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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段時間,因為權少皇給她在醫院定點治療,一些控制得很好,沒有想到突然又發病了,而且一發病,就這麼厲害……
一想到這兒,再看到面色蒼白的老媽,占色就後悔不已。
老媽之前來電話的時候,就說她的身體這幾天不太好,時不時覺得四肢無力,jīng神不振,胸口發悶,她知道這些都是高血壓患者的典型症狀,可她在明知道的qíng況下,為什麼還要和魯芒去爭那點兒長短,惹得老媽病發。
早知如此,由著魯芒去說不就行了麼?這些年都習慣了,罵幾句又不少塊兒ròu……
她越想越自責,眼圈兒就越紅,心裡也就越內疚。
可人與人不一樣,有些人的良心從來沒有裝在胸膛里。在她為了俞亦珍的病檢討自己的時候,魯芒和魯有德對她的惱意卻更甚了。這丟在墨缸里染過的父女倆,覺得俞亦珍犯病都是占色給害的,在等待120急救到來的時候,免不了又是對她一陣埋怨。
占色心裡惱恨,可看著俞亦珍的qíng況,不得不死死咬著唇,半聲兒都不吭。
而且。
在這樣的qíng況下,她今兒回來前原本打算要問的事qíng,也只能全部咽下去了。
等老媽好起來,再找機會問吧。
*
120來得很快。
在經過一番緊急救治之後,占色在病房裡見到了俞亦珍。
看著病chuáng頭的電子血壓檢測儀,她望向那個掛著聽診器的醫生,目光紅紅地問。
“醫生,我媽她qíng況怎麼樣?”
醫生轉過頭來,態度十分友好,面色稍稍有些沉重。
“現在血壓140/90mmhg,心律不齊。經過剛才檢查確認,左心衰竭,伴有心房顫動……”
這個醫生對俞亦珍的病qíng很熟悉,之前權少皇正是在這個醫院給她聯繫的這位醫生。她看病吃藥也都從他的帳上走,不需要自己花錢。從她第一次來這兒治療開始,中間從來沒有間斷過。
當然,基於她的病qíng,今天發生這樣的qíng況,醫生並不吃驚,接著又說。
“你母親本來就有長期的高血壓史,因為之前有左心室肥大的問題,我一直在給她服用降壓片進行治療……”
在醫生的敘述里,占色焦急了起來,忍不住cha言。
“醫生,這個嚴重嗎?”
左心衰竭……其實她能猜測。
不過,有的時候,人的心理就是如此,想從醫生那裡得到些安慰。
醫生頓了頓,看著她緊張不已的樣子,回答得比較巧妙。
“這個嘛……你母親的血壓問題一直控制得不錯。但是你知道的,人的血壓一升高,左心室的she血阻力肯定就會增加。而心臟在收縮的時候,左心室會把血液泵到主動脈,在這樣的長期負荷下,左心室會逐漸肥大,慢慢發展會左心衰,如果控制不好血壓,繼續下去,會發展為右心衰,還有可能變成慢xing心力衰竭……”
慢xing心力衰竭?
聽著這種駭人的病名,占色的眉頭蹙成了一團兒,心跳似乎也跟著醫生的語速加快了起來。頭腦‘嗡嗡’響了幾下,她直接問出了比較關注的問題——後續治療,以及病qíng的危險xing。
面色凝重的想了想,醫生才坦言。
“我們現在進行的方案,是學術界最有效的治療方法。現在她的病qíng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往後主要還是靠控制和調節,要徹底治癒,難度很大。”
這麼說,就簡單明了了。
意思就是,暫時不會有危險,以後就說不定了。
占色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了。她能理解在如今的醫患關係之下,這位醫生的保守xing回答,畢竟這種事兒,誰都不敢拍板兒來說。
與醫生道了謝,她坐在俞亦珍的chuáng邊,難過的盯住她。
“媽,對不起……”
俞亦珍眼圈兒一紅,搖了搖頭。
占色知道她的意思,摸了摸她的手,“你現在好點兒了嗎?”
俞亦珍打著點滴,人現在是清醒著的。
沖她點了點頭,目光幽幽地看了她幾秒,又轉頭看向chuáng邊的魯芒和魯有德,一雙沒有神采的眼睛,更是灰暗不堪,聲音緩慢,“小麼,小芒……你們姐妹倆要好好的相處……媽……看不得你們吵架……”
占色吸了一下鼻子,認真點頭,“媽,我知道了。”
魯芒瞄了她一眼,哼了哼,耷拉下眼皮,不吭聲兒。
“小芒!”俞亦珍嗔怪地低喝了一聲兒,像是動了怒,捂著胸口又氣緊了起來。事實上,俞亦珍是個明白人兒。兩個都是她自個養大的孩子,她能不知道這兩個姑娘的xing格脾氣麼?如果不是魯芒把占色給惹急眼了,她大多數時候都是會讓著魯芒的。
小麼是個乖孩子。
可……
她一想到往事,只能無奈地嘆了!
“小麼,你結婚了,是大人了。妹妹她還小不懂事,你多教教她,不要跟她計較。小芒,你也是……你的脾氣要改,姐姐對你咋樣兒,你心裡清楚……記住媽的話,凡事莫比攀,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不要去求……咳……”
俞亦珍說得上氣不接下氣,說到這兒咳了一聲兒,面色又白了。
占色眉頭皺著,瞧得心痛不已,趕緊替她順著氣,制止了她。
“媽,你不要說話了,先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等你好起來了,再慢慢教育我們。”
見狀,魯有德與魯芒也暫時xing的放下了心裡的念頭,趕緊湊過來涎著臉地勸她睡覺,幾乎異口同聲地表達了同樣的意思——不會再與占色為難,一家人要和和氣氣的過日子。
俞亦珍眼睛有些浮腫,來回在三個人的臉上審視著,見大家都沒有了惱意,心裡的不安也就慢慢坦然了下來。她愉快地點了點頭,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她xing格軟弱,要的就是家和。
可她卻不知道,越是想和……越是和不了。
就在她睡過去半小時之後,魯芒就把占色拉到了病房的外面。
“姐,今天那些話,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麼對你說話。不過……你也有不對,你說你給我介紹一個男人怎麼了?他又不是你的男人,你gān嘛那麼彆扭?哼,明明說不過我……還出手打我!”
說不過她?
占色眯了眯眼睛,看著魯芒,心裡堵著那團燥火還沒落下去。
“小芒,今天那些話,你到底啥意思?”
什麼破鞋?什麼18歲就如何?什麼她結婚前又如何?這些話,如果單單只是為了罵她臨時編造的,不會把時間都具體化……而且,老媽也不會那麼緊張。
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她想知道,可魯芒卻明顯有了退縮之意。迎著占色厲色的目光,她小心翼翼的絞了一下衣角兒,沒再敢抬眼與她對視,語氣里支支吾吾。
“沒什麼意思……我就是……尋思著,怎麼氣氣你……”
“真的?”占色明顯不信。
魯芒的xing格如名字,一見她窮追不捨的問,圓不上謊的她立馬就沖她急眼兒了。怒氣沖沖地盯著她,剛才緩和下來的聲音,立馬就提高了八度。
“嚯!不是蒸的,難道還有煮的?占小麼,你沒有吃錯藥吧?我都說了沒有那回事兒了,你是急著把髒水往自個兒頭上潑,還是不服氣,想找我gān仗啊?”
見到魯芒一副挑刺著要gān架的樣子,又偏頭看了一下緊閉著的病房門,占色害怕吵醒了俞亦珍導致病qíng加重,即便明知道她在撒謊,卻也不得不妥協了下來。
撐了一下太陽xué,她瞄著魯芒,語氣沉了下來。
“行!咱們不說這個。你小聲點兒,不要吵醒了媽。”
諷刺的冷哼了一下,魯芒這樣的姑娘涉世未深,xing子浮躁,一見自個兒占了便宜,不僅不知道收斂,小尾巴反倒還翹起來了。
“姐,我吧,真的很想知道,你為啥就不願意給我介紹我姐夫的堂哥呢?”
占色睨著她,靜默了好幾秒,才壓抑著心裡的煩躁,語氣平和的告訴她。
“嚴戰他不適合你。”
嚴戰?原來他叫嚴戰?
胸腔里dàng了一下,魯芒的腦海里,頓時浮現起了今兒看見的嚴戰那張俊朗的臉孔,激動得音調都提高了不少。
“不合適?你可又來了。姐,你說說,到底哪裡不適合了?只要他是男人,我是女人,那我跟他就能適合。哼,說來說去,要不然就是你對她上了心,要不然就是在你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妹妹。有哪個做大姐的像你這麼自私的?”
“小芒!”占色壓著嗓子低喝一下,阻止了她,“會不會小聲點?”
魯芒哼了哼,不悅地別過頭去。
盯著她一雙發亮的眼睛,占色又怎麼會看不清她那點小心思?
拉著她坐在休息椅上,她一隻手搭在魯芒的肩膀上,目光里多了些嚴厲。
“小芒,媽都住院了,你覺得這時候再說這個……合適麼?”
她的意思很明顯,不想再與魯芒爭吵,可魯芒對於她的迂迴政策壓根兒就理解,更不為其所動。雖然剛才俞亦珍發病的時候,她心裡嚇得不行了。但一聽到醫生說已經控制住了,就再沒有半點兒擔憂的心思了。
在她看來,她老媽這個病拖了這麼多年了,每次都這樣,也沒哪次真死掉了,不過就是在醫院裡折騰折騰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麼想著,她盯著占色,目光里的怒意,就又濃重了幾分。
“姐,你會不會太過分了?”
她太過分?
要不是老媽在裡面躺著,占色絕對不想再與她làng費口舌了。
可,哪怕心裡堵得慌,她卻也只能壓著嗓子苦笑。
“魯芒,在jī蛋里挑骨頭的人,從來就不是來吃jī蛋的。”
被她這麼一嗤,魯芒直接就燥了。
另看她已經過了叛逆的年紀,可她叛逆的xing子,卻一直保留著。占色越是拒絕,她越是覺得裡面有貓膩,越是覺得這個姐姐就是不想她好。
“占小麼,你少夾槍帶棒的諷刺我了,行不?在我面前賣弄什麼呢?哦,指著我聽不懂是吧?是,我是不如你有文化,不如你漂亮。不過,你憑良心說,難道我魯芒真的就不漂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