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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先吃飯!」褚韶華也願意程輝在身邊,只是先時看程輝在商行乾的挺好,就沒開口。如今程輝都過來了,褚韶華唇角飛揚,笑道,「正好樓下還有一間空屋,一會兒讓玉嫂給你收拾,你要怎麼布置,跟玉嫂說一聲。」
「我都聽小姐的!」程輝眼睛亮閃閃,聞知秋坐在褚韶華一畔,他就坐另一畔,和小姐一起香噴噴的吃早飯。
早飯後送走聞知秋,褚韶華特意給褚亭打電話,笑道,「我得謝謝老褚你,把小輝給我派過來了。」
「奪我一員大將!」褚亭的聲音中既是無奈又帶著笑,「唉喲,你不知道那小子昨天跟我叨咕了一路,叨咕的我耳鳴,只得讓他過去了。你回上海怎麼打算,讓你回商行繼續坐班不大可能,要不要在附近租一間辦公室?」
褚韶華道,「暫時先不用,我另有個合作計劃,只是暫不知上海這邊的情況,等過幾天我抽空,咱們細談。」
「行,等你啊。對了,還有件事,原想打電話給你,倒是你先打了過來。」褚亭給褚韶華提了個醒,「今天有人找我打聽你,你留些心,是一個警察局的朋友。」
褚韶華目光陡然轉冷,「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褚韶華叫程輝去書房,拉開白紗簾,推開窗戶,陽光伴著一股清透濃郁的桂花香撲面而來,褚韶華深深的吸了口花香,「小輝,你知道王局長家那位生了兒子的姨太太麼?」
「知道,上海知道的人不少。」程輝道,「王局長年過不惑,膝下只有七位小姐,後來納了個小,給他生了個兒子。當時滿月酒、周年宴,王局長大作排場不說,還給紅十字會捐了一萬大洋,城裡但凡道觀廟宇,都收到了王局長捐的香油錢。這位姨太太聽說是位大學生,很受王局長喜歡。」
「是哪個大學?」
「上海挺有名的大學,」程輝平時做生意的,不大留意這些花邊兒消息,想了想,才說,「好像是震旦大學的女大學生。」
褚韶華不禁道,「堂堂震旦大學的女大學生,怎麼去給人做小?」
「小姐,王局長有權有勢,這位姨太太聽說家境不好,我以前還在報紙上看過有小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跟了王局長,一家子兄弟姐妹都住上大房子,有了好差使,成了體面人。這要是靠自己,除非有小姐你的本事,不然得熬到多少辛苦才能熬出來。這樣多簡單,跟個有權有勢的,一家子跟著受益。」程輝說著也頗是不屑,在他看來,為人當如自家小姐一般,寧吃些辛苦,也不能斷了骨頭。
褚韶華不會把一位什麼局長家的姨太太放在心上,原本王局長為人他便不喜,如今只有加個「更」字的,可想到褚亭的提醒,褚韶華同程輝道,「你悄悄打聽一下那位姨太太的底,不要給人察覺。」
程輝點頭應了。
倪清來上班時,褚韶華就把倪清交給程輝帶。
褚韶華儘管頗有資產,卻不是個閒人,今天帶上自己備的幾樣禮物,坐車到陸家,給陸老太太請安。
這幾年褚韶華身在國外,卻時不時的寄東西回來孝敬陸老太太,東西不一定多值錢,依陸老太太今日地位,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可褚韶華在國外寄回來的如何一樣,千里迢迢的,禮輕情意重。
陸家管事的依舊是四太太,程輝給了門房五塊大洋,門房笑嘻嘻的請褚韶華暫且稍座,上花上果的招待,派一個小子進去傳信兒,不一時,那小子跑回來,氣喘吁吁的說,「褚小姐請隨我來,老太太請您進去說話。」
陸家沒什麼大變化,中西合壁的督軍府,陸老太太的屋裡依舊供著菩薩,菩薩前擺著瓜果香爐,一縷清香裊裊而上。陸老太太一見褚韶華就笑了,褚韶華先給老太太請了安,給幾位太太奶奶問了好。陸老太太握著她的手讓她坐身邊兒,先覷著眼睛端量一回,然後說,「可是清瘦了不少!」
褚韶華摸摸自己的臉,笑道,「大概是想您老人家想的。」
陸老太太哈哈大笑,「我也想你啊。好端端的,怎麼非要到那洋鬼子的地界兒留學去,一走這好幾年,讓人記掛。」主要是褚韶華時不時安排聞知秋來送東西,真是叫人想忘都忘不掉。
陸四太太還是快言快語的爽快脾氣,「要我說,褚小姐愈發出眾了。聽小三說,你們昨天的宴會可是熱鬧,半個上海的名流都到了,怎麼不給我派張帖子,我可生氣了!」
「您是菩薩面前的神女,這樣的俗事,哪敢輕擾?我過來給老太太、太太、奶奶們請安才是正理。」褚韶華一向謙遜,與四太太玩笑幾句,握著陸老太太的手說,「老太太比以前更慈悲了。」
褚韶華中午飯就在陸家吃的,程輝帶著倪清在門房聊天閒話,中午自有飯菜招待,二人都是四菜一湯,飯食不錯。
待第二日,褚韶華去的是許次長家裡。
第三天早上,褚韶華聞知秋程輝在吃飯,就有門鈴響,玉嫂去開門,一時,帶了個捧著一個三尺長一尺高的乳白色綁著緞帶的長方紙板盒的夥計進來,玉嫂說,「小姐,傾城花店的夥計來送花。」
褚韶華並沒有訂花,她問,「是誰送的花?」
夥計捧著盒子,「王局長吩咐小人送來的。」
聞知秋臉色一黑,褚韶華讓夥計把花盒把開,裡面是滿滿一盒紅的耀眼的紅玫瑰,中間放著一張乳白卡片。玉嫂取出卡片拿過去,卡片做成玫瑰花的樣子,打開來,裡面兩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