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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韶華把褚亭帶回的單據一一入帳,聞知秋耐心的在沙發上喝咖啡等侯。
褚亭有心讓褚韶華去約會,褚韶華卻一幅以公事為先的模樣,聞知秋也沒有意見,褚亭便再不多話。
待褚韶華合上帳簿,褚亭也準備回家,褚韶華與聞知秋出去吃飯。
聞知秋沒什麼約會的心,乾脆帶聞知秋回家,「我娘家兩位表兄來了,你也見一見。」
難得褚韶華主動介紹娘家人讓聞知秋相見,聞知秋先驅車到百貨公司,將菸酒茶絲各備一樣,做為見面禮。褚韶華閒問一句,「王局長的侄子如何了?」
「已經送回永嘉老家。」
「他這個侄子,」褚韶華想了想,才找到一句合適的話,「開的是別克牌子的汽車,我看比王局長家的公子派頭不小。」雖然她也不認識王局長家的公子。
聞知秋道,「王局長哪裡有什麼公子,他膝下寸草不生,只有七位千金,沒有男丁。」
褚韶華就有些明白王局長的侄子為何這般耀武揚威了。
褚韶華道,「要是閨女有本事,倒比這禍頭子有用的多。」
「王局長可不會這樣想。」聞知秋道,「那二十萬的事我與王局長說了,王局長讓我謝謝你,說他明天就去捐錢做慈善。」
褚韶華笑笑,「輿論怕不會領情。」
「領不領情,這也是善事。」聞知秋問褚韶華,「表兄們性情如何?」
「你去就知道了。」
王氏兄弟實誠勤快的性格並不罕見,但對於聞知秋,大概是先時見識過王大姨那般奇葩,對王氏兄弟不禁好感倍增。
褚韶華為彼此介紹,王氏兄弟這些天一直很忙,先是忙老娘、妹妹、妹夫身後事,這幾天跟段浩在上海逛,開闊不少眼界,沒想到褚韶華在上海有了男朋友。倆人原以為程輝是褚韶華養在家裡倒插門的小丈夫呢,因這個表妹命苦,王氏兄弟也就這樣一琢磨,是或不是,都不要緊,畢竟褚韶華年輕,改嫁也並不算什麼。以招贅個老實可靠的,以後自己當家做主不受氣,好過日子。
如今見到聞知秋才曉得先前是他們想偏,聞知秋才是正主。
聞知秋的風度自非程輝能及,彼此寒暄過後,王氏兄弟說的是帶著些北京口音的直隸味兒國語,聞知秋則是前鼻音後鼻音不分的江蘇味兒國語,彼此倒能交流。
王大力看聞知秋穿戴講究,問他做何營生。聞知秋道,「在市府做事。」
「市府」是個新鮮詞,王大力想了想,問,「衙門當差?」
「是。」
王大力放心了,與聞知秋道,「我這個表妹是極能幹的,就是先前有些坎坷,人極好。華妹是做生意的,你在衙門當差很好,每月吃餉,穩定。」
王二力心思更靈敏,看聞知秋雖生的相貌年輕,也比褚韶華要年長,又是衙門當差,不知家中可有妻室。王二力就問了,聞知秋道,「我妻子早逝,現膝下有一女。」
王二力便很滿意了,立刻道,「知秋你只管放心,我表妹心善,以前在老家,十里八鄉有名的好閨女。這些年給她提親的不少,她並不看重家境,最重人品。要是人品不過關,憑你金山銀山她也看不上的。就是你家千金,她也必當自己閨女一樣待。」因褚韶華再婚,王二力沒提萱姐兒的事,擔心聞知秋不樂意,也不曉得褚韶華有沒有同聞知秋說過萱姐兒。
聞知秋終於見到褚韶華娘家的正常親戚,也很高興,很誠懇的說,「我也是欽慕韶華人品,方毛遂自薦,大膽追求。」
王大力聽聞知秋說話文縐縐,便問道,「知秋你說話聽著就有學問,又是在衙門當差,以前是上的新學堂還是舊學堂。」
褚韶華端來茶點,正聽聞知秋道,「我大學、碩士都是在英國劍橋大學讀的,家父早逝,妹妹也嫁人了,現在母親和我在上海生活。」
王大力王二力愈發認為褚韶華眼光出眾,聞知秋家中人口簡單,就一老娘,也沒難纏小姑子,以後日子好過。
聞知秋人品可靠,王家兄弟都很高興,同褚韶華道,「一會兒把咱們老家的土產收拾出一份兒給知秋帶家去,給他家老太太嘗嘗,也是你的心意。」
聞知秋做出邀請,「我媽聽說表兄們來了上海,很想請兩位表兄吃飯,表兄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接你們。」
王大力連忙說,「該我們去拜望你家老太太。只是我們身上有母孝,不好隨意上門。」
聞知秋道,「只要表哥們只管過去。我母親從不講這些舊理,現在上海也不講究這些古禮了。」
倘是別的人家,王家兄弟不會直接就接受邀請上門。聞家是褚韶華以後的婆家,他們湊巧來了上海,自然要過去看看。
大家商量一回,定在明天晚上。
當天晚飯賓主盡歡,聞知秋吃過飯還同王家兄弟說了不短時間的話,看天色不早,方起身告辭。
月上中天,褚韶華送聞知秋出門,聞知秋道,「明天我讓母親安排。」
褚韶華輕輕嘆口氣,「嗯。」
聞知秋明白褚韶華這一嘆中的矛盾,他的目光似月光般溫柔包容,「回吧,外頭風涼。」
聞知秋看褚韶華回屋,幫她帶上門,回家。
聞太太聽兒子說了褚韶華娘家人要過來拜訪的事,略有驚訝,「褚小姐的娘家人不是——」不是都意外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