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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色又喂了一聲兒,還是沒反應。
就在她準備掛電話的時候,才聽到杜曉仁急急地抽氣一下,嗓子壓低了下來,神神秘秘地說。
“喂,色妞兒,我在……我剛才……看見你老公了……”
權少皇?
手指緊了緊手機,占色問,“你在哪兒?”
“我?我在紅璽台看房子啊。”杜曉仁的聲音小若蚊蟻,好像害怕人聽見似的,吞吞吐吐,“色妞兒,我剛才看見……哎,完了,我……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
心裡‘咯噔’了一下,占色面色還算平靜,慢悠悠地問。
“到底什麼事?”
“占色,你先答應我,不要生氣啊。我剛才看見他進了一個女人的房子,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上次大變活人的那個女人。他倆還在門口,就摟摟抱抱的接吻……可噁心死我了……”杜曉仁不知道是在興奮還是什麼,語速特別的快。末了,好像在替占色打抱不平似的,咬牙切齒了起來。
“哼,我就說了嘛,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的。色妞兒,你不要生氣啊。剛才我都給你拍下來了。他要是敢甩了你,這個可以作為證據,證明是他先出軌,你怎麼著也能拿不少的離婚財產……”
聽著杜曉仁在自說自話,占色沒有吭聲兒。
心裡‘嗖嗖’漏著風,耳朵有些耳鳴。老實說……權少皇會與別人摟抱接吻,她不太相信。
恍惚間,又聽杜曉仁說,“色妞兒,我照片給你傳過來。”
叮——
彩信的提示音響起,她拿下手機一看。
杜曉仁果然給她發了一張照片兒過來。上面的男人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可那桀驁凌厲的身姿,對於曾經與他躺在一張chuáng上耳鬢廝磨過的占色來說,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就是權少皇?
而開門的女人,那張臉……
占色的腦袋‘嗡’了一下,幾乎不敢置信。
如果不是清楚自己不在紅璽台,她會百分百地認為那就是自己。
女人抬著頭,面上帶著微笑地看著他,那感覺……好像妻子在迎接丈夫返家一樣,溫馨自然。
男人背對著鏡頭,看不見表qíng。他的背後,跟著的人除了鐵手還有另外兩個警衛。
不過,與杜曉仁說的不一樣,沒有在接吻,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有多麼親密。
心頭剛緩了一下,杜曉仁的聲音又從電話里傳了過來。
“喂,喂,餵色妞兒,你沒有掛電話吧?”
“嗯。”占色應得很彆扭。
“看見了嗎?你等等啊,還有一張,剛才傳輸失敗了。”
還有一張?
老實說,占色其實不想看,可在又一道‘叮’聲里,她的手卻qíng不自禁地滑拉了屏幕。
杜曉仁傳過來的另外一張,也是彩信。不過,這張照片就比較火爆了。還是在那個大開的房門口,女人踮著腳尖兒,一雙手臂緊緊勾住男人的脖子,微偏著頭,滿臉陶醉地與男人深吻在一起,男人的雙手也閒適地摟在她的腰身上。
很深qíng,很有愛。
定格的畫面上,依舊只能看清女人的臉,男人的背——
占色看著它,慢慢地將手機拿到耳邊兒,說出來的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畫面感很qiáng。曉仁,你拍得很專業。”
“色妞兒……你,你千萬不要難過。”見她似乎沒有看出第二張的破綻來,杜曉仁暗自鬆了一口氣,心裡感謝著PS時代的神奇技術,哀哀的嘆了一聲兒,滿心焦急地勸她,“不過,色妞兒,這件事兒,你千萬不要先聲張,知道嗎?再怎麼說,你跟他那麼久,不能讓他白玩兒不是?他不說離你就不吭聲兒,先在他身上撈點錢才是王道。就算他要離了你,你有了這兩張照片兒,也能分他的財產……”
杜曉仁的想法……
好吧,占色承認,她說的這些事qíng,她就沒有想過。
淺淺地勾起唇,她語氣有些軟,有些無力,甚至讓電話那端的杜曉仁吃不准她的想法。
“曉仁,現在……我怕是真的沒有錢借給你了。就這樣兒,掛了。”
說完,掛掉電話,她閉了閉眼睛,手機從手上滑落下去。
手機觸地的‘呯’聲兒響,驚動了正扭過身子與孫青聊天的艾倫。
她轉過頭來,正想問占色怎麼回事兒,瞳孔倏地放大了,滿臉驚恐地看著她身下被染紅的太陽椅墊,尖叫了起來。
“占小妞兒……占小妞兒,你別嚇我啊……你怎麼啦?孫青……快……快叫人!”
占色看著艾倫驚恐的臉,找了好久才找到焦距,一雙烏黑的眸子深邃得令人心疼。
“不……不要擔心……”
小腹一陣陣的絞痛,可遠遠不如那張接吻的照片給她帶來的衝擊力。
那張照片兒,就像燒紅的烙鐵,活活烙在她心尖最軟的一處,痛得心都焦了。
他之前一直不吻她,對別的女人……卻可以吻得那麼深qíng。
心在抽痛,肚子在絞痛,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好像都在痛。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夠痛得暈過去,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再睡過來時才發現只是做了一場惡夢。可是,偏偏她的頭腦無比清醒,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她很佩服自己,因為她還能淡定地告訴艾倫。
“艾倫……送我去醫院……”
*
紅璽台。
開門的瞬間,唐瑜見到權少皇,確實撲了過去。
可惜。
人還沒有按期撲到他的懷裡,男人伸手就揪住了她的頭髮,接著重重一推,把她整個人推撞在了門板上,發出一聲極重的悶聲。
“嘶……”
扶著吃痛的肩膀,唐瑜吃驚地看著權少皇。
“四哥……”
嫌棄地擦了擦手,權少皇半眯著黑眸,聲音冷酷得像一把尖利的刀子。
“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被注入了占色與權少皇那段記憶的唐瑜,心裡是憋屈的。她可憐巴巴地看著明明就在面前,其實卻遙不可及的男人,委屈地紅了眼睛。本來還想說什麼,可在男人冷鷙無qíng的目光里,她相信,自己如果再近一步,他下手會比這次更重,把她整死都有可能。
頓了頓,一隻手撐著牆,她慢慢地直起身體,吸了吸鼻子,垂了頭。
“對不起……進來再說吧。”
唇角冷冷一勾,權少皇眼光掃了一眼單元房對面的貓眼,與鐵手對視一眼,涼笑著邁步進了門。
正如占色所想,他在京都城到底有多少房產,其實還真心不太清楚。
紅璽台的這處房產,他一次都沒有來過。
進門掃了掃兩個派過來監視唐瑜的人,他坐在沙發上,目光涼涼。
“說吧,你的打算。”
唐瑜咬著唇,目光切切地落在他臉上。
她原以為兩個人怎麼說都曾有一段‘過往’,他既然肯來,在心裡對她的感覺肯定是不一樣的。可這會兒看著他冷漠的表qíng,他yīn郁的目光,比之陌生人還要生疏許多,不禁又寒了心。
可是,儘管她心裡非常難受,卻不得不端住臉來與他談。
“四哥要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幫你把權世衡騙回來……不過,我有條件。”
權少皇噙著冷笑,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上,滿是諷刺。
“哦?”
看著他顛倒眾生的英俊臉孔,唐瑜心下有點兒沮喪。這樣子的他,與存在她記憶里的他完全不一樣。根本沒有半點兒溫柔與憐惜,以至於她現在完全吃不准這個男人的心思到底是怎樣的了。可……蝙蝠把她bī得太緊,她忌憚權少皇,同時也忌憚權世衡和蝙蝠。
如果三個人之間,必須三選一,她先得有占色這張底牌的保護。
只能如此了……
一咬唇,她接著補充。
“四哥,我同意合作的條件……就是,我要先見到我妹妹。”
她妹妹……
想到占色,權少皇心抽抽一下,亂如麻。
揚起下巴,他冷冷掃了唐瑜一眼,儘管心裡不悅,可眸底卻平靜得幾乎找不到一絲波瀾。緊繃的臉上,更沒有一絲多作的qíng緒,聲音涼涼的。
“唐瑜,你該知道,你能住在這裡,正因為你是她姐姐。但你更應該知道,你住在這裡,與囚禁沒有什麼兩樣。就算你是她姐姐,也沒有資格與我談條件。”
只是她姐姐麼?
六年前……他倆什麼都不算?
完全被置入了記憶的唐瑜,腦子裡qíng節在回放。
悶悶地想著,她卻不敢問出來。
舔了舔唇,她舌尖掠過紅潤的嘴唇,動作xing感又誘惑,聲音更是婉轉。
“沒錯,我是她姐姐。我問你,你把我囚禁在這裡,我妹妹她知道嗎?她知道了會同意嗎?她願意她的親姐姐被你囚禁?願意她的親生母親被權世衡脅持在美國,你卻不聞不問?”
“唐瑜。”權少皇聲音冷得薄如利刃,“除了占色,別人的事與我無關。而且,我的耐心有限,不要繞。”
他的冷酷,很真實。
只需要淡淡一句,即籠罩了整個寬敞的屋子。
唐瑜那張酷似占色的小臉兒上,目光爍爍,與他深邃的黑眸對峙了片刻,瞳孔就一點點收縮了起來。有那麼一秒,她真的有點兒懷疑自己腦子裡那部分記憶的真實xing了。不可能!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有那麼深愛過她,為什麼她在他的眼睛裡,竟然連半絲的qíng感都找不到?!
權世衡說,權少皇一定會對她有感覺的。
可他真的沒有,明明就沒有。
蝙蝠說,她的任務就是讓權少皇愛上她。
可她很懷疑,他這樣冷漠疏離的男人,真的有可能愛過哪個女人嗎?
她甚至懷疑,她真的愛她妹妹嗎?
唐瑜一直覺得,自己可以讀懂任何男人的眼神兒。許多男人看見她的美貌,就像狗看到了一塊鮮美的ròu,時時刻刻忍不住撲上來。而面前這個男人,她是真的看不懂,也看不透。
然而,不僅男人犯賤,女人也犯賤。
權少皇越是薄qíng薄xing,她心裡那點犯賤的執著,就越來越明顯。尤其……想到他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心裡不免又多了幾絲遐想。抿了一下唇角,她默默看著權少皇邪肆yīn冷的臉,態度更加軟化了下來,一張傾城絕色的小臉兒,寫滿了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