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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俞歡的注視,謝辭轉過臉來,目光相觸時衝著俞歡一笑。
一瞬間,有股暖流在俞歡的心底升起,金色的燦爛的,流淌到四肢百骸,盤旋著充滿心間的愛意,讓他連指尖都微微發麻。
「是我朋友。」俞歡笑了笑,「我最重要的朋友。」
不只是朋友,更是愛人,是驕傲,是依靠。
這句話的弦外之音,在場除了蘇湛沒人能明白,但蘇湛沒聽到,只有田阿姨樂呵呵的接話:「那等老蘇頭出院了,歡歡帶你朋友到家裡吃飯來,最近我們把小倉庫拆了挪出來一塊兒空地,燒烤特別合適。」
「好。」俞歡把目光轉回這邊,看著眼前這些人的笑臉。
這一晚誰都不想回去,但是醫院的陪床證只有三張,最後在眾人討論之下,給了蘇老頭兒的親孫子蘇湛、比親孫子還親的俞歡和還有他「最重要的朋友」謝辭。
晚上三個人都沒說什麼話,老頭兒的體力還是不太好,吃了藥就睡了,這時候才九點多,天已經挺黑的,俞歡跟謝辭在病床的外頭,蘇湛在病床裡頭,各自坐著。
「我去買點水和零食上來吧。」謝辭說。這一晚還很長,病房裡只有老蘇頭兒喝的營養粉,醫院裡當然也沒飲水機。
「我去吧。」蘇湛說,「你人生地不熟的,一會兒再被人拐賣了。」
謝辭笑笑沒再爭,蘇湛也沒給他爭的機會,起身快步出了屋。
病房裡面又是一片安靜,只有老蘇頭輕微均勻的鼾聲,還有儀器的滴答作響。
俞歡悄悄夠過去,把謝辭的手抓在手裡,將他的手指握成拳包在自己手心。
「湛哥應該是看出來了吧?」俞歡說。
「應該是。」謝辭回憶起蘇湛剛才看他那頗具侵略性還有點嫌棄的眼神,笑了笑,「你怕嗎?」
「這有什麼好怕的。」俞歡著,饒有興趣的玩謝辭的手指。
「咱倆都是男的。」謝辭說,「你不怕他不同意?」
「不同意又怎麼樣。」俞歡很淡定,「你是跟我談戀愛又不是跟他談。」
謝辭一下笑出聲,剛才他心裡一直惴惴不安,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萬一小魚這麼在意的「家庭」無論如何也不能接納他,他有點擔心小魚會怎麼選。
現在這種擔心渙然冰釋。
「辭哥你很緊張嘛。」俞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目光從窗外的月色轉向了他。
「有一點。」謝辭笑了笑,「不過現在不緊張了。」
「其實他們不會不同意的,這一點我很確信。」俞歡說。
謝辭一愣:「為什麼?」
「因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你特別好。」俞歡笑笑,將謝辭的手碰到嘴邊,輕輕親了一下。
此刻病房裡只有儀器閃著光,這種亮度僅夠兩人隱約看清彼此的眉目,但謝辭此刻的神情,連同夜色下的故鄉,如同工筆篆刻般銘刻俞歡心底。
寧靜夜色之下,澎湃愛意如浪潮,倏然在胸中洶湧。
他認真的看著謝辭:「辭哥,我要說句話,有點緊張你別笑我。」
「你說。」謝辭瞧著俞歡的神情,忽然有些呼吸急促。
「你願意跟我來我長大的城市,陪我見我珍視的朋友,這真是過去十九年裡,我能想像到最美好的事。」俞歡看著謝辭,滿眼溫柔笑意。
第117章 大雜院
或許是謝辭那句「否極泰來」真的應了驗, 蘇老頭的身體在那天夜裡下了病危通知後,果真肉眼可見的快速康復起來。
雖然依舊很虛弱,但已經可以在蘇湛的攙扶下簡單走動,儀器的示數也基本恢復了正常。
這讓俞歡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白天抓緊時間坐火車跑了好幾次首都, 把法國的簽證辦了下來,晚上則繼續陪著蘇老頭兒。謝辭改簽證麻煩一些, 他戶籍在南方,簽證也要到S市去,這幾天來回來去跑的不要太辛苦。
蘇老頭住了五天的院就急火火的辦了出院手續, 他已經聽說歡歡和他朋友幾天後要去法國出差, 不想耽誤他們時間, 卻又想留他們一起吃飯。
陪著蘇老頭辦了手續,蘇湛和蘇叔一人開了一輛大指揮官, 把一行人接回大雜院。
「嚯。」謝辭看著院子裡一排兩輛閃閃發光的大吉普, 「還挺氣派。」
「蘇叔是做工地的。」俞歡說, 「我們的原住民小土豪。」
兩輛車在塵土飛揚的路上愣是浩浩蕩蕩開出了車隊的氣勢, 大雜院在城中心,不過小城也不大,其實沒有什麼中心和郊縣的區別。
一進院子,先聞到一陣煙火味兒,謝辭不抽菸,這味道嗆的他皺了下眉頭,接著看到院子正中支著個大鐵架子, 底下燃著旺盛的火。
謝辭嚇了一跳,他原來以為田阿姨說的燒烤就是炭火羊肉串,這架勢卻直接讓他想起來大草原上的篝火晚會。
「這是要烤什麼啊?」謝辭低聲問旁邊的俞歡。
「烤全羊。」俞歡說。
看著謝辭因為震驚一瞬間睜大的眼睛,俞歡樂了起來:「逗你的,烤羊排,雞翅什麼的,實際沒這麼驚悚。」
羊排,雞翅,謝辭還挺喜歡的,不過真沒這麼驚悚嗎?眼前躥起來得有半米高的大火苗讓謝辭保持著懷疑態度。
大雜院裡除了醫院見過的幾個人外,還有些生面孔,俞歡倒是跟他們都認識,一個個的過去打招呼,謝辭沒跟著,俞歡給他找了個地方坐著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