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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力也說,「這事兒成。」
陳太太自是不反對,這每天光花不掙,她老人家原就有些急,還是近來褚韶華宋苹開始織布,陳太太心下方略好了些。如今褚韶華又想出幫人做衣裳的主意,且不必拋頭露面,陳太太心裡很是願意。
陳太太便說,「若你們都覺著成,試一試也無妨。反正是沒本的買賣,要是有人做,他二嫂幫著捎帶個信兒。要是沒人做,這也無妨,咱們還在家紡布是一樣的。」
如此,褚韶華就帶著宋苹跟王二力夫妻去了縣裡,除了挑選料子外,褚韶華還與王二嫂子具體商量了她的裁縫生意,褚韶華的意思,必要給王二嫂子兩成份子才是公道。畢竟,她不能拋頭露面的去招攬生意,這生意還得靠王二嫂子幫忙。王二力夫妻卻是說什麼都不拿這份子錢,眼看褚韶華再提錢王二力就要翻臉,褚韶華方道,「既是二哥二嫂有意幫我,我就不說謝了。」
王二力這才緩了臉色,笑道,「這樣才對。難不成先時我去北京還給你份子錢了,親戚間互相幫襯是應該的,你是個有主意有能為的,眼下不過剛開始,以後必有你一番事業的。」這個表妹的本事,王二力是極信服的。
褚韶華心下苦笑,面兒上只管謙道,「事業不敢說,家裡能略寬裕些,我也就知足了。」憑褚韶華的才幹,倘是家裡的兩個鋪子交給她打理,她定不能叫丈夫辛辛苦苦打理幾年的鋪子被賣掉。可婆家心胸狹隘,她也只有自己從頭開始了。
如此,大家商議定。褚韶華又教王二嫂子如何像北京的裁縫一般給人量尺寸,又教王二嫂子一段說辭,譬如,量尺寸時可以跟人介紹「這是北京學來的手藝,跟家裡的裁縫不一樣」之類鼓吹手藝的話來。
褚韶華還建議王二力說,「二力哥生意眼瞅越來越好,我瞧著縣裡衣料行如邵家布鋪,賣的都是成品的好洋布料子,咱們鄉里尋常人家捨不得買。倒是二力哥這種賣些零散布頭,或是些次品洋布價錢便宜些的布鋪沒有。要是二力哥有閒錢,不妨在縣裡或盤或租弄個小鋪子,以後生意做起來,各村都知道了二力哥的名聲,到時讓嫂子看店,也就不用趕各村大集的辛苦了。」
王二嫂有些不敢想,「咱們小門小戶的,能在縣裡置生意?」
褚韶華笑,「如何不能?大力哥在邵東家這裡也好幾年了,與縣裡許多人起碼有個面子熟,咱們這不過是小生意,縣裡那些小飯鋪每天也有些個麵條包子的生意呢。」
看他二人有些心動,卻又下不定決心,褚韶華笑道,「要是二哥二嫂拿不定主意,不妨跟大力哥大嫂子商量商量。」
大家敘了一回生意,因著褚韶華宋苹還要回家,王二力早些套車,送了二人回家去。褚韶華私下與宋苹商量,「要是能攬到針線生意,以後少不得二弟妹幫忙。」
宋苹一直跟在褚韶華身邊,深知褚韶華本事遠勝自己,且自她被娘家寒了心,倒是與褚韶華親近不少。宋苹道,「到時有什麼針線,嫂子只管交給我就是。」
褚韶華道,「活計自是咱倆一起做,太太上了年紀,二弟在外頭,以後家裡就靠咱倆了。」
宋苹輕輕點頭,「我都聽嫂子的。」
第93章 生意下
褚韶華當真是個極有本事的人,便是陳氏族裡的人都得說這是個能過日子的媳婦。原以為陳家父子先後過逝,陳二順把家裡的兩個鋪子打理的就剩一下鋪子了,都以為陳家怕是要沒落,不想陳太太帶著倆媳婦回鄉後。褚韶華就又做起了裁縫生意,說生意有些大了,其實就是掙個針線錢。
可這就比種地強啊。
說到這做衣裳的事,鄉里人族裡人無不服氣,王二嫂子賣布,褚韶華從來是做出幾件樣式衣裳來,讓王二嫂子拿著掛出去,有助於王二嫂子的布頭銷售工作。那些衣裳樣式,褚韶華做好了的,要說鄉里女人,誰家女人不會裁衣裳啊,結果,就是比照著裁,硬是沒人家裁的樣式好看。
有些個自認手拙的,乾脆就出幾個銅板留下尺寸讓褚韶華幫著裁了,果然褚韶華就給做的既齊整又好看。人家有這手藝,可不就能掙這個錢麼。
有族人來打聽褚韶華這手藝,褚韶華就說,「以往在北京,我曾去裁縫鋪里學習過,說來那是南邊兒來的裁縫師傅,都是南方的手藝。現在北方的流行都是跟南方學的,南方的師傅也比北方的要精細些。我有幸學了些本領,還算成。」
再加上她素來是個會做人的,只要出門,必要買些好吃的孝敬陳太太,而且,褚韶華不是悶頭吭氣的做這事,她都會叫族人瞧見。族人但有問,褚韶華就說,「雖說如今我們家裡不比從前,我和二弟妹年輕,我們吃粗的,留下精細麵食給我娘和萱姐兒吃。我娘上了年紀,身子不大好,家裡再如何省儉,我省儉些就是,也不能委屈了我娘。」鬧得族中人人贊她賢良。
再者,褚韶華其實原是個愛說笑的性子,可自守了寡,又有褚韶中過來給她做「大媒」提的醒,褚韶華對族中男性,或是村里男性,從來是不假以辭色,話都不說一句的。因她如此自重,村里原有些看她模樣水靈的媳婦,倒也收了輕視之心。就是有些愛說笑的男人,也不敢在她跟前說笑。
有褚韶華的裁縫生意,陳家在鄉下的日子倒也好過。待過了夏收,陳三叔過來說田地的事,陳三叔的意思,去年陳太太就說了想把田地收回來自己耕種,陳三叔已是把麥子收了,給過陳家的租子,還給了陳家一大剁的麥秸稈,這是鄉里人慣用的燒飯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