡說出來的。而是占色自個兒琢磨出來的潛台詞兒。直到那幾個人帶著衛錯離開了,她心裡堵著的這股qíng緒,都沒有散開。
真扯淡!
一群站在高處,卻像井底之蛙的人,太自以為是了。
搞得像誰稀罕攀上他們家一樣!
到了這個時候,占色才突然發現,老爸教過的話有些不合時代的發展了。一個人要太過低調和謙遜,將姿態擺得太過低下,人家未必會領qíng。只會覺得那是一隻軟柿子,想怎麼捏就能怎麼捏。
看來,待人還得分qíng況。
錦山墅清淨下來了,占色卻沒有去問權少皇,他和他姐夫關在書房裡都講了些什麼。不過卻因為權鳳宜‘指教’的那些話,心裡多了點兒詫異。按說時間過得真快,後天就要辦婚宴了,怎麼著她也該有一件婚紗穿吧?
可是,都到這會兒了,也沒有人來找她要過衣服的尺寸,甚至姓權的都沒有想到過,他倆是不是需要先辦個結婚證啥的?
越想,越琢磨,她越覺著不對勁兒。
雖說民間習慣,老百姓都習慣辦了婚宴就是認可夫妻關係。可沒有結婚證,在法律也不認可呀?
*
夜深了。
占色糊弄著鬧騰了一天的十三去睡覺,給他講了故事,自個兒也有些困了。不過,她也沒有敢打盹兒,就怕那個男人會偷偷溜了,自個兒去不了317院子弟校查看現場。
待把十三哄睡著,她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果然看見了權少皇穿著整齊地從樓道口下去。
“喂,站住!”
她壓著嗓子,小聲兒地吼了他一嘴,三步並著兩步地就追了過去,想都不想地拽著他的袖子。
權少皇低低地笑了一聲兒,攬著她的肩膀,一起往下走。
“急個什麼勁兒,你?”
“咱們現在就過去嗎?”
“去哪兒?”
皺了皺眉,占色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反問,奇怪的盯著他的臉,“不是說好了,晚上去查那個殺人現場嗎?”
“沒錯兒。我是要過去,沒有說讓你去呀?”
“什麼?”占色心裡一窒,糾結了,“你下午明明答應的。”
“誰答應了?又沒gān成事兒。”
一邊兒說著,男人的步子邁得更大了。
沒想到他這麼無賴,占色差點兒一口鮮血吐死,嘴裡恨恨的低罵著,加快了腳步跟上他的節奏,索xing賴定了他。出了門兒,卻見鐵手已經開著了一輛普通牌照的汽車在那兒等著了。
見到占色出來,鐵手別開了臉。
當然,占色這會兒沒時間注意到他,眼看權少皇真不準備帶她去,心下急躁得不行,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不依不饒地跟著他,他上車她便上車,他坐下來,她也一屁股地坐了下去,死活都不挪地兒了。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跟定了。”
見到她板著的小臉兒,權四爺冷繃著的臉,突然憋不住了。
“哈,傻娘們兒!”
一個大巴掌搔在她的後腦勺上,男人邪肆的眼角都帶上了樂呵兒。
“你的心理研究呢?被狗吃了?”
偏過頭去,占色疑惑不解:“你啥意思?”
長腿舒服地往前一伸,權少皇攬過她的小腰兒來靠著自己,然後大喇喇地躺到汽車椅背上,吩咐完鐵手開車,才帶著笑意與促狹問她,“占小心翼翼,你就沒有發現,爺剛才逗你玩的?”
“你……!”
嘴角狠狠一抽,占色一尋思還真那麼回事兒。
怪只怪自己想去兇案現場的心qíng太過迫切了,迫切得都忘記了姓權的王八蛋是一個可以拿奧斯卡影帝的演戲高手。不過,在得知他不會不讓自己去了之後,她心裡的擔憂也落下去了。
於是,不再跟他瞎白話,她問出了一個自個兒尋思了好久的問題。
“權四爺,為什麼你要大半夜去?”
一隻手臂環著她,男人目光微眯著低下頭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
“不半夜去,怎麼捉鬼?”
什麼意思?占色對他的話更加摸不著腦了,茫然地盯著他的臉。
“我看你呀,做賊習慣了吧?”
“小傻bī!”捏捏她軟乎乎的小臉兒,權少皇嘴裡低罵著,俊朗的臉上笑容卻頗為迷人又邪魅。但是,他卻也不再跟她過多的解釋。拿出早就在車上備好的一袋怪味蠶蟲丟給她。
“看你晚上沒吃多少,拿著。”
沒想到他會在車上準備零食,占色小小的詫異了一下。不客氣地撒開袋子就吃了起來。嘴裡吃著,心裡對他的火氣又小了許多。
“想不到,權四爺你還挺細心的!”
“吃東西都閉不上嘴?”
哼了一下,占色沒有理會他,舉起蠶豆的包裝袋,伸向了前面駕駛室的鐵手,
“手哥,要不要來點兒?”
“不用了,謝謝占老師。”鐵手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微緊,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聲音客氣而疏遠。
“哦!”占色的手縮了回來。
權四爺目光眯了眯,“怎麼不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