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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及個體差異和人身安全,蒲桃不想起更多正面衝突,忍氣轉身回房。
「瓜婆娘,」那男人還在背後唾道:「提個行李,東莞規培回來的吧。」
室友哈哈大笑。
蒲桃梗著咽喉,在惡臭與辱罵里,走回自己房間,轟一下帶上門。
周圍安靜下來,她才發覺褲兜里手機在震。
蒲桃抽出來,瞥見程宿的名字,好像被夏季的勁風席捲,一下子熱淚滾滾。
她接通了,沒說話。
程宿也沒說話。
興許是聽見她壓抑的低泣,他問:「又哭了?哭包子。」
很溫柔的稱呼,蒲桃再也遏不住,用力抽動鼻腔。
程宿敗在她可愛的,孩子氣的哭音里,求和道:「剛才是我不好,是我心急了,不該說那種話。」
蒲桃揉了下濕漉漉的鼻頭,當下只想找個人仰賴:「嗚嗚我被人欺負了。」
程宿聲音嚴肅幾分:「誰?」
「我室友跟她男朋友,他們把房子裡弄的一團糟,還罵了我很多難聽的話,」負面情緒沖頂,令蒲桃大腦充血,她手撐臉,鮮少如此喪氣。程宿帶來的光環被惡氣撲滅,她清楚認識到,原來她並沒有變成無憂無慮的大小姐,還是一個難以隨心的普通社畜:「我是不想再待在這個鬼地方,你以為我想嗎?可房租都交了,我暫時還能去哪。你想我留下,可我也想有男朋友給我撐腰出頭,我也好想你在啊。」
程宿問:「你住哪?」
蒲桃沒有吱聲。
程宿氣息急促幾分:「把地址發我,」他要求:「馬上。」
「你千萬別來,讓我傾訴發泄一下就好了,」蒲桃說:「你來了我只會壓力更大,覺得自己很沒用。」
「我不去,只是想要個地址,」程宿聲音柔和下去:「微信發給我?」
蒲桃切回微信,發送自己定位,並且把具體樓號門牌告訴了他。
不到半個鐘頭,她聽到外面門鈴響。
這麼快,肯定不會是他,蒲桃猜測著,想出去開門,卻發現外面有了響動,隔壁已經先行一步。
她手貼在門板上細聽。
是胖子去開的門。
有男人同他對話:「請問有位叫蒲桃的女孩子住這邊嗎?」
蒲桃當即拉開房門。
玄關處立著一個平頭男人,與程宿年紀相仿。
他視線越過胖子,只看她一眼就瞭然,他沖她走過來,再次確認身份:「蒲桃對嗎?」
蒲桃點了下頭。
他自我介紹,言簡意賅說明來意:「我叫吳境,是程宿的朋友,你收拾下,立刻搬家。」
他名字有些耳熟,但這並不能減緩蒲桃的吃驚:「現在?」
吳境點點頭,臉上閃出一點笑意:「對,程宿已經開車過來了,他說如果到之前我還沒把你安頓好,就要拿我問罪開刀。」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個人真是異地戀嗎,無語子
第27章 第二十七句話
男人指令下達的太快,字裡行間執行力驚人,以至於蒲桃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愣愣看著吳境:「程宿過來了?」
吳境被她遲鈍的神態逗出笑容:「對啊,你快整理吧,東西太多的話就先把必需品帶上,剩下的以後分批取走,我那五臟俱全,附近有超市有商場,少了什麼回頭再讓程宿陪你買就是。」
蒲桃問:「是……去你家嗎?」
「不不不不,」吳境搖頭:「就我一套房子,也在武侯區,離這不遠,一直空著沒人住。」
他催促著,抽了抽鼻子:「這房裡什麼味,虧你住得下去。」
回房的胖子步子一頓,但吳境人高馬大,面目硬氣,一身名牌是金錢堆砌的盔甲,似有階級加持,瞧著並不好惹,他不想多事,回房關上了門。
蒲桃也回過神,轉身收拾東西。
她剛到家不久,中間又來了個惱人插曲,所以行李也還沒拿出來整理。
蒲桃蹲下身,往裡面添了些換洗衣物。扯上拉鏈時,心緒倏地就將她眼眶暈滿,她以指尖抹去,一時半刻也無法辨析出這種衝擊,只能將其歸咎於動容。
吳境過來幫她提行李,她直說不用,男人還是執意要到自己手裡,並說:「你就別不好意思了,我答應了程宿要把你送到位。」
無異叨擾到這麼多人,蒲桃深感抱歉:「真是麻煩你了。」
「這有什麼,」吳境笑了笑:「就接送一下。」
……
半小時後,蒲桃來到吳境的公寓。
這房子一看就無人居住,纖塵不染,且毫無煙火氣,濃郁的北歐風透出簡亮的嶄新,與自己灰不隆冬的舊舍大相逕庭。
吳境簡單示範了下主要電器的使用方法,便將鑰匙交給她:「正好節後找家政來大掃除過,被你倆趕上了。」
蒲桃接過,眼含感激。
吳境叫她別客氣,就去門口回了個電話。
蒲桃坐在旁邊抿著熱水,依稀聽見「安排」字眼,她猜吳境是在跟程宿通話。
她的猜想得到進一步印證。
沒一會,吳境走回屋內,把手機遞過來:「喏,程宿的電話。」
蒲桃怔了一下,點點頭,接手貼到耳邊。
率先聽見的,是車內導航的聲音,這聲音無疑是催淚瓦斯,蒲桃一下子難以開腔,只能壓著微哽的咽部,靜靜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