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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麼……你不要死……小麼……你不要死……”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聲音,她想,他一定愛慘她了吧?
可是,她為什麼想不起來他是誰了?
她好亂……
這是一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夢……
*
再一次醒過來,占色的意識久久不能迴轉。
窗外的陽光照she了進來,刺眼而迷離。
她眯著眼睛,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突然覺得沮喪得不行。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難道她只是做了一場夢?
沒錯,她又回到了嚴戰軟禁她的那個地方,依舊還是那一個房間,什麼都沒有改變過。這感覺,好像她被人罩著腦袋帶走這件事兒,完全就像沒有發生過一般。不期然的,她又想到了那場夢。
好累啊,那真是一場好奇怪的夢……
她仔細想了想,試圖回憶起來,可夢裡的qíng境卻迷糊了,怎麼也想不明白。
只知道她好像出了一場車禍,車禍後有一個男人救了她。
咳!
她輕輕地咳了一聲兒,覺得嗓子眼兒里炙痛得不行,好像有一團火在燒著似的。接下來,她又動了動胳膊腿兒,被束縛得太久的雙手傳來的酸澀感,讓她知道,確實不是在做夢,真真兒的經歷了那事兒。
吁!
軟綿綿的躺在chuáng上,她渾身不得勁兒。
很快,她又咳了一聲兒。
不是她想要咳,而是她的嗓子眼兒不太舒服。
“你醒了?”
嚴戰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這才讓她在夢與現實的掙扎里,徹底地回了神兒,看向了那個習慣站在窗口擺酷的傢伙。
看著他擔憂的眼睛,她愣了愣,有氣無力的問,“你是蝙蝠?”
“蝙蝠?”嚴戰一愣,彎了彎唇,“蝙蝠是誰?”
“你不要裝了!”占色沒力氣諷刺他了,認真地板著臉,“我被人帶走了你不知道嗎?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說,那全是我自個兒的臆想。”
“當然不是——”嚴戰今天的態度比往常要好得多,大概是她生病了的原因,他臉上的和氣是真實的,一雙清冷的眸子裡,也全是沒有半點兒作假的關心。一雙大長腿優雅地邁到她的chuáng邊兒,望定了她,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是滲了水。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對不起?”這一回換占色一頭霧水了。
嚴戰抿著唇角,突然扭頭,冷冷對著門口說了一句。
“帶進來!”
什麼東西帶進來?
占色心裡微惻,視線順著望向了門口。
門兒很快就被人推開了。
被兩個高大的男人押進來的女人,正是蒼白著臉的楊梅。
她的手被人反剪著,嘴裡也被人塞著一團布條,就像那些人對她做的一樣,讓她的樣子看上去十分的láng狽,再沒有了那個束河古鎮裡小茶館老闆娘的風騷和優雅。
嚴戰沒有看楊梅,目光一直盯著她,聲音說不出來的低啞
“這個女人在我的水裡下了藥,你被人帶走的時候,我睡過去了。”
原來這樣……?
心裡吃驚了一下,占色掃了一眼滿臉淒淒的楊梅,突然勾起了唇角來,“嚴總不是說,她是你的人麼?”
嚴戰的視線落在她譏誚的唇角,目光涼薄而慚愧。
“養了一隻白眼láng。”
說完,他調過頭去,聲音冷冷地命令,“把她帶下去吧。”
“是,嚴少!”
一個男人答著,拽著楊梅的手就要往外拉。楊梅使勁兒搖著腦袋,面色蒼涼而無助,瞪大的眼睛裡,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可是她的嘴被堵了,又怎麼能說得出來?
占色眸光一凝,突然挑了一下眉。
“嚴總,她好像有話要對你說,你怎麼不讓她說話呢?”
好吧,她承認她的心眼太多了。因為她猜測,給楊梅堵口的原因,會不會只是讓她來頂了這口黑鍋。說到底,還就是嚴戰一個人搞得把戲。
如果這樣兒,他敢鬆開楊梅的嘴麼?
可是,嚴戰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皺著眉頭,揮了一下手。
接著,押著楊梅的一個男人就扯開了她嘴裡的布條。
楊梅的嘴一得閒,立馬就嗚咽了起來,“嚴少,對不起……我只是喜歡你……不想你毀在這個女人的手上……嗚嗚……你就原諒我一次吧……我不怕死……我就是還想跟著你……嗚……”
目光涼涼地盯著她,嚴戰的聲音冷若薄冰。
“楊梅,你該好好學學,什麼叫忠誠。”
說完,他再次揮手,“帶下去。”
楊梅的身體掙扎了幾下,痴痴地看著他英俊的臉孔,沒有再說話,終究是被人給帶了下去。
屋子裡,恢復了靜寂。
在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裡,陽光大盛,空氣卻無端地發涼。
良久——
盯著她狐疑的眼睛,嚴戰眉頭緊蹙著,淡淡地說,“那件事是權董的意思,你也都說了,他是我的主子,其實我也不能反抗。”
占色笑了,“那你還要處置楊梅。”
嚴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以為,你願意我為你報仇?!”
報仇!?
既然是權世衡勾引蝙蝠做出的安排,就算沒有楊梅,就不會發生那件事了麼?如果楊梅不給他下藥,他嚴戰又能為了自己做到什麼程度?
占色想要反駁,可突然間又覺得沒有了力氣,而且沒有必要。
心裡有一絲風兒,在涼颼颼地刮著,她慢慢地合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了。
“來,喝點兒薑湯。”
不知道什麼時候,嚴戰帶著憐惜的聲音,再一次出現。
睜開眼睛,占色看見他的手裡,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瓷碗。
她沒有吭聲兒,一眨不眨地瞪著他。
嚴戰淡淡地笑了一下,“你受了驚嚇,還有點兒感冒。我讓醫生看過了,問題不大,懷著孩子還是不要吃藥了,喝點這個管用。”
占色看了他一眼,端起了那隻碗。
“你確定,這碗裡不會有別的東西?你這房子裡,沒有第二個楊梅?”
嘴唇抽搐了一下,嚴戰點頭,“我自己熬的。”
他熬的?
占色狐疑地盯著他。
憑直覺,她能感受得到,此刻的嚴戰是真正的在關心她。
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嚴戰放下手裡的瓷碗兒,橫過一隻手臂來,將她的身體扶了起來靠在chuáng頭上,才又將碗遞過去,“喝吧,不要小女人模樣兒,看得我受不了。”
小女人……?
喉嚨口難受得要命,占色輕咳了一下,不想跟他多說。接過瓷碗來,才發現自個兒的手在微微的顫抖……低下頭,她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將這碗口感不太好的薑湯給灌了下去。
不管如何,不管什麼時候,她都必須要保全自己……還有她的孩子。
想到孩子,她的手不由得又撫上了小腹。
一個與她有血脈聯繫的小東西,正在裡面慢慢地成長著。
這樣兒的感覺,讓她又重新有了活力。
抹了一下嘴,她把碗遞還給嚴戰,垂了垂眸子,“謝謝。”
這聲兒謝,很真誠。
可她突如其來的客氣,卻讓嚴戰有點兒不能適應了。看著她的小臉兒,他張了張嘴,好像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在嘴裡轉了幾個回合,最終還是被他給咽了回去,只是伸手過來,拂了拂她的頭髮,小聲兒問她。
“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吃什麼?
占色什麼胃口都沒有。
“不餓,不想吃。”
“睡了這麼久,怎麼能不餓?”嚴戰眉頭皺著很緊。
睡了這麼久?
占色錯愕地望著他,“我睡了很久嗎?”
嚴戰抿了抿嘴,目光裡帶著說不出來的心疼,“嗯,一天一夜。”
天!一個夢竟然讓她做了這麼久?
掌心慢慢地撫著小腹,蹙著眉頭想了想,她最終還是沖嚴戰展顏一笑。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兒餓了。你隨便給我弄點就行,不用那麼麻煩。”
今天的她,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配合,而且話里再沒有夾槍帶棒的諷刺,這讓嚴戰頗有些意外,還以為她受了什麼刺激。想了想,他忽然又說,“那天晚上發生的事qíng,我都知道。”
“哦!”占色的聲音淡淡地。
嚴戰俯身下來,扶她躺下,替她掖了掖被角,“你不要難過,那也許不是他真正的想法。”
占色知道他指的是權少皇的那些話。
不過麼……難過,她該難過嗎?
唇角揚起一個淺笑的弧度,占色掠過他俊朗的臉,看向了窗外燦爛的陽光,愉快地搖了搖頭,沒有接著他的話,而是試探xing地問,“權世衡他已經回來了吧?”
嚴戰點頭。
權世衡回來了……是不是代表大戰的序幕已經拉開了。
作為一顆被權少皇‘遺棄的棋子’,權世衡現在還會對她有興趣麼?
默默地想了想,她突然燦爛地一笑,看著嚴戰問,“呵呵,你們現在已經知道了,權少皇對我的生死,壓根兒就不在意,還準備囚禁我到什麼時候?”
嚴戰眉頭冷凝,然後淡淡地說:“你現在不要想太多,養好身體。”
牽動了一下嘴角,占色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她可以十二萬分的肯定,他是真正的在關心她。
而且這種關心,不僅僅是男人對女人的*在支配,在他深沉的眸子裡,還有一層她看不太懂的qíng緒在浮動。
抬頭,她問,“嚴戰,你為什麼要對我好?”
嚴戰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在確定她沒有發燒說胡話之後,抿著唇抓著她的一隻手腕,將她冰涼的手,放入了被子裡,聲音沉沉地說。
“以後,你會知道。”
沉吟了一下,占色繼續笑問,“為什麼不現在告訴我?”
與她目光對視片刻,嚴戰的手滑過她的臉,輕輕拍了拍。
“不要說話,你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