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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夫人恍然大悟,合掌一擊,大笑開來,「我說看著眼熟,對對對,當時你還和胡少帥一起跳舞了,對不對?」
褚韶華笑著點頭。
孔夫人與徐老夫人感慨,「真是叫人想不到,那時候多少上海小姐想和胡少帥一舞啊,就叫韶華拔了頭籌,得叫多少人嫉妒。」
「那會兒我剛來上海不久,還是第一次參加那樣高端的酒會,其實和少帥並不熟,不過是人家幫我一點兒小忙,我裝腔作勢佯作交情。」褚韶華笑,「少帥紳士風度,不與我計較,讓我扯一扯大旗罷了。」
「漢卿就有這樣的好處,凡是能成全人的時候,從來都會成全的。他不是憐香惜玉,他是真的心善。」孔夫人說起胡少帥的口吻宛如說自家弟弟一般。
褚韶華道,「先前聽宋小姐說,您和先生一直在關外。我們北方人覺著北方天氣沒什麼,您在關外還能適應嗎?」
「以前我覺著山西就夠冷了,沒想到關外更冷,每年從八月份就開始下雪。我們冬天都穿很厚的皮毛衣裳,很冷,也很有趣。」
大家關內關外南方北方一通聊,時常還說些國外的事,畢竟,褚韶華與孔夫人都有留學背景。晚飯便在徐老夫人這裡用的,徐老夫人一向體貼,知道褚韶華老家是直隸人,還特意令廚下燒了兩道直隸菜。
第一次見面,彼此不可能交淺言深,但是,不論褚韶華對孔夫人,還是孔夫人對褚韶華,都有很好的印象。孔夫人也未料到當年那個在社交場到處厚著臉皮發展人脈的女子,如今已是市長夫人。
褚韶華則因孔夫人有孫夫人這樣一位妹妹,對孔夫人頗是客氣。再者,孔夫人與徐老夫人這般相熟,兩家定非尋常交情。
褚韶華回家對聞知秋說起孔夫人時不吝讚美,「孔夫人是個非常精明的人。」
「怎麼說?」
「我們今天真是把大江南北、東洋西洋都聊了個遍。」
「你們女人在一起不多是說衣裳首飾、胭脂水粉、吃穿打扮之類的事麼。」
褚韶華橫丈夫一眼,「所以說孔夫人不一般哪。她這樣的人物,這個時候怎麼離開廣州來到上海呢?」褚韶華一時有些思量不透。
孔夫人對褚韶華的印象也非比尋常,孔夫人已經通過妹妹對聞夫人有過一些了解,徐老夫人對褚韶華的評價也很高。真正見過褚韶華後,孔夫人心說,難怪這才六七年就能從百貨公司的售貨員成為市長夫人。就憑褚韶華的眼界見識,又有幾個市長夫人能及得上她。尤其如今已是市長夫人,卻沒有半點驕矜之態。明明出身貧寒,卻無半點暴發之態。
留學讀的是一流大學,一流的成績畢業,難怪有這樣的見識與胸懷了。
這絕對是一位有著自己的能量,同時可以對市長產生巨大影響的市長夫人。
自從與孔夫人相識之後,兩人就時不時的約喝茶或是看賽馬,孔夫人在上海的馬場裡養著好幾匹賽馬,請褚韶華去看過。還送了胡少帥和褚韶華一人一匹,胡少帥軍旅出身,馬術極為精通,騎馬的姿勢更是漂亮至極。孔夫人雖已四十許人,騎術亦不錯,宋小姐更不必說,唯褚韶華很少來馬場。孔夫人讓馬場派出最好的馬術教練,聞知秋不放心妻子,親自在一畔扶褚韶華,褚韶華擺擺手,「沒事沒事,我小時候在老家騎過驢。」
笑的孔夫人差點從馬上掉下來,大家哄堂大笑。
聞知秋笑,「你給我老實些。」
馬被馴服的很老實,褚韶華身形靈巧,擅長運動,很快就騎的有模有樣。她還由此多了一項愛好的運動。
聞雅英的生日在八月,褚韶華按照去年聞韶周歲宴的規格給聞雅英準備了生辰宴,其實,氣氛比去年聞韶周歲宴更好,去年局勢動盪,聞知秋保住局長位置都是僥倖,而今聞知秋已是市長。
徐老夫人在聞雅英生日宴上見到了自己未來的兒媳姜亞,見姜亞跟在褚韶華身邊幫忙迎接招待客人,很是欣慰,笑著夸姜亞今天的裙子漂亮,又贊過聞雅英可愛,只是這小小女孩兒並不與褚韶華特別親近,哎,這小姑娘可不太聰明。褚韶華可不是可有可無的人,聞市長有今日地位都多得她襄助。
拍拍姜亞的手,「去忙吧,讓阿顯陪我過去就是。」
姜亞笑,「不差這點兒功夫。」扶著徐老夫人到了座席上,又說幾句話,讓侍者端來徐老夫人喜歡的茶水,與徐顯眼神交匯,微微一笑,才又去忙了。
徐老夫人心說,我這未來兒媳越來越有眼力了,不錯不錯。以後有聞夫人一半的能幹就行,瞧聞夫人給繼女準備的生日宴,規格完全是按去年長子的周歲宴來的,沒有特別張揚著人眼,也沒有特別低調叫人說繼母對繼女不好。
這真是一位極有規矩極懂分寸的市長夫人啊!
今年聞韶的兩周歲生辰宴並沒有辦,褚韶華的話,阿韶還小,不用大張羅。去年是周歲宴,今年就咱們一家子吃頓長壽麵就行了。
聞太太還有些不樂意,覺著這也忒委屈孫子。結果,很快就樂意的不得了了。因為,褚韶華又被診出身孕來。繼精神健旺的反常後,褚韶華開始進入冬眠階段,每天睡不醒,特別困,有時說著話就能睡著。聞太太聞知秋都擔心她是生了什麼怪病,近來狀態很不對頭。遂又叫了溫大夫來家裡,溫大夫這次一診就診出來了,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