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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思忖著這兩件事兒,她白皙的面色在玻璃碎片兒一樣的光影下,看上去平淡無常,內心卻一陣陣波瀾起伏。
寶馬X7最終以一個高傲的姿態,停在了拉斐特城堡酒店。
天兒剛入黑,遠遠望過去,酒店一片燈火通明。現在氣氛熱鬧,可井然有序,並不繁亂。
下了車,進入晚宴大廳時,占色的心qíng稍稍淡定了一點。
因為晚宴的指示牌上寫得很明白,它確確實實是一個關注弱勢群體,關心下一代的慈善晚宴。招示牌上也寫明了,主辦方是中華慈善總會,市關工委,教育局等。承辦方也來自各大知名企業。除此之外,另外還有包括市內幾家電視台和報刊網絡在內的多家媒體到場。
因此,晚宴很盛大。
只要她一直呆在這個地方,艾慕然既使再大膽,也不敢拿她怎麼樣。
微垂著眸子,她不再作聲,不管見到誰,不管艾慕然和誰打招呼,她都只是抿著唇,淺淺的微笑,將小高跟鞋踩出細碎的腳步來。
從停車的位置到晚宴簽到處,兩個女人吸引了眼球無數。
當然,艾慕然的一對36E大波在黑色印花晚禮服的襯托下,絕對是能惹火又吸男人眼球的。尤其兩個半圓還露在外面,按照以往的記錄,她在哪裡都是人群的焦點。可今兒,在她明顯的感覺到目光被占色分流了。
因此,她的臉色越來越不好了。
存了包,在侍者的指引下,占色跟著艾慕然步入了有著大盞大盞水晶吊燈的宴會大廳。
頓時,有些驚。
巴洛克建築風格的大廳,面積非常大,吊頂很高,好像將整個一層和二樓的隔層取掉了,中央懸空,旁邊有旋轉樓梯連接往三樓。整個會場奢華高檔,大氣磅礴。寬敞的主持台上布置得花團錦簇。台下,一個個圓桌上,美酒佳肴、銀制餐具泛著貴重的質感。
占色承認,她第一次見到這麼隆重的場面。
不過,她也知道,這就是有錢人的愛心舞台。同時,或許也是他們在賺飽富足之餘,為自己在奮鬥途中gān過的那些齷齪事兒,進行良心上的買單。
她不願把人想得壞,可社會新聞看多了,心理就受了影響。
無論場面多隆重,她依舊淡定。
這一襲的繁華,似乎從來都與她無關。
“啊哦,占小妞兒?!”
一聲大咧咧的尖叫招呼,與晚宴的風格極為不符。占色聽得出來,聲音是艾倫發出來的,可是她尋著聲音,轉了兩圈兒都沒有見到她的人。
在哪兒叫她呢?
占色正狐疑著,後腦勺上就被她給重重地拍了一下。
“看哪兒呢?你艾爺在這兒呢。”
面前,光彩照人的美佳人一名,艾倫此時淑靜賢雅的形象,讓她差點兒找不到眼球。
如果不仔細看,真心認不出來就是大鸚鵡。
大鸚鵡沒有了鸚鵡頭,短髮染成了板粟色,中規中矩地在弄出一個看著高雅的淑女范兒髮型來。身上的單肩吊帶晚禮服,清慡秀麗,胸前掛著一長串閃爍的鑽石項鍊,一看就是gān淨單純的名門閨秀千金打扮。
艾倫這妞兒,挺漂亮的!
不由自主地勾起唇,她真誠的笑了,“今兒很漂亮。”
艾倫嘟了嘟嘴,嘴角飛揚起了起來,目光裡帶著點兒狡黠的鄙視。
“切~討厭!你們全部都是沒有審美觀的人。”
說著說著,她已經親熱地走了過來晃起了占色的胳膊,“哎,今兒中午不是剛跟你說過了麼?我啊心理都煩死了,知道吧?我是硬生生地被我媽跟弄成這種造型的。醜死人了,真心受不了她!”
她裝得淑女,動作卻依然誇張。
在她張牙舞爪的描繪下,占色差點兒噴了。
不過,在這種場合下,她不得不讓笑容含蓄的端著。
“傻不傻呀,這樣兒好看多了。我說你這麼漂亮的小姑娘,為什麼偏喜歡畫那麼濃的妝?”
“得了得了。不要再教育我了,占老師。討厭!凡是教育我的人,在我眼裡,一律都是反動份子,再說不跟你做朋友了。”低聲兒嘰嘰喳喳了幾句,艾倫又開心地給了她幾個大大的熊抱,才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
“咦,我說占小妞兒,你怎麼會來這兒的?”
占色無奈的抿抿唇。
看吧,連艾倫都知道,這種地方本來是不適合她的。
想想又彎了彎唇角,她偏了偏頭,將艾倫指引給就在旁邊三步內的艾慕然。
艾倫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搞得好像這時候才發現了滿臉慍色的艾慕然一樣,瞪大了漂亮的眼睛,輕‘呵’了一下,嘴裡嘖嘖有聲兒。
“哎喲,我的艾大小姐,你今兒怎麼心腸這麼好,把我家占小妞兒給帶來了?”
艾慕然哼了哼,眉頭擰得更緊了,“艾倫,你怎麼也來了?”
“我靠!我怎麼就不能來?就你一個人姓艾啊?”晃了晃胸前同樣高聳的兩團兒,艾倫又‘嗤嗤’笑著打趣兒,“看看,難不成我長得比你差?討厭!”
見人就說討厭,是艾倫小姐的范兒。
可她的討厭一律說在嘴裡,而艾慕然的厭惡都放在了心裡。
瞪了她一眼,艾慕然不想讓艾倫在這兒找事兒,影響她的計劃,拉了拉占色,“占老師,這邊兒,我給你介紹幾個我們少教所的捐資方。大家聯絡一下感qíng。”
“嗯。”
既然是來工作的,占色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過麼,她們是來工作的,艾倫可不是來工作的。她今兒就是被指派來玩兒的。一路提著彆扭的裙擺,她踩著高跟兒鞋,蹦達著就像一條尾巴似的尾隨著,小表qíng興奮得不行。
“艾大小姐,嘿,丫想丟下我什麼目的?想背著我整我家占小妞兒是吧?沒那麼容易,今兒晚上,我就跟定你了。”
“艾倫!”艾慕然惱了,站在原地,壓著嗓子教訓她。
“少胡說八道,我們是做正事兒,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哈,就你身邊兒最慡快了!你整個都yīn風慘慘,慘絕人寰——”艾倫回答得十分自然,斜歪著嘴說完,她勾著占色的手臂就不放,“還有啊,艾大小姐,我還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兒,我今兒可是奉了母親大人之命,來觀摩學習經驗的。母親大人還說了,讓我多跟你學習學習……你不讓我跟,我怎麼學?”
一套一套,艾倫說得振振有詞,噼啪放鞭pào似的說完,艾慕然竟無言以對!
末了,沉吟幾秒,她才吐出一句。
“你,簡直不可理喻!”
“你,是不是做賊心虛啊?!要不然,憑啥不讓我跟著占色?”顧不得自個兒穿著淑女晚禮服了,艾倫叉著腰就跟她姐扛上了。要不是晚禮服沒有袖子,她得咬牙切齒挽袖子了。
從小到大,兩姐妹過架無數。艾慕然自然了解她這個妹妹。這艾倫她真的就可以不要臉地在這兒跟她gān一架。氣急攻心,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餘光掃了掃,發現已經有人的目光看過來了,她終究還是壓下了火氣兒。
“隨便,你愛跟就跟。”
“哈,當然,艾爺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誰管得著?”
艾慕然哼哼,不再理會她。
然而,她卻不會知道,就在這一天晚上,要不是她這個妹妹死活地跟著,變相地救了她一命,她的結果,會非常的慘烈。
晚宴八點半才開始,離現在還有半個小時。
此時,璀璨奪目的水晶燈下,全是三三兩兩jiāo流的人群。找到自己的席位坐下來,很快就有人過來和艾慕然jiāo流了。艾慕然在京城的社jiāo圈兒里,還是一個有點兒身份的女人。為了應付這場面,她收斂起了剛才的不快,努力笑著,將自己最光彩奪人的一幕展現了出來。
可是,壞就壞在可是。
每次有男人過來,敷衍著說幾句工作,都無一例外的忍不住問她。
“艾所長,這位女士是……?”
他們嘴裡的‘這位女士’,當然指的是從來沒有在社jiāo圈兒里出現過的占色。一開始還好,她還能微笑著面對,次數多了之後,魅力受損的艾慕然快要崩潰了。沒有一個漂亮的女人,受得了這樣赤^luǒluǒ的侮rǔ。
想來想去,她恨不得殺了自己,覺得完全為他人做了嫁衣。
“呵,她呀,我所里一個臨時工。”
不管對誰,她一律這麼回答。
臨時工這三個字兒雖然是實事,可按照禮貌,一般都會避諱一下,就說同事或者下屬。她直接點出來的目的,無非是對占色身份的貶損。然而她卻不了解男人。到了這種地位的男人,對於女主身份的重視,遠遠不如女人對男人身份問題那麼執著。
純男人看女人,第一眼絕對注重外貌,與她是誰家的女兒沒有關係。
結果,就是那樣的結果了。
艾大小姐氣得滿肚子都填滿了火兒,可占色始終不淺不淡的笑著,完全沒有被她給打擊到的樣子。而那些個發了瘋的男人,一個個的眼色全是瞄向她的,更讓艾慕然火上加火。
小妖jīng!這個小妖jīng要不毀了,她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得到權少皇。
心裡惡狠狠的想著,她更討厭她這個妹妹艾倫了。不僅不幫她,還在那裡火上澆油,一對眼珠子盯著她不放,狗皮膏藥似的沾著她不停的問。
“姐,採訪一下啊,看到有人比你還漂亮,是不是心裡特不慡啊?”
艾慕然氣得眼睛都快綠了,恨不得把她嘴巴給fèng上。
可是,卻又不得不臉著僵笑的笑容,“要撒野,別在這兒。”
“誒,說什麼呢?好歹我也是文藝青年啊。我繪畫兒的懂不懂?高雅藝術。你怎麼能這麼拎溜你妹妹我?”艾慕然的臉色越難看,艾倫刺激她就越有勁兒。
“喂,你現在是不是恨不得咱媽從來都沒有生過我?或者生出來就進行人道毀滅了才好?”
“艾倫!閉嘴!”
艾慕然快瘋了。
聽著兩姐妹鬥嘴,占色沒有岔話。只是覺得有些好笑。艾倫這個姑娘絕對有把人給氣死的本事。不管她穿成多淑女的造型,一樣能抓住刺激人的主旋律不放鬆。
“各位領導,各位來賓——”
很快,晚宴開始了。
主持人來自市電視台,漂亮大方得體,純正的普通話飄dàng在大廳里,晚宴既定的節奏也徐徐展開了。可也正是在這時候,一個小cha曲兒猝不及防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