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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空了好久的心臟,總算落了下去。
只是,她有些擔心他。
“手哥,他,沒有危險吧?”
鐵手輕輕點頭,“嫂子放心,依計行事。”
‘依計行事’幾個字一入耳,占色突然覺得心底顫歪了一下,一把揪住了鐵手的衣袖,“手哥……”
“嗯?”
占色覺得這一句話,她問得十分吃力,“我想知道,這件事,四哥他事先到底知不知qíng?我是不是,一不小心又成了他用來對付satan組織的一顆棋子?”
鐵手隱在黑暗裡的臉色看不清楚,頓了下,他搖了搖頭。
“嚴戰背信棄義,四爺不知qíng。”
吁……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這一句話,占色總算長鬆了一口氣。
那一種感覺,甚至比有人來救她了,還要讓她舒心。
他並沒有再騙她,這個很重要。
*
天色黑得不見光線。
不敢開手電,山風很大,一陣陣chuī在茂盛的樹林裡,那呼嘯聲兒,像有人在哭泣。穿梭在叢林裡,占色在鐵手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艱難。
靜靜地叢林,獵獵的山風,占色十分疲憊。
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從來沒有經過急行軍訓練的她,就實在累得不行了,半坐一塊兒平整的石頭上,她呼啦呼吸直喘粗氣兒。
“手哥,我實在走不動了。要不然,我們找個地方藏起來,等天亮再說?”
鐵手皺下眉頭,過來牽她,“翻過這座山就好了,那邊兒我藏了一輛車。”
“呼……好,我再走……好……”
撐著腰,挺著大肚子的占色,qiáng迫自己又站了起來。
並不是她矯氣,現在她懷著的肚子已經八個月了。八個月的孕婦翻山,真是一件要命的事qíng,她還真怕這麼一陣折騰,把小丫頭給累得就在這兒呱呱墜地了。
“嫂子……”
又走了幾步,鐵手喊了她一聲。
“咋,咋了?”占色抬頭,看著高得像座鐵塔一下的他。
鐵手又沉默了,眉心擰得死緊。
今天晚上的局勢會怎麼樣,現在還不明朗,四爺安排他先把她送入國境線,那邊兒已經有人在接應了。可眼下她的qíng況,大著肚子翻山,也確實有些為難了……
他該怎麼辦?
見他久久不語,占色拉了拉他,“怎麼了?手哥?”
“我抱你上去吧?”
鐵手說得有些為難。而她目前的狀況,除了抱,沒有別的辦法。
抹了一把汗水,占色也有點兒糾結。
不過仔細一想,生死關頭,大家都是江湖兒女,至親好友,如果要再顧及那麼許多,出了事兒掉了腦袋,那可就真的麻煩了,不應該拘這樣的小節。
她紮好了頭髮,沖他笑了笑,“那辛苦你了!”
鬆了一口氣,鐵手沒有再說話,也沒有耽誤時間,攬住她的腰,直接就將她一百多斤的重量級身體抱在了懷裡,皺著眉頭大步往山上爬,速度比剛才兩個人走快了許多不說,他就連喘氣的聲音都很平穩。
占色不得不佩服他的體能。
為了給他減輕壓力,她將雙手吊在了他脖子上。
兩個人一路走著,也一路沉默。
沉默之中的山風,尤其刺耳,chuī得人心裡惶惶。
占色覺得,應該找幾句話來說說,免得這麼尷尬。
“手哥,我們這樣走了,四哥他們不會有事兒吧?”
“不會。”鐵手吐字很清晰,可說的字卻很少,這讓占色不免又想到了剛認識他的那會兒,每一次說話他都是這樣兒一個字兩個字的。
想了想,她又問,“我們有多少人過來了?”
“不多。”又是兩個字說完,大概覺得有些不妥,太過疏離,鐵手又悶悶地補充,“除了無qíng的行動大隊,紅刺也來了些人。”
“那林心紋和顧東川,四哥帶來了嗎?”
“帶來了,要不怎麼進山。”
“哦,我明白了,他是大大方方進來jiāo換人質的,你是潛伏進來保護我的?”
“嗯。”
鐵手的聲音很沉悶,而腳下是蜿蜒得幾乎看不見路的山道,黑咕隆冬的地界兒上,占色一直別著臉不敢去看,整個人埋在鐵手的懷裡,有一句沒一句的瞎嘮。
“那個楊梅竟然騙我說,四哥他放棄我了……”
“嗯。”
又是一句“嗯”,讓占色有些好笑。
這個人到底聽清了她說的話沒有?
不過,他既然心不在焉,她也就不再問了,只是小心地囑咐,“小心腳下,你不用理會我。”
這一回,他到是沒有再“嗯”了。
“你說,我在聽。”
“一個人說話沒意思。沒事兒,我就是有點兒緊張,你仔細腳下就行了。”
“好。”
沒了占色的聲音,兩個人又沉默了下來。
在這種沉默的氣氛里,占色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特別的慢。一條山路,好像就再沒有了盡頭一樣,行走在黑壓壓的群山里,搞得她的心裡十二萬分的壓抑。尤其,在她察覺到鐵手的呼吸越發濃重,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手哥,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一會兒吧?”
“不用,很快就到了。”鐵手悶悶地說著,腳下幾乎生了風,像是他也恨不得快點兒翻過山頭一樣,速度再次加快了起來。
占色兩眼一抹黑,完全看不清楚路。
而鐵手,卻能在夜間如履平地。
在佩服之餘,她說得十分誠心。
“等我生完孩子去了zmi,也得跟著你們訓練訓練,免得下一回又被人給綁架了,還得拖你們的後腿兒。”
她玩笑似的聲音,讓鐵手愣了一下。
“哪能總被綁架?”
呵呵的悶笑了兩聲兒,占色笑著直感嘆,“我覺得吧,做權四爺的老婆,本來就是一個高風險的職業,你有沒有一種感覺,這不會是最後一次?”
鐵手扣在她腰上的手僵了僵,額頭上的汗水淌了下來,可他的聲音卻很輕鬆,甚至帶著一點難得的笑意,“這到也是。”
“呵呵……”
“到山頂了!”
幾個大步抱著她上去,鐵手鬆了一口氣,剛放她下來,突然見到隱藏在黑暗裡的一處,幾乎同時出現了好幾束刺眼的手電筒光芒來。
“嘖嘖嘖,果然被我猜中了!就知道會給我玩這麼一出把戲。”
在手電筒光線的照耀下,是章中凱一張斯文的臉,而他左邊臉頰上的瘢痕,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更為猙獰。他不是一個人,旁邊還帶了好三四個身穿迷彩服手挎步槍的年輕男子。在他們的手裡,押著一個女人——被反剪了雙手,堵了嘴的艾倫。
占色看不清,鐵手卻是剎那變了臉,“你們要做什麼?”
“我在這裡等了你很久了……”章中凱突然發笑,“鐵手,我其實一直在做一個研究課題,給你的心理有關的。上一次在顧東川的宴會上,蔣清平擄了這兩個女人,當時,你選擇了救我們家色色,放棄了這個可憐的女人……”
說到這裡,他伸手拍了拍艾倫怒目而視的臉,笑容更加猖狂了。
“現在,我想試一下,同樣的選題擺在面前,你會怎麼選?”
“艾倫?!”占色終於反應過來了,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就是艾倫,心痛了一下,她大喊,“章中凱,你個王八蛋,你要做什麼?”
“章中凱。”鐵手落在占色腰間的手緊了又緊,不過,面色還算平靜,“你要敢動她,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
章中凱大笑,猥褻一般彈了下艾倫的臉。
“我不僅要動她,還要當著你的面兒動她。除非,你拿占色跟我換。”
艾倫嫌惡地別開頭去,被堵著嘴說不出話來,力氣也幾乎已經耗盡了。唔唔了兩聲兒,她盯著鐵手的臉,沖他使勁兒地搖了搖頭。
她說不出來,鐵手卻知道她的意思,心裡直抽抽,騰出一隻手就拔了槍。
“放開她,要不然,老子馬上嘣了你!”
章中凱見狀,把艾倫放在自己身前做ròu盾,笑得更加得意了幾分:“不錯不錯!果然是zmi機關的二號人物,耍勇鬥狠有一套。”說到這裡,他轉過臉去對另一個男人說:“哥們兒,一會兒聽我的口令啊,該扒衣服就扒衣服,該上就上……”
“你他媽敢!”鐵手怒了!
“章中凱——!”占色冷靜了一下,突然甩開了鐵手的手,沖章中凱大喊,“你要的人不就是我嗎?放了她,我由著你處置。”
看著她的臉,章中凱扭了扭脖子,笑聲很淺。
“沒錯,一切都為了你。一個又一個的男人,都是為了你。當然,也包括他。”
他的手,指向了鐵手。
鐵手動了動嘴皮兒,沒有吭聲兒。只是一把拽住了占色的手腕,阻止她過去。
占色心驚ròu跳,驚魂未定地看了他一眼。可是卻怎麼都脫不開他的手,只得小聲兒勸說,“手哥,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你把我拿去換艾倫過來,真的,他絕對不會殺我的。”
鐵手死抿著唇,一動不動,盯著章中凱,手臂肌ròu繃緊,頭頂幾乎要冒出煙兒來了,十指手指頭,仍然牢牢地扣住她不放。
見狀,章中凱哈哈大笑,突然一把扯掉了艾倫堵嘴的毛巾,右手虎口掐住她的脖子。笑容殘忍而狠戾的看著鐵手,一雙黑幽幽的眼睛,在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下,yīn冷得好像一條毒蛇。
“鐵手你可想好了,誰才是你的女人?”
“阿翊……”艾倫直瞪他,“阿翊,你不要管我,你帶她走。”
鐵手看了一眼被他鉗住了脖子的艾倫,看著她無奈的掙扎,神色明顯焦躁了起來。
“章中凱,你放了她,我可以做主,饒你一命。”
“饒我一命?”章中凱下手的動作更加不留qíng面,直掐得艾倫眼翻白眼兒才笑著說,“你的女人在我的手裡,生死由我說了算,你還敢大言不慚地說饒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