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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威廉律師就打來電話,告訴褚韶華兩位律師的聯繫方式,讓褚韶華與這兩位律師聯繫,這兩位律師都有意接手克拉拉的官司。
其中一位叫安格斯,另一位叫亞摩斯。褚韶華先電話聯繫,彼此打過招呼,安格斯先道,「這樁官司,我要兩千美金,可以為克拉拉免除死罪。」
褚韶華算是對白人律師的嘴臉有一定了解,褚韶華不喜歡這種當面先談錢的人,她知道,因為奧德里奇律師的原因,波士頓極少有律師願意接這樁官司。亞摩斯則希望能面談,褚韶華坐巴士到亞摩斯的事務所,在看到褚韶華的時候,亞摩斯忍不住微微皺眉,揉著額角小聲嘀咕一句,「哦,東方人,竟然是東方人。」隨手歸攏下雜亂的辦公桌,亞摩斯指著桌前放著厚厚一疊文件的看不出顏色的沙發椅,「請坐,克萊爾小姐。」
褚韶華只好把那疊文件搬開,文件最下層卻是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粘住,褚韶華把文件放回原處,目光落在亞摩斯皺巴巴的西裝和地板上的酒瓶上,好在,亞摩斯身上聞不出酒味。褚韶華無奈,「不如我們到樓下喝杯咖啡。」
亞摩斯立刻跟褚韶華下去了,咖啡店老闆見到亞摩斯就叫了起來,「亞摩斯,我絕不會再賒給你任何一杯咖啡了!除非你把先前的欠帳結清!」
亞摩斯指指褚韶華,「今天是這位美麗的小姐請我喝咖啡,安迪,你放心,我馬上就有工作了。」
安迪看褚韶華一眼,聳聳肩,對亞摩斯的話不置可否,問褚韶華要什麼咖啡。
亞摩斯大聲道,「給我一份炸雞,謝謝。」
安迪看向褚韶華,褚韶華點頭,微笑道,「再給亞摩斯先生一杯白蘭地。」
亞摩斯頓時兩眼放光,不過,他仍是對褚韶華道,「您是位善解人意的小姐,不過,我們今天談的是工作,我不能喝酒。這杯酒我幫您記著,以後您再請我吧。克萊爾小姐,我應該沒有記錯你的名字吧。」
「你的記性一流。」褚韶華已經習慣白人隨處可見的恭維與讚美。亞摩斯拒絕了白蘭地,那麼,這件工作還有可談性。
炸雞咖啡很快端上來,亞摩斯道,「我能先吃東西嗎?」
「可以。」
他大口吃著炸雞,咖啡喝過一杯又要一杯,褚韶華並不介意亞摩斯的失禮,西方人的性情一向與東方人不同。何況,亞摩斯已經先徵詢過褚韶華的意見。待喝第三杯咖啡的時候,亞摩斯方開口。「我在報紙上看到了這樁妻子殺死丈夫的案子,聽威廉說,這位殺死丈夫的女士,克拉拉女士,長期遭受丈夫的暴力。這件官司,哪怕是奧德里奇接手,想為克拉拉女士免除死罪也並非不可能。但是,想令這位女士無罪釋放,我想像不出有這樣的可能。這是殺人案件,小姐。」
褚韶華喝口咖啡,「我對案情非常了解,克拉拉被約翰打傷的就診記錄,以及她被約翰嚴重毆打的報警記錄,我都已經拿到。只要你肯聽從我的命令,我的智慧加上你的專業才能,我有信心打敗那位傳奇的奧務里奇律師。」
「只是,我看你對東方人似乎不太信任,我不想與種族歧視者合作。我需要的是一件百分百聽從我命令的律師,而不是歧視我的律師。」褚韶華坦誠的說。
「哦,天哪。」亞摩斯揉揉自己的一頭亂髮,於是,頭髮愈發篷亂,他道,「我有自己的職業道德,小姐。我永遠不會歧視我的僱主,你應該知道我窮到連咖啡都喝不起。天哪,我下個月房租再付不出就只能流落街頭了,小姐,我怎麼可能歧視你。你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天使,我怎麼可能歧視你。克萊爾小姐,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並不是那種狹隘的蠢貨,我是威廉的朋友。」
褚韶華問,「你需要多少律師費?」
「你負責這場案件的所有花費,負責我事務所的房租,我的衣食住行就可以。如果這場官司輸掉,我也不能繼續生活在波士頓了。」亞摩斯道,「我比你更了解奧德里奇的心胸狹隘,他不會放過與他做對的人。」
褚韶華道,「我有個條件。」
「請說。」
「戒掉酒。在為我服務期間,不准沾任何一滴與酒精有關的東西。」
亞摩斯頓時一副抓心撓肝的模樣,他道,「剛剛你還要請我喝酒!」
「如果你接受那杯白蘭地,我們不會有現在的這些交談。」褚韶華坦然自己的試探之心。
亞摩斯無語,原來剛剛只是試探,或者說是考驗!
天哪,東方人都是這麼的,不可思議的,來考查別人嗎?
兩人喝過咖啡,褚韶華先帶亞摩斯去理髮店,將他一頭篷亂的長髮剪短,修剪出個短而整齊的捲髮髮型,昨天剛整理過青胡茬重新剃光。然後,褚韶華和亞摩斯回事務所,讓亞摩斯整理事務所,褚韶華把亞摩斯那些不知多少天沒洗的衣服裝在一個皺巴巴的手提包,給他留下一百美金的支票,就先回家了。
臨走時,褚韶華看向亞摩斯道,「希望你能親手整理好自己的事務所,就像你親手整理好自己的事業人生。」
亞摩斯在褚韶華離去後小聲嘀咕,「簡直跟寄宿學校時的舍監一樣的口氣。」因為剛收了褚韶華的支票,亞摩斯還是老老實實的整理起事務所。
為了讓亞摩斯能穿戴的像個上等人,褚韶華把亞摩斯的衣服送到洗衣房,連帶亞摩斯樓下的咖啡店的欠帳,褚韶華在下樓時就幫他還清了。