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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哼!”占色本來爭辯幾句,可抬眼兒看見男人一雙豹子般的眸子,就明白了這流氓又想用招兒轉移她的注意力,故意給她繞大彎兒。
每次說到正事兒,他就這德xing。
不行,今天不管他怎麼繞,都得bī供不可。
既然他會玩‘苦ròu計’,那她也可以……
小手兒搭在小腹上,她吸了吸鼻子,不需要醞釀qíng緒。只需要想想那些個憋屈的事qíng,自然而然整個人就悲從中來了。眼圈兒突地一紅,她身體軟軟躺了下去,癱軟在了chuáng頭,閉上了嘴,不再與他說話了,由著他在那兒裝可憐。
見好不容易緩和了氣氛,她卻又沉默了,權四爺眉頭鎖住了。
湊近,拍拍她的小臉兒,他語帶調侃地問。
“剛表揚你巾幗英雄,玩弄了爺們,怎麼又犯慫了?”
眼皮兒耷拉著,占色沒jīng打采地撩他一眼,索xing閉上了眼睛。
“占小麼,你他媽怎麼啞巴了?”
這會兒的權少皇,寧願她跟他吵架,也不願意她像個活死人似的又一個人發悶。所以,為了bī她的心qíng好點兒,他沒少爆粗口。可一句又一句問出去,占色始終不給任何回應。
噢啦,他反應過來了。
還就為了剛才那點兒事……不告訴她,可怎麼得了?
低下頭去,他看著她。
他的小女人,一張原本比常人更俏色幾分的小臉兒,這會兒蒼白得如同白紙片兒,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小可憐兒。
心軟了。
男人右手摟住她,在她後背上拍了拍。
“占小麼,別裝憂鬱了……要睡就好好睡。”
占色不吭聲兒,鼻子一酸,淚水突地滾豆子似的下來了。
但凡是個男人,看到自個兒的女人在哭,無不是心痛,ròu痛,外加骨頭痛。
“寶貝兒,怎麼回事啊你?……明明爺的jú花受驚了,怎麼你卻哭上了?”
見她還是只顧著埋頭哭泣,沒有別的動靜兒,權少皇心裡一陣緊似一陣。索xing也掀開被子上了chuáng去,躺在她的身邊兒,將她的身體撈在胸前,不停拿嘴唇去輕觸她的額頭。
不過,這廝卻再也不敢去吻她的嘴了。
小小的一張病chuáng,擠了兩個人,吱呀吱呀直叫喚。
好一會兒過去了,在chuáng的吱呀聲和占色的抽泣聲兒里,苦ròu計生效了。
“唉,姑奶奶,別哭了,小產哭多了對身體不好。你說吧,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占色偷眼瞄著他,判斷出這個男人的稜角差不多快要被磨光的時候,才終於止住了抽泣,吐出了一句殺傷力極大的話來,準備給他最後一個施壓,非bī得他爆出真相來不可。
“權少皇,我們離婚吧。”
什麼,又是離婚?
男人渾身肌ròu都繃緊了。
低頭盯著她,他想說什麼話,卻又說不出來。
其實,他知道她究竟在作些什麼……
果然,占色期期艾艾的話里,還是為了那件事。
“……不管什麼事qíng,你都不樂意告訴我。哪怕是人人都知道的,偏就我一個人不知道,你知道這種感受麼?這樣的我,像個傻瓜,還不如你家一隻擺設用的花瓶。”
捻一下她的臉,權少皇黑眸微閃,“花瓶?!又想挨cha了?”
臉上熱了熱,占色真的很想掐死這個口沒遮攔的東西。
可這會兒,她的心思全在‘真相’上頭,沒空治他的流氓勁兒。
“權少皇,你說句實話。在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我?”
“廢話!就爺這樣堅硬的心臟,除了你,誰他媽敢住下去?”
男人似笑非笑地捏捏她的鼻子,動作帶著自然的寵溺。
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占色其實相信他這句話。就說權少皇那天在汽車上對她做的事qíng,雖然說來確實很過份,可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那事足以證明,這個男人對她的占有yù幾乎到了變態的地步。
究竟要什麼樣的qíng感,才有可能讓一事單純的事演變出那樣烈xing的效應?
嫉妒!占有yù!
如果說這個男人一點都不愛她,她說服不了自個兒的專業。
可如果說他很愛她,她又說服不了目前的qíng況。
想了想,她繼續以柔克剛,有氣無力地啞著嗓子。
“你知道嗎,這樣的你,讓我心裡總是很不安。我們雖然是夫妻,可我不懂你,很多事qíng都弄不懂。尤其是現在,和你糾纏不清的女人,是我的姐姐。你讓我怎麼去面對?好,我索xing一朝兒挑明了說。如果到現在,你還不願意告訴我實話,那麼不要怪我心硬了。就算你殺了我,結果也只有一個——離婚。我討厭這樣的生活,人人都可以把我當傻瓜騙……”
“占小麼……”
側過身去,面對著他,權少皇只手掌著她的小臉兒。
猶豫……
再猶豫。
一向來狷狂qiáng勢的權四爺,不僅猶豫,還憂鬱了。
說?不說……到底怎麼說?
猶豫再三之後,他終究嘆了一口氣。
“好,我告訴你。占小麼,唐瑜說的那些,其實全都是你的記憶。而你,剛好丟失了這段六年前記憶。剛才你問的那句‘得之卿卿,永結同心’,正是六年前,我倆在慈雲寺時,我親手寫在功德薄上的……”
丟失了一段記憶?
琢磨著‘失憶’這個詞兒,占色的心涼了涼。
好在,此時聽到這話,她雖然心驚,卻已經有了很好的接受能力了。
孩子都沒有了……再糟,也糟不過這事兒了!
眸子眯了眯,她皺了皺眉,又問,“失憶這事雖然荒謬,不過卻也說得通。可是,既然你說是跟我……為什麼咱倆的私事兒,唐瑜她又會知道?而且還知道得那麼詳細,詳細得……”
詳細得她都說不出口來。
她沒有說,權少皇卻能理解她的意思。
然而,解釋這件事兒,勢必就會提到催眠封閉記憶,同時也會牽扯到她為什麼要封閉記憶。
往事一幕幕襲入腦海,權少皇眉心擰痛。
遲疑了,又遲疑……
良久,他嘆了!
這次的事件給了他一個大的教訓,讓他不想再撒另一個謊,等著敵人來鑽空子。
眸色幽暗地盯著她,男人心思沉沉,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占小麼,六年前,我們倆……發生了一點誤會,分開了,還約好……此生,至死不見。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你懷孕了。那個孩子,就是十三。十三這個名字,是在他兩歲時,我為他取的,意寓為‘失散’……至於你,你大概也是分手後傷心過度,找到了呂教授,請她對你做了深度催眠,封閉了跟我相關的記憶。再後來,那段記憶的錄音帶,被有人心盜取……這麼跟你說吧,唐瑜知道的那些內容,全部出自於你自己的口中。這樣,你明白了嗎?”
jīng減了qíng節,迴避了傷感,權少皇還是說得喉嚨一陣陣哽咽。
他發自肺腑的話,獲得了占色的信任。
因為這樣,基本上可以解釋很多想不通的問題了。
不過,還有很多疑惑,依舊存在。
到底有什麼樣的‘誤會’,會讓兩個那麼相愛的人約好……此生,至死不見?
至死都不見,那不僅是愛,得是有多恨才可能?
而且,她既然生下了小十三,為什麼會讓她的兒子流落在外?
還有……
太多不能解開的事qíng,全都繞到了一起。
她再抬頭時,小臉兒還是帶著疑惑。
除了上述問題,她還問了一個。
“可是,你又憑什麼判定出來,六年前的女人,是我,而不是唐瑜?畢竟我與她相似得……老實說,換了我自己,單看樣子,我絕對分辨不出來。更何況,她知道那麼多過去的事qíng,而我卻一無所知。”
權四爺冷鷙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面色稍有不慍,他大掌扣緊了她的腰。
“占小麼,如果有一天,也有一個長得跟我一模一樣的男人出現在你的身邊兒,你能認出來那不是我嗎?”
這個問題……有點兒狂野。
掃一下他yīn沉的俊臉,占色吸了一下鼻子,“一模一樣,怎麼認?認不出來!”
胸膛狠狠起伏一下,權四爺眉梢揚起,上火兒了。
“老子白疼你了!”
“……說正事。”
權少皇眸子冷了冷,“正事就是,你化成灰,老子也認得出來。”
“……人只有死了,才會化成灰,你在咒我?”
女人細細軟軟的一句話,直接就將權四爺給噎住了。
見他吃癟,占色嘆了一口氣,“權少皇,你又迴避了我的問題。我想知道所有的真相,你能都告訴我嗎?不再隱瞞。”
“一定要知道嗎?”男人聲線沉沉。
“一定。”
喉嚨狠狠一梗,權少皇看著他倔qiáng的小女人,心沉得沒邊兒了。
事到如今,他也沒有指望這姑娘能高抬貴手饒過他了。
不過,見到她這會兒狀態還算比較平靜,他的心理多少就穩定了一些。看起來,他的女人,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軟弱不敢面對。或許,可以適當的讓她知道一些事qíng了。
攬住她,權少皇顧不得左臂傷口的疼痛,雙臂再次收緊,將她整個兒困在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壓著嗓子,用幾乎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挑緊要的一些事qíng告訴她。
當然,他迴避了兩個人六年前的關鍵矛盾。不過卻也真實地把他與二伯之間的矛盾,權家以前的恩怨,包括玄學五術與《金篆玉函》等等淵源,大概與她說了一些。
同時,他也告訴了她唐瑜回國的目的,以及權世衡的yīn謀和後來發生的那些事qíng,包括呂教授催眠,唐瑜被置入記憶,還有她嘴裡那個被囚禁的‘親生母親’。另外,他還告訴了她,在知道了這件事qíng後,他一直有派人在國外尋找唐心柔的下落,可至今沒有消息傳來。
基本上,除了不能說的,他都說了。
一陣嘮下來,時間竟過去了一個小時。
在這時間裡,占色一直睜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