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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太太生了個兒子,對於魏東家這人丁單薄的自是大喜。只是這孩子生得不大好,褚韶華去瞧過一回,回來跟大順哥說,「跟個小老頭兒似的,皺巴巴。倒是鼻樑挺高,咱娘說得等滿月才能略好看些。」她原不是特別喜歡小孩子的性情,不過因自己產期將近,魏太太又在月子裡,不知為何,褚韶華對小孩子也多了三分耐心出來。就是有一回,瞧見魏太太家的老三拉屎,把褚韶華臭的不行,回家又跟大順哥念叨了幾句,還說,「怪道人說臭小子臭小子,果然很臭。」
陳大順聽的哭笑不得,因請城裡名大夫診過,知道媳婦肚子裡十之八九是個閨女。陳大順想著媳婦素來好強,雖不是嫌閨女,可前鄰魏太太生了兒子,媳婦現在表達對閨女喜愛之情的方式就是,她看人家小子怎麼都不大順眼。
褚韶華的閨女跟魏太太的兒子差了一個多月,待魏太太出了月子,魏家小子由剛出生時皺巴巴的模樣變得飽滿起來,那模樣,真是跟魏東家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雪團團的模樣,高高的鼻樑,大雙的眼皮,一眼就能看出以後必是個帥小伙。就是褚韶華這愛挑人家毛病的,也得說人家這孩子長得不錯。她跟著陳太太去魏家吃了魏年的滿月酒,這孩子的大名兒是魏東家在滿月酒時宣布的,據說魏東家得了這個兒子好比過年一般高興,就給兒子取名魏年。
小小魏年現在還是個只知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寶寶,說來很對得上他娘生他前做的那夢。如今魏太太繪聲繪色的說起來,大家都說,「這夢好,豬是最有財運的,以後肯定是個會做生意的小子。」
陳太太則打趣魏太太,「我原想著,你還得有幾天才生,如今這會兒生,可見是叫豬催的。」
魏太太很是懷疑陳太太是嫉妒她生了兒子,畢竟,褚韶華肚子裡十有八九是個丫頭。如此,魏太太就原諒了陳太太這張不會說話的大嘴巴!什麼叫豬催的啊,她這夢也吉利的不得了好不好!
褚韶華似是看透魏太太所想,倒是奉承了雙下巴的魏太太幾句,心下卻覺著,夢到小豬仔算什麼,她閨女可是奇花!說不得是天上的寶貝,不比地上的豬頭強百倍。還什麼白鬍子老頭放著一大群豬,說不得那就是個趕豬的。總的來說,心下略一對比,褚韶華還是覺她閨女這夢更吉利。
吃過滿月酒沒幾日,褚韶華就發動了。褚韶華是吃了晚飯發動的,待掙扎著生下閨女,已是半夜。她這第一胎,比魏太太這生第三胎的也沒有艱難到哪兒去,六個鍾就把孩子生下來,對於第一次生產,已是難得的順遂。以至於生下孩子,褚韶華半沒有昏睡,她就著丈夫的手吃了幾口雞蛋羹,鼻息間都是血腥味兒,褚韶華整個人的身體都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拆分剖解又重新組合,痛,累!此時,卻全然顧不得,先要看孩子。孩子一樣由產婆幫著洗乾淨收拾好,現在用褚韶華提前做出的紅色小包被整整齊齊的包在小包被裡,剛止了哭聲,還在小小聲哼唧著。說來,剛生下的孩子都不大好看,褚韶華卻覺著自己閨女無一處不好,無一處不美。一顆心是從未有過的柔軟,仿佛縱是鐵石在此刻都能化為春水,褚韶華瞧著這小小入睡的嬰孩兒,喜歡的竟是移不開眼睛,怎麼看都看不夠。
褚韶華情不自禁的說,「咱閨女生得可真好。」這黑油油的頭髮,這小小的臉兒,淡淡的幾乎看不到的眉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反正剛下生的小孩子麼,哪兒都是小小的。不過,眉宇間已可看出孩子更像父親些。
陳大順頭一遭做爹,亦是歡喜不盡,看閨女無一不好,搓搓手,想摸摸閨女的小臉兒,又有些手足無措,怕自己力氣太大,弄疼閨女,便又坐近了些瞧閨女小小模樣,「那是!也不瞅瞅這是誰家的閨女!」陳大順又很自豪的說,「剛你聽到沒,咱閨女哭的那嗓門兒可足了!震的屋頂直顫悠。」傻爸爸開始大吹大擂了。
褚韶華鬢間已收拾過,仍有細汗沾住髮絲,她身體倦極,心中又是喜極,小聲道,「孩子哭的響,說明身體好!」
陳大順盯仔細的著閨女瞧一回,很嚴肅的說,「就是還有些瘦,以後可得好好給閨女吃好的。」
褚韶華強撐著精神問,「孩子有幾斤?」
陳大順道,「六斤六兩。」
「瞧瞧,咱閨女生的這斤秤也吉利。」反正在這對傻爸傻媽眼裡,閨女是無一處不好的。
夫妻倆守著閨女說了會兒話,褚韶華畢竟剛生產完,很是疲倦,一時便沉沉睡去。陳大順卻是翻來覆去的瞧著閨女只覺瞧不夠,心裡如灌蜜糖,歡喜的難以入眠。以至閨女略有哭聲,他立刻披衣,捻燈起來,下炕去給閨女熱從前鄰魏太太那裡借的奶水。餵閨女吃飽,瞧孩子不哭了,陳大順這才躺下略眯一眯。
孩子的名字是陳老爺親自取的,陳老爺說,「懷這孩子的時候,老大家曾夢到萱草花,想來這孩子有幾分不凡,便叫萱吧。萱草忘憂,願這孩子以後順順利利,沒有煩憂。」
這名字取的,陳大順褚韶華都很喜歡。
第63章 小吃貨
自從有了孩子,陳大順一顆心都記在了妻女身上,除了家中吃食,怕妻子生產後虛弱,還悄悄的弄許多好吃食給妻子補身體。褚韶華雖是個厲害人,性子卻也有本分的一方面,她覺著每天芝麻鹽、煮雞蛋已是做月子的好吃食了,雖吃的有些絮煩,還是說大順哥,「我在家也吃得挺好,別再弄這些東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