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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認為我會跟你們走?”
“你有選擇嗎?”
回視著他的眼睛,占色不反駁,說出來的話卻很固執。
“如果你要用我來對付他,還是不要làng費彼此的時間了。”
她的聲音很輕,語調也很平緩。像是對怎麼處理她的結果毫不在意。可聽入兩個人都了解她的男人耳朵里,卻知道這些話里代表的意思和qíng緒。
嚴戰不輕不重的一笑,“你以為呢?我帶你去還能做什麼?”
占色也是不緊不慢地盯著他,諷刺地挑高眉頭,笑了起來。
“看你的表qíng,是準備孤注一擲了?”
不管真笑還是假笑,占色的笑容向來很好看,總會給人一種百花綻放眼前的美景。嚴戰欣賞地勾了一下唇角,再走近一步,伸手攬了她的肩膀。
“你總是對的。”
肩膀上的大手傳來的熱量,讓占色不自在地打了個寒噤,身體扭抖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推開他,往後退了兩個大步,腿彎剛好撞在了茶几邊沿。
“嘶……”她吃痛驚呼。
章中凱剛想要伸出手去扶她,嚴戰就已經搶前一步,蹲身下來看了看她的腿,索xing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往外面走去。
“懷著孩子,還是多注意身體比較好。”他的聲音,壓抑而低沉。
占色抿著嘴裝死人。
一雙手指死扣在手心裡,心底一陣陣發寒冷笑。
嚴戰腳下一頓,像是感受到了她的qíng緒一樣,低頭看了她片刻,緩緩地湊近她的臉,盯著她呵氣一般,淡淡說。
“占色,人識時務,比一味反抗會活得更舒服。”
男xing獨有的溫熱氣息噴灑在臉上,讓占色的臉剎那一紅,那一種彆扭感從呼吸里很快往身體四肢蔓延,讓她整個人僵硬在他的懷裡像一塊兒大石頭。
“我現在對你還有用,不是嗎?你又能把我怎樣?”
低笑了一聲,嚴戰將她緊扣在懷裡,俊美無匹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難以窺測的笑容,在這一間唐瑜用愛qíng妝點過的新房裡,在那流光一般溫馨的燈光下面,他的唇角,帶出了一抹難以描繪的美感來。
“很對。你很有用。所以你乖乖的,我自然不會傷害你。”
“恰以為,你的行為,已經是傷害了。”
“哦?”嚴戰笑,“你覺得我該怎樣做?”
占色不是傻子,她相當清楚目前的處境。也知道,現在擺在她面前的路不多,她不是能飛檐走壁的女英雄,不是bào力壓抑的對手,以不變應萬變才是王道。
想了想,她果然不再動彈了,只是安靜而平淡地說。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她想要避開與他肢體接觸的表現太過明顯,嚴戰冷笑著目光暗了一下。
“爵爺!”章中凱適時上前。
“怎麼了?”嚴戰眸子淡淡掃向他,一張清冷的俊臉上,qíng緒掩藏得極深,就連章中凱這樣善於察言觀色之流,一時間也無法猜透他真正的心思。
“不要傷害她。”瞄了占色一眼,章中凱滿臉真誠。
占色冷哼著,差點兒笑出聲兒來,繼續對他嗤之以鼻。
而嚴戰卻抿緊了嘴唇,似乎想了許久,直到一雙幽黑的眸子深邃得再無溫度,才將占色緩緩放在地上,淡淡地說,“我會處理。”
這樣的回答,相當於沒有回答。
章中凱愣了一下,大概察覺到了他的不悅,皺起了眉頭。
“我合作的條件從來都只有一個。我要這個女人。”
抿著冷冷的唇角,嚴戰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額外的表qíng,只是拿眼睛掃了一下因被當成了商品而面帶譏誚的占色一眼,輕輕勾了一下唇。
“再說。”
淡淡的兩個字說完,他拉著占色的手大步往外。
章中凱隨後跟上,眸底一片yīn暗,qíng緒沉沉。
一道兒走出臥室,通過短短的玄關,占色一眼就看見了跟著嚴戰前來的好幾個高大而壯實的黑衣男人。當然,她也見到了斜倒在沙發上被陳姐看管著的孫青。
她果然還在熟睡中,完全不知道被自己的戰友擺了一道。
占色默不作聲地掃了一眼,突然停下腳步,一把拽住了嚴戰的衣袖,一張掩藏在長發下的小臉上,多了一抹請求的味道。
“放了她。”
三個字,她說得有力,嚴肅。
嚴戰微微一低頭,目光落在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幾截蔥白手指上,緩了下qíng緒,他才笑著抬起另一隻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
“為什麼每一次,你首先想到的都是救別人?”
“她不是別人,她是我朋友。”
“朋友?”在嘴裡淡淡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嚴戰眉頭蹙得有點兒寒冷,他沒有再去觀察占色什麼表qíng,只是扭過頭去,對陳姐使了一個眼神兒。
“一會兒放了。”
陳姐從占色出來開始,一直都低垂著腦袋,聞聲兒這才抬起眼睛來,一不小心就與占色目光里那一抹嗜殺對上,立馬就又重新埋下頭去。
“我知道了,爵爺!”
占色察覺到了她眼睛裡的愧意。
可是,有什麼用呢?
輕蔑地鄙視了她一眼,占色看著孫青熟睡的蒼白面孔,默默地道了一聲“珍重”,然後跟上了嚴戰的腳步。而嚴戰牽著她的手一直沒有放開。出了門兒,手指才若有似無地在她手心裡輕撓了一下,聲音小得也只有她才能聽見。
“占色,如果有一天我遇了險,你會替我求qíng嗎?”
占色手指微微一曲。這不是她第一次被嚴戰握住手,他的掌心還是那麼gān燥溫暖。可是,那一種被舊日假象給蒙蔽了的感覺,讓她對與他手心jiāo纏特別的反感。
緊蹙著眉頭,她甩不開他的手,只能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來。
“在今天以前,我肯定會。”
嚴戰的眼睛裡有剎那的驚喜,而她笑容斂住,卻繼續補充。
“可今天以後,就算你死在面前,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手指緊了緊,嚴戰的目光,慢慢黯淡。
“很好。”
一行十來個人沒有人說話,魚貫出了紅璽台。
占色心知人家這樣有計劃的擄她,根本沒有什麼抗拒的意義。所以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大喊呼救,只是一隻手輕輕護著肚子,一隻手任由嚴戰緊攥在掌心裡,qiáng壓下心底湧上來的難堪與羞rǔ,默默地低著頭,不敢輕易讓自己和孩子涉險。
汽車啟動了,穿梭在城市的夜空里。
不知道目的的,不知道結果會如何,占色目光不經意瞄了一下手腕上的玉十八子,一直縮在車座里,沒有吭聲兒。
其他人,也沒有說話。
整個人車廂,她好像只聽見了自己的呼吸。
“累了?”
嚴戰坐在她的身邊兒,側過身來,態度親昵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又伸出了手臂來,將她整個兒圈在了懷裡,還掌了她的後腦勺往懷裡按了按。
“困了就睡一覺吧。聽說孕婦很嗜睡?”
占色整個人僵硬著,兩隻爪子攥得死緊。
鼻腔里,充斥著他身上gān淨清淺的氣息,一種像極了木蘭花的清幽香味兒,非常好聞,好聞得她的心底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的害怕。或者說,從她得知了爵爺和蝙蝠其實就是嚴戰的那一剎那,除了心頭的失望之外,她一直沒有過太多的恐懼。
要說最多的qíng緒是什麼?
只是,恨!
說不上來恨什麼,大概就像被親人背叛了一樣的感覺吧?
可是,他背叛她了嗎?
她仔細一想,又好像真的沒有。
因為她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他,甚至他對她的那些好,也只是她的一廂qíng願認為而已。誰又能說,他不過一早就是為了利用她呢?
“小麼,你還是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哥哥。”淡淡的,嚴戰突然說。
想什麼就來什麼?
哪裡還有什麼狗屁的兄妹qíng誼?
占色一彎唇,“只怕我無福消受。”
她語氣里的qíng緒不多,疏離感卻十足。
嚴戰似乎淺淺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回答她。
可是,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樣的一個被脅持的夜晚,在一個不知道去向的汽車上,她疲憊的孕期狀態竟然讓她支撐不住,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無力動彈之下,她窩在嚴戰的懷裡,稀里糊塗就睡了過去。
睡的速度之快,讓她事後想起來都匪夷所思。
那感覺,好像壓根兒就不是陷入了láng窩,而是回了自家的chuáng上一樣。
“她睡了?”副駕上的章中凱,回了下頭。
“嗯。”嚴戰回應著,見她的腦袋垂下去了,稍稍替她調整了一下,才環住她豐腴的腰身,替她擺出了一個更加舒坦的位置,默默地闔上了眼睛。
章中凱瞥了他一眼。
“剛才有一些話我不方便說。現在她睡著了,咱們也可以放到明面上來了。爵爺,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我當初同意加入你們的計劃,條件就是要她。”
嚴戰順了順占色的頭髮,眉間隱隱有一層鬱氣。
“你不用提醒我。這件事,你該知道,我做不得主。”
“哦,那誰可以做主。”
看了看懷裡的女人,嚴戰突然苦笑,“她自己。”
章中凱什麼人?透過外象看本質那可是箇中高手,雖然嚴戰表面qíng緒不多,可語氣里那一抹淡淡的失落,又怎麼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對,你是做不了她的主。可你可以做你自己的主。收好了心,免得到時候在老爵爺面前,大家都難看,你說呢?”
嚴戰面上無風無làng,眼神微微一眯。
“你來管我?”
“我自然管不了你,不過君子重信。”
“你是君子?”嚴戰撐了下額頭,唇角隱隱有嗤意,不過,下一秒,他的話又繞了回來,“我跟她的關係,你該知道的。”
章中凱眼角微微一揚,語帶諷刺。
“對,我要是不知道,能任由你這麼摟著他?可爵爺,你就算是她的表哥又怎麼樣?古時候表哥表妹那可是天生一對,誰能保證你沒有別的想法?或者說,你敢說你現在真沒有別的想法?畢竟,她確實是一個能讓男人恨不得傾其所有也要奪到手裡才甘心的女人,不是嗎?權少皇如此,安東華如此,我如此……你,又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