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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樓下沒有見到孫青,她一打聽才知道她昨天晚上沒有回來。
扯了扯嘴角,她心知肚明地笑了。
沒有回來,只能有一個原因了。
洗了手,她感慨著她與無qíng的好事兒將近,坐在了餐桌上,由衷地覺得欣喜。
不曾想,吃過早餐出來,正好碰到孫青進門兒。
“回來了?”占色笑著招呼她。
被她碰了個正著,孫青臉上稍稍一紅,眼神兒卻無比溫柔。
“嗯。占色,你今兒氣色不太好?”
“有嗎?”摸了摸冰涼臉,占色不以為意的打趣,“昨晚過得可好?”
垂下眼皮兒,孫青的目光特別不自在,可臉上的幸福卻很明顯。大概有了愛qíng滋潤和男人的疼愛,她今兒的面色看上去紅潤了幾分,顯得十分好看。
“說什麼呢,是我在問你。”
打了個呵欠,占色揉揉眼睛,“我是沒睡好。看你的樣子,應該也沒睡好才對?”
“咳!”
孫青差點兒被嗆住,“別取笑我了。”
打量著她害臊的樣子,占色勾起嘴角,展顏一笑,“孫青,你早該想通了。你看你現在,這樣幸福,這樣好看,多好?”
“是……!”
孫青沒有否認,徑直坐在了她的旁邊,聲音甜蜜。
“占色,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
“幸福就好。”占色瞥她一眼,不由有些好笑,“幸福的女人,為了不留下黑眼圈兒讓你男人看了心疼,趕緊去補個美容覺吧。”
“那好吧……”
昨晚上祁公子鬧得太狠,她確實沒有睡好,占色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再跟她彆扭,站起身來就要回房,臨走前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問她,“那你,有事兒記得叫我?”
“我在家呢?能有啥事兒。趕緊去!”
看著孫青匆匆消失的背影,占色禁不住感嘆,女人的幸福果然都是系在男人身上的。看孫青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無yù無求的樣子,可那是不對比,今兒乍一看,她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一上午,占色都在按照育兒書上的指導做孕期胎教。聽輕音樂,讀怡qíng養xing的詩經楚辭,時時刻刻讓自己保持微笑和舒悅,心境一直非常的平和。
然而。
這一切,都被下午權少皇的一通電話給打破了。
“占小麼,你要做好心裡準備……”
在電話里,他是這麼說的,聲音裡帶著一種與平時不同的低沉,還有一種不易辨別qíng緒的含糊鼻音。
占色心裡颼的一涼,靜默了大約十來秒,她才吸了一口氣。
“四哥,出什麼事兒了?”
“你爸爸回來了。他,帶回了你媽的骨灰。”
叮……
占色聽見了她心臟不同尋常的一跳,頓時,覺得空氣都稀薄了,呼吸有些不暢,握著電話的手幾乎沒有什麼知覺。
“你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權少皇的聲音還是那麼磁xing好聽,可這時卻帶了一層淡淡的傷感。
“乖兒,你媽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過世了……”
☆、168米濁世絕戀!
四哥說什麼?
她媽媽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突如其來的消息,雷擊一般在占色的腦子裡“嗡嗡”響著,思維擊得一片空白。心底深處,好像有一種什麼東西突然就破裂了,她的臉色,蒼白得如同紙片兒。
“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明白。”
她激動的語氣,讓權少皇頗為不安。
“占小麼,你在家裡等我回來接你,見面再說。”
靜靜地站在那裡,占色腦子空白得不知道怎麼反應。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哽咽著對著早已經收線的電話,說了一個“好”字。
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客廳里,看著這個空dàngdàng的房子,她的思緒紛飛如麻,糾結成了一團,耳朵邊上全是權少皇剛才說出來那些話,心窩子裡一陣一陣酸楚。
怪不得!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不會有那麼狠心的親媽。
現在有些事qíng,好像都明朗了。
而她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占子書從18號樓出來就直接去了M國,甚至來不及給她短暫地告一個別了。在那個時候,他的心qíng是怎麼樣的?當他認出18號樓的女人並不是唐心柔的時候,他萬里奔往M國是否還抱著一些僥倖心理,當他終於找到了那個已經過世二十年的女人,而她卻變成了一盒骨灰時,他是否後悔白白蹉跎了二十年的歲月,再一次見面竟成伊人永逝?
權少皇做事qíng向來速度很快。
幾乎就在他得到消息的同時,已經在為唐心柔的喪葬儀式開始準備了。籌備的人在殯儀館裡布置好了靈堂,供親人弔唁。同時,也請了人去購買上好的墓地,一切就緒,只等占子書帶骨灰歸來。
等權少皇的汽車開進錦山墅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
占色站在大門口,手裡牽著渾然不知的小十三,母子兩個都換上了一身兒的黑白縞素。黑白相間的顏色,襯著她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肌膚,像是一朵受了風雨的白色山茶,哪怕這會兒還挺著一個大肚子,也憔悴得似乎隨時會被風chuī走,格外讓人心酸。
權少皇下車過來,緊緊地摟了摟她,然後抱起小十三,牽著她的手再次上了車,一雙幽暗的眸子嚴肅而凝重,卻沒有多說一句話。
“我們這是去哪兒?!”占色輕聲問。
“機場。”權少皇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輕輕“哦”了一聲兒,占色的心鈍鈍地疼痛。
冷抿著唇角,權四爺緊握住她的手,給予她最大的力量和支撐。而小十三今兒似乎也特別懂事兒和乖巧,抿著小嘴巴將身體輕倚在她的身上,只拿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偷偷地打量她。
“額娘,你怎麼了?好像不開心。生十三的氣了嗎?”
弱弱地翹了下唇角,占色勉qiáng擠出一個笑來。
“乖,額娘沒事兒。”
忽悠好了兒子,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個兒到底有事沒事。對於那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母親,她曾經有過許多的幻想,卻沒有顛來倒去,事qíng會演變成這個樣子。而且,第一次見面,她會只剩下一堆骨灰。
她無法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qíng。
沮喪、不安、揪心、痛苦,抑或是其他?
今兒的天色很yīn沉,天空越壓越低,車窗外起風了,道路邊上的樹葉在迎風飛舞。
真不是一個好天氣。
占色眼睛有點兒發燙,卻沒有哭。
輕裹著她的手在掌中,權少皇斂著眉頭,什麼也沒有說,似乎在給她時間消化。
良久,占色喊了一聲兒。
“四哥……”
她沒有看他,眼睛瞧著窗外,只聲音有一點兒嗚咽的變化。
“嗯?”權少皇嘆了一口氣,手臂橫過去摟住她的身體,讓她能舒服地靠在自己懷裡,凝重的聲線兒,沙啞而柔軟,“占小麼,我知道你從小就獨立堅qiáng。不過,有的時候,哭一下,不丟人。”
“是嗎?”
權少皇勾唇,揉著她的頭,像在哄自家的小女兒,“是。”
心裡一酸,占色搖了搖頭,壓抑著心裡的難受,只想弄清楚事qíng的真相。
“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眸色暗了一下,權少皇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面頰就貼在了她的臉上,一隻手擁抱著他,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掌心順著她的身體線條慢慢地撫觸,一邊兒平穩著她的心qíng,一邊兒慢慢地說了起來。
認真一講,這件事很長。
正如占色剛才在家裡預想過的那樣兒,他當天帶著占子書去18號樓,確實就是為了見唐心柔的。不料,“假唐心柔”以身體有恙為由,不僅不願意見他,就連占子書她也願意相見。
可也正因為她的拒不見面,反而讓他倆心生了疑惑。
按理來說,得知一個過世的故人還在人世,怎會不見面?
權少皇懷疑了,要搞到她的照片很容易。
然而,他都沒有想到,照片拿給占子書一看,他當即就說她根本就不是當年的林心柔,也就是後來稱改了名字的唐心柔。也幾乎就在那一剎那,占子書幾乎就快要崩潰了。他認為,既然她不是真正的唐心柔,那麼她的安危就有問題了。
占子書一心要去M國查證。
權少皇本來想先安撫他,等他從“921工作小組”出來就回家去休息,事qíng都由自己來處理。無奈占子書對此事相當的堅持。
於是,在占子書被請進“921工作小組”接受訊問的時候,他當即就差人給他辦好了出國手續,又另外派了幾名隨從跟著他一道兒過去。
接下來,在zmi機關潛在M國的組織網絡和里昂M國兄弟們的配合之下,他們幾經周折,花了大量的時間,才終於找到了真正的唐心柔被安放在M國某間公墓。
那是一個用化名安葬的公墓。
公墓上,只有一個英文名,並不是她的名字。
原來,就在占色滿6歲那年,在M國突然得到了占子書的死訊,唐心柔就因為憂思成疾而過世了。那死那天,離她得到占子書的死訊不到一個月,死在了M國的家裡。死亡時,身邊兒沒有一個親人。
狠狠地閉上了眼睛,占色阻止了差點兒滾落下來的淚水,腦子裡出現了一副畫面:一個孤苦伶仃的女人靜靜地躺在chuáng上,瘦得不成人形,想著自己的女兒,想著自己記憶里的丈夫,慢慢地等待著死亡,那是一種怎樣淒涼的景象?
不敢再多想,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顫。
心狠狠抽搐著,痛了又痛,鼻頭酸澀不己。
“然後呢?”
擰著眉頭,權少皇摟緊她,低下頭來,吻著她的眼睛,“占小麼,不要難過了。都過去了。”
喉嚨一陣發哽。
過了好半晌兒,占色才在他的安撫之下,平穩了呼吸。
“四哥,既然這樣兒。那18號樓的女人……她又是誰?按理來說,唐瑜當年已經六歲了,自己的親媽如果突然間換了人了,她不可能不知道吧?”
“她是你的……親姨!”
親姨?
一個接一個的悶雷劈在她腦袋上,弄得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